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受毛泽东礼遇的国画大师齐白石

　　舒云／文

　　9月16日，是中国国画大师齐白石先生逝世49周年纪念日。笔者在这个日子里，寻访到了大师在北京的后人。

　　北京西郊魏公村小区1号楼西南侧，在野草野树和居民楼与晾晒的衣物包围中，有一

块看上去不起眼，但却被海淀区 列为重点文物保护的墓地，这就是齐白石墓。

　　白石老人

　　为自己设计后事

　　1957年9月16日18时40分，齐白石在北京医院与世长辞。

　　1963年，世界和平理事会推举齐白石为世界十大文化名人之一。

　　齐白石(1863～1957)，湖南湘潭人，是集绘画、诗文、书法及篆刻于一身的大师。原来他并不叫齐白石， 白石山人是他的老师为他取的别名，后来就成为他响彻天下的名号了。

　　白石老人早就为自己设计好了后事。上世纪30年代，他买了家乡的杉木做棺材，漆了几层，存在家中。1943年 他在北京陶然亭购置了墓地。1953年陶然亭辟为公园，他又选择了北京西郊的一处湖南人集中的公墓。随葬品也想好了— —自刻姓名籍贯的印章和陪伴了他近30年的红漆拐杖。因为墓里没有珠宝，所以也从来没有人盗墓。

　　1957年9月17日，“齐白石治丧委员会”成立，郭沫若为主任，梅兰芳等25人为委员。老人的灵柩停放在北 京厂桥的嘉兴寺。灵堂正上方悬挂着“齐白石先生永垂不朽”的横额，四周是周恩来等领导人送的花圈。郭沫若亲书挽联：百 岁老人，永使百花齐放；万年不朽，赢得万口同声。

　　9月22日10点30分举行公祭，由郭沫若主祭。周恩来、陈毅、林伯渠、董必武等国家领导人及齐白石生前友好 、学生和国际友人，共400余人亲临参加。祭毕，灵柩被数十辆汽车护送到北京西郊的湖南人公墓，葬在白石老人继室夫人 胡宝珠墓的东侧，墓前立花岗石碑，上书白石老人的自题篆体：湘潭齐白石墓。

　　最初的坟墓是两个土堆。民间传说齐白石给毛主席托梦，说住房进水了。后来人们一看发现果然墓地进了水，于是又 做了新墓，用水泥密封。“文革”中，墓碑被砸后至今还埋在居民楼的地基下。“文革”后重修墓地，新碑上文字由齐白石的 学生、当代著名画家李可染书写。

　　毛泽东

　　向齐白石敬酒

　　1949年春，齐白石将一封湘潭老乡周先生的信转给毛泽东，没想到毛泽东很快派人送来问候他的复信。齐白石把 陆游“已卜余年见太平”的诗句书成条幅，并刻了朱、白两方毛泽东的名章，托诗人艾青转赠。毛泽东在中南海设宴答谢，特 邀郭沫若作陪。

　　1951年4月间，毛泽东派章士钊邀请齐白石到中南海丰泽园来赏

　　1952年，齐白石和几位著名画家联手画了一幅国画再送毛泽东。10月5日，毛泽东亲笔回信，“白石先生：承 赠《普天同庆》绘画一轴，业已收到，甚为感谢！”

　　1953年文化部授予齐白石“人民艺术家”的称号。1953年1月7日上午，中央美术学院庆祝白石老人90诞 辰。大厅四壁展览着他的绘画、书法和印章。不久，毛泽东补送了四件寿礼：一坛湖南特产茶油寒菌，一对湖南画笔，一支东 北野山参，一架鹿茸。齐白石激动不已：送这样重的礼，太看得起我了。

　　1954年，齐白石被选为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他亲笔书写毛泽东开幕词中的8个字：“老老实实，勤勤 恳恳。”

　　一生绘画

　　上万幅

　　白石老人出身于湖南湘潭贫苦农民家庭，6岁时读了不到一年私塾，便因无钱而辍学。7岁学画雷公，从此爱上绘画 。

　　齐白石一生有两位夫人。第一位叫陈春君，比他大1岁，她13岁到齐家，24岁圆房。1919年齐白石来到北京 ，陈春君留在湖南老家，劝他续副室。第二位夫人胡宝珠原籍四川，除精心照料他外，还能临摹他的画作，白石老人非常满意 。不料1944年1月，夫人宝珠因营养不良中年病逝。后同乡介绍夏文珠女士来看护。1951年，同乡又介绍长沙人伍德 萱女士担任秘书。1955年由张学贤女士继任，直到最后。

　　白石老人身体很好，极少生病，快80岁时仍有生育能力。他总结自己长寿的经验——戒：酒烟、狂喜、悲愤、空思 、懒惰和空度。他一生勤奋，每天都作画，不画时也在观察和思考，这是他长寿也是他成功的秘诀。他的一生有绘画作品一万 多幅，九十高龄时一年仍能画大小作品几百幅。

　　白石老人说他诗第一，印第二，字第三，画第四。其实无不出类拔萃。他在艺术上受陈师曾、吴昌硕等人影响较大， 专长花鸟。60岁时他的几幅画到东京参展，被抢购一空，为他带来意想不到的好运气，从此名声大振。

　　白石老人生性耿直，不善社交。一次去富人家应酬，无人理他，京剧大师梅兰芳却恭敬地与他交谈，他画了一幅《雪 中送炭图》相送，并题诗：而今沦落长安市，幸有梅郎识姓名。

　　1924年，白石老人教梅兰芳画草虫，同时也从梅兰芳身上学到很多。1950年他为《人民画报》画过《和平鸽 》。1952年他应邀到颐和园拍电影《画家齐白石》，听梅兰芳讲鸽子的习性，回家也养了几只鸽子观察动态，此后他一再 画鸽子。他看了毕加索的鸽子，说“他画出了翅膀的振动，我要画翅膀不振动中的振动”。他用3天时间画了一幅丈二匹的《 百花与和平鸽》，献给在北京召开的亚洲及太平洋区域和平大会。毕加索曾临摹齐白石的画，说真正的艺术在东方。

　　白石老人画芭蕉，画好两边的叶子，想不起中间向左还是向右，一定要去看了芭蕉再画；他长久地观察小鸡、小虾和 花木，所以他的画充满生活气息。老舍先生以“蛙声十里出山泉”命题，白石老人画几只小蝌蚪，意即游出十里山泉就成呱呱 叫的青蛙了。

　　白石老人在生命的最后10年，仍“衰年变法”不断创新，笔下名作迭出。如今他的作品在国际市场上已经卖到几百 万到上千万港币一幅。

　　借病

　　拒日本人于门外

　　白石老人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什么“大腕”。他不愿意当官，认为自己只是个粗人，只想卖画刻印，凭劳动吃饭。他 认为他和来家里干活的掏粪、送煤工等没有什么不同，为了感谢他们的劳动，他把自己的画送给他们。

　　抗日战争中，白石老人借口心脏病拒日本人于门外。他在门上贴着“主人不详”的字条，终日紧闭。他还辞去国立北 平艺术学院的教授职务。他本以卖画养活子女12人，但抗日战争时宁肯生活拮据，也不再卖画。抗战胜利后他才恢复卖画刻 印，并接受徐悲鸿的聘请担任北平艺专教授。蒋介石离开大陆前，要把国宝齐白石弄到台湾。在徐悲鸿的支持下，齐白石留在 了北平。

　　1950年4月，徐悲鸿出任中央美术学院院长，聘齐白石为名誉教授。

　　1953年，齐白石当选为全国美术家协会主席，1957年被任命为北京画院名誉院长。

　　家人把一千多件

　　白石遗作捐给国家

　　周恩来为白石老人祝寿时，发现白石老人的住房窄小，请国务院秘书长齐燕铭开会研究此事。1955年，政府拨款 在鼓楼大街雨儿胡同13号买了一座旧王府，冬天，白石老人搬了进去。但因生活不惯，在周总理关怀下，他又搬回跨车胡同 。

　　白石老人最后一年的春夏之交，精神越来越差，嗜睡，不爱说话，食欲也不振。1957年初夏时，他坐藤轮椅游览 陶然亭，一再说要回湘潭老家。但精神一好仍不忘作画，画了《牵牛花》、《葫芦》等，还画了《牡丹》——他生命中的最后 一幅画。这时的画题款经常缺字，也有时把名字重复写好几次。

　　5月22日，毛泽东专门派秘书陈伯达、田家英到家看望齐白石，劝他节制劳动。客人走后，他伸出手，指着文化部 授的奖状上的毛泽东像，不停地说毛主席太看得起我了。

　　1956年9月1日，93岁的齐白石接受了世界和平理事会颁发的国际和平奖金(折合人民币3.5万元)以及金 质奖章。

　　白石老人走后，家人把他的名画以及画稿、印章等一千多件捐给了国家。1958年元旦，北京展览馆举办齐白石遗 作展，展出齐白石的精品画584件，以及画稿、手稿、石印等306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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