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柱庭：有合理性不等于有合法性

图1-拥挤的交通已经成了中国城市发展中的通病。严明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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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堵车不仅考验人们的耐心也考验人们的体力。卢汉欣 摄

茅于轼

张柱庭

　　记者 陈黎

　　南都周刊：最近杭州市调研收取交通拥堵费引发了各界质疑，你是否支持征收？

　　张柱庭：一言难尽。被堵的时候情感上赞成征收，但真被收费时候可能也很不爽。但还是要理性看待，我有三个意见：一是征收拥堵费有合理性，二是杭州市征收没有合法性，

三是是否征收应当纳入法制轨道。

　　南都周刊：你说的合理性是什么？

　　张柱庭：第一，从国际上拥堵严重的城市解决的经验看，如英国伦敦，意大利罗马等，征收确实起到了效果，因此可资借鉴。第二，交通拥堵要多层次多手段解决，例如设制管制区的法律方法，号召无车日的道德方法。在多种手段目前缺了经济手段，可用收费来调节。以北京机场路为例，机场路五环以内不收费就堵，而过了五环开始收费就不堵了，这条路如果完全不收费了，那必然又是一条拥堵的京顺路。说明收费调节流量，收费保证畅通，收费抑制无效低效交通。

　　南都周刊：北京市的无效低效交通是不是很严重？

　　张柱庭：是的，无效低效交通的表现有两类。一是非理性的保有车辆，以有车为荣耀的攀比，不必要购置。根据车辆强制报废的年限和里程，月出行达不到平均里程(大概2800公里)的人是没有必要买车的，应当改变交通方式如公交、出租。二是小车没有“合乘”的制度和习惯，一人开车使用有限的公共道路资源。为什么呢，就因为保养费用低，通过收费增加成本，可以减少汽车的保有量。这是我认为它有合理性的第三个理由。

　　南都周刊：那么你为什么又认为杭州征收没有合法性？

　　张柱庭：有合理性不等于有合法性。我们已经进入了法制社会，依法行政是政府法定义务，征收拥堵费，它不反映商品经济关系，是政府单向的、强制的、无偿的收取的费用，因此是政府行政规费。法律要保护公民的财产权，没有法律依据是不能随便从公民那里要钱的，政府要看管和保护公民的荷包。虽然我们国家还没有《行政征费法》，但不等于这方面没有规制。

　　南都周刊：这方面的规制有哪些？

　　张柱庭：全国性的规费，全国人大常委会、国务院、省级人大常委会、省级人民政府有权设定行政规费。杭州市政府没有行政规费的创设权。第二个不合法的理由是：《道路交通安全法》明确规定在车辆登记、检测等源头不能附加其他条件，因此征收的源头被堵死了，如果在道路上设置征收站点或者让现有站点代收，既不符合《收费公路管理条例》，也容易形成新的拥堵。

　　南都周刊：征收应当纳入法制轨道的含义是什么？

　　张柱庭：首先我关心的是最好提交全国人大常委会或者省级人大常委会讨论，如果立法机关通过可以收了，收费就合法了，也就有了人民基础；第二，这笔钱的使用应当进行严格的监督。拥堵的本质是道路及其设施供给和车辆增长需求的矛盾。从长远看还是要解决供给，多修路和停车场等设施。所以要谨防把拥堵费拿去干别的。第三，解决好征收环节智能化的问题，国外是电子不停车收费系统，路上不用设站卡。进城进了几次，呆了多久，都是自动记录收费的。

　　南都周刊：有人质疑，城区交通拥堵，从根本上说是政府部门没有尽到责任的表现，现在却将交通拥堵的责任“转嫁”给车主，不合适。

　　张柱庭：拥堵也有车主的责任，你不买车，就不会堵。百姓当然不愿意交费，这种想法很正常。

　　南都周刊：拥堵费是否解决堵车最后一招？

　　张柱庭：不是，还有下下策呢。举个例子，新加坡为了限制买车，车辆购置税按车的150%来收，香港是100%。内地才10%。最下策是停止车辆登记。

　　张柱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