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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连民间组织遇难题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9月15日07:40 安徽在线-安徽商报

  核心提示

  大连“爱在海边”儿童村从2003年开始代养重刑犯的未成年子女。该组织负责人潘芏说,目前全国只有6家类似的民间代养组织,所代养的总人数不超过2000人。而2005年的数据统计,目前有94.8%的服刑人员未成年子女未受到任何形式的社会救助。

   潘芏在进行社会救助时,深感其中问题的错综庞杂。资金来源,合法注册以及民间机构的自身规范发展等,都是至今仍困扰着潘芏的问题。

  A.海亮的浪迹生活

  今年7月,海亮被送到儿童村后,终于可以不流浪了。

  海亮,12岁,在外流浪已经2年。他父亲在2004年被判重刑后入狱,他就浪迹社会。今年3月,他扒着火车,从辽宁铁岭来到大连,继续混迹在城市街头。最后,他来到了大连的“爱在海边”儿童村。

  海亮在村里生活后,变得不像以前焦虑。但儿童村的负责人潘芏在面对海亮时,心情并不轻松。到目前为止,这个儿童村只代养了19个重刑服刑犯人的未成年子女。

  但是,潘芏在调查后发现,仅辽宁省有代养需要的服刑人员大约就有12000人。而全国服刑人员未成年子女人数已超过60万。

  “可全国类似大连儿童村这样的民间代养组织只有6家,救助孩子的总人数不超过2000人。”潘芏说,所以有94.8%的服刑人员未成年子女未受到任何形式的社会救助。

  但儿童村—————这样一个民间的社会救助机构,其发展本身也存在着各种问题和困境。潘芏从大连儿童村初创时,就参与其中。她深知其间的艰难。国家的政策、机构自身的完善,社会对这些孩子的偏见,所有的问题至今都围绕着潘芏。

  和海亮一样,儿童村代养的重刑犯未成年子女都有浪迹生活的经历。

  在海亮的记忆里,父亲留给他的,只有无尽的打骂。父亲喝酒喝多了打他,遇到烦心事了也打他,什么时候打累了,什么时候停手。

  海亮的妈妈在他四岁的时候就离开了他,“爷爷奶奶常打她,爸爸也不管,妈妈就走了”。此后,海亮的父亲先后给他找了三个“妈妈”,海亮说,每一个“妈妈”对他都不好,父亲常年在外打工,被捕入狱后,海亮就在外面“混”。饿了拣别人吃剩的,困了就倒地而睡,“房顶、桥下常睡。”小海亮说,“有一次睡在人家的瓦房上,一翻身掉了下来,半天没缓过气来,在地上趴了许久”。

  “谁能打谁是老大,开始总挨打,后来每次打架都往死里打,慢慢的就只有打别人的份儿了。”回忆10岁时的自己,海亮一边看着儿童村的院子,一边笑得很天真。

  潘芏曾看过去年国家司法部出具的一份报告。报告显示,目前,重刑犯子女是少年犯罪的高发人群,由于父母入狱,无人管教,流浪街头,极易落入犯罪团伙,成为新罪犯。河南曾破获的39个未成年犯罪团伙,其中三分之一是像海亮这样的“孤儿”。

  海亮和村里的所有孩子一样,来了之后也取了一个和“海”有关的名字。儿童村的希望是,孩子在这里的生活能够像海水一样荡涤孩子的心灵,冲刷掉他们内心曾有的苦涩记忆;同时,也是为了保护孩子的隐私。

  翻开儿童村前后代养的儿童档案,海亮的经历并不特别。他们的背后,都有一段因单亲或双亲入监而人生轨迹突遭变故的痕迹。

  儿童村的创始人之一杨梅老师介绍说,来这里的孩子,之前大部分都有流浪的经历,他们所要承受的是心理与生活的双重压力。

  B.苦苦支撑“儿童村”由于缺少资金来源,儿童村最无助的时候账面上只有10元。

  儿童村的创始人是金宏伟,吉林市人。此前,他是吉林某合资企业的经理,后辞职经营酒店。他萌生代养重刑犯未成年子女念头,是在1999年的秋天。

  那年,金宏伟在自己经营的饭店门口发现,有一男一女两个小乞丐每天都来。他们虽然衣衫褴褛,脸面却很干净,女孩的头发也梳得整齐。

  男孩小明8岁,女孩丫丫5岁半,他们的父母为同案盗窃犯,双双入狱。“我们不是乞丐,我们也想上学,可是父母都在监狱,奶奶双目失明在家,自己都照顾不了。”男孩说。小明每天会带妹妹到火车站厕所洗脸,并给她梳小辫。

  金宏伟把这两个孩子收养了。直到两年后,他们的妈妈刑满释放,才接走孩子。金宏伟意识到,社会上一定还有很多像小明与丫丫这样的孩子,他们的父母因为犯罪入狱,孩子面临着无人监管的问题。

  他于是开始在监狱、少管所里进行调查。4年时间,金宏伟走遍了吉林省内所有监狱、辽宁省大部分监狱以及河南等地的少管所。金宏伟了解到,目前中国共有4家儿童村,在8年时间里救助了500名儿童。

  杨老师介绍,2003年9月,金宏伟放弃了经营良好的饭店生意,投资10多万元,在大连甘井子区双台沟村租下这栋二层小楼,创办了这个儿童村。

  最初很难。“在2004年5月以前,全靠金宏伟的积蓄维持。最惨的时候,儿童村的账上只有十几块钱。只好给孩子们吃白米饭,菜几乎都没有。”杨梅回忆。

  2004年10月,由于金宏伟突发脑出血,一病不起,儿童村处于无人管理的状态,房租费、水电费、生活费、孩子新学期开学的费用都没有着落。

  偏偏此时,与之相似的沈阳阳光儿童村因为财务管理混乱而遭受质疑,收养重刑服刑犯人子女的“儿童村”陷入空前争议中。

  “那时候真是无助,也很茫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做下去。”杨梅说,那时就感觉很灰暗。

  潘芏在灰暗的时候来到儿童村。她是金宏伟的好友,当时为一家企业人力资源部的部长。此前,作为义工,她也参与儿童村的创建。“有两个多月在混乱中度过,我和杨梅只是想别让孩子们再次失去好不容易才拥有的家。”

  “孩子们总是偷偷议论,害怕会被撵走。但是看见我们,又不敢说。他们可怜巴巴的眼神让我感觉揪心。”潘芏说。

  直到在大连当地的媒体的报道下,大连市许多企业、个人给予儿童村很大的帮助,情况逐步得到好转。

  C.“保鲜”狱中父母的亲情

  为了避免孩子和父母间生疏,儿童村每月会要求孩子和父母通信。

  每个孩子来到儿童村后,儿童村都要与他们在狱中的父母联系,签署《委托代养协议书》。“只有签署了协议,我们才有资格做他们的‘代家长’,对孩子进行全面的管理与教育。”潘芏说。

  按照协议规定,儿童村将负责委托代养儿童的衣食住行、入托入学、道德品格等教育,并负责一切费用,儿童年满16周岁或者孩子家长获释后,委托代养关系可以解除。

  从创办到现在,儿童村陆续收养了19个孩子,主要是辽宁地区重刑犯人的子女。父母出狱后,有抚养能力了就接走。父母如没有能力接回的,儿童村也可以延长一段时间。父母也无须支付村里任何费用。杨梅说,“其中最短的呆了8个月。有四个孩子从创办至今,一直都在这里。”

  儿童村的孩子主要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和“石头”类似,由孩子的亲属送来的,或者是孩子所在地的邻居或街道办等送来的。

  另外一部分,则是来自监狱的推荐。现在,辽宁省各大监狱都有儿童村的资料,一般情况下,监狱如果觉得符合条件,便会通知儿童村去领养。

  “符合条件”是指,男囚在监狱内服刑,孩子的母亲改嫁或远走他乡,并且已经抛弃孩子,另一种情况是孩子的父亲因为夺取妻子的生命而犯罪;女服刑犯一般的情况是,男方早已抛弃母子。

  “这样的孩子,我们首先要了解孩子的家庭背景,受现有条件的限制,是不可能全部满足需求的,主要是‘三无’孩子,即无家可归、无人抚养、无人教育。”杨梅说,“而我们既非孩子的领养人,也不是收养人,只是代养人。”

  这些代养人会不定期地给孩子父母邮寄孩子的照片和书信。孩子们在儿童村,每个月都要给父母写两封信。每年寒暑假的时候都要和监狱联系统一带孩子去监狱看看父母。“要让孩子还有生活在亲情中的感觉,再一个原因,孩子现在还小,时间长了不见父母,以后难免有生疏感”。

  D.谁代养成为法律空白

  究竟由政府还是民间组织来代养这些孩子,成为法律空白。

  目前,儿童村的全部运作资金都是来自于社会的捐赠。“现在平均每个月接到的捐赠(包括实物折算)在8000元左右。”潘芏说,儿童村现时每个月孩子们的开销,也在7~8千左右,“有时就会出现资金紧张。”

  由于没有注册,无法出具正规的发票,现在的资金主要都是零散的捐赠,最高的一笔不过4000元。

  此前,儿童村曾找过大连慈善总会寻求注册上的帮助。“大连慈善总会的意思,是要我们的所有资金都纳入他们的监管,并收取一定的服务费用。”杨梅说,“双方并不能因此达成一致,后来注册的事也就拖了下来”。

  “儿童村现在并不合法。”大连慈善总会一位工作人员在电话里对记者说。

  “没有注册,得不到法律的认可,没有发票,要获得企业和国外基金的帮助很难”。潘芏说。

  对于政府方面的资助,民政部社会事务司社会福利处处长王素英曾在一个讨论会上强调,这些孩子不在民政部现有职能范围内。对于罪犯子女,通常情况是由自己的亲属照看。没亲属或亲属没能力照看的有特殊困难的孩子,民政部门也给予临时照看。

  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博士后陶传进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这一事业完全由政府负责不太好,可以政府做一部分,社会做一部分。

  但他同时认为,政府最需要做的是在这些团体的登记注册方面给予支持,为其创造一个好的制度环境,并给予部分资金支持。但如今的法律并没有对此进行规定。(荐自《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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