我们在一起

　　阿富汗，喀布尔市区，一名交警带领着孩子通过十字路口，阿富汗从今年开始才陆续配备交通警察。一切正在慢慢复苏的重建工作让人看到了这个国家的希望。特派记者 汪 蛟 摄

　　9月。世界多个角落微凉。很多人独自走过那种树木疏朗的小道时，能够闻到桂花香。

　　当然，还有很多人，他们的生命里永远不再有这种清香。这些人，包括《独立报》为纪念9·11五周年而公布的一项统计数据，“阿富汗已确认的平民死亡人数为4541人到5308人，阵亡士兵人数为385人；伊拉克平民死亡人数为50100人，阵亡士兵人数为2899人”。

　　此前，9·11遇难者人数最终被确认为2797人。

　　在美国ＮＯＲＴＨＷＥＳＴ ＨＥＲＡＬＤ的9·11纪念版面上，我们能看到满满一版，180幅小肖像。孩子。男人。女人。他们是5年前与纽约双子塔一起坍塌、消失的2797人中的一部分，是法国哲学家德里达在9·11后，最先想到的“那些无辜者、那些无关的人”。5年后，他们曾经毫无防备的笑颜，依然刺痛着这个浮华尘世，依然逼迫我们绝望地设想面对恐怖时内心的战栗。

　　没有什么比生命丧失更黑暗的事件——不管它以什么样的方式丧失。

　　因此，我还会去求证，2797，这个数字，似乎没有更充分的证据表明包括当时劫机的穆罕默德·阿塔和马尔万·谢赫在内。而我们的记者在喀布尔，亲耳听见7岁的法塔娜说：“我好想能有一条裙子，好想妈妈给我买。”——法塔娜的父母在2001年“9·11”以后美国轰炸阿富汗时，被炸死于家中。那时，她两岁。我猜测她并没有任何关于母亲以及恐怖战争的记忆。5年以后，这个姑娘面对镜头眼神清澈，并没有凄厉的哀伤，但你不能说哀伤不存在，哀伤，会因为妈妈无法买的那条裙子，变成一个孩子漫长一生的隐痛。而联合国有报告显示，“阿富汗每3个儿童中就有一个是孤儿，目前孤儿总数至少在100万以上”。

　　我不知道，这种数字所给予人心的疼痛，在反复痛悼2797位“9·11”遇难者的美国政府心中，是不是重量一样？而对于那些能够宣称“今夜，我们都是美国人”的人，是不是也应该在某些时候宣称：“今夜，我们都是阿富汗人”，“今夜，我们都是伊拉克人”，“今夜，我们都是索马里人”？

　　马丁·路德·金梦想过“那时，上帝的所有孩子，黑人和白人，犹太教徒和非犹太教徒，耶稣教徒和天主教徒，将能携手同唱那首古老的黑人灵歌……”

　　在今天，它依然那么遥不可及，依然是我们内心中最疼痛的梦想。9·11以后，似乎全世界都曾承认了这样一个口号，都曾达到这样一个默契：“我们站在一起。”

　　我们站在一起。但不是以恐怖与反恐怖的名义，而是所有的父亲、母亲、孩子。邹 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