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养路费是否合法还是个悬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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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6年12月31日13:53 新世纪周刊 | |||||||||
唤醒了法律 “这个事不算完。”周泽说。他认为不把养路费征收的“依据”彻底地废掉,养路费征收就停不下来,而停不下来就有问题。“有很多人在抵制养路费,并有多位车主已经起 诉交通部门了。征收养路费的秩序不可能像原来那样平稳了。”
8月28日,河南南阳司机状告郑州市交通局,指责交通局收取养路费属违法行政;9月1日,江苏常州律师章祥兵状告常州市公路管理处,要求归还对他征收的1500元养路费;同日,北京律师宋成军起 诉北京市路政局。 回顾四个月的争论,周泽认为最大的意义是唤醒了一些沉睡的法律。 事实上,在争论中,“冷僻”的《公路法》成了一部明星法律。而几乎一夜之间,人们也都记住了《立法法》的一条规定:对非国有财产的征收必须要通过法律。 “我想这个事情它迟早会促进国家的税费改革,税费改革是一个法治的大课题。一个国家不可以随便地收费,公民有纳税的义务,没有随便交费的义务。”周泽说。 “以后很多人可能都会去追问,征收公民的财产是否有法律上面的依据。”周泽说,“一个国家对财产权的保护是一个很重大的问题,不能随便发个文件就收费,这是不可以的。” 有人告诫周泽,“少说一点吧,你这样说下去注意以后还能不能有说话的机会。”周泽对此很坦然:“我觉得我们的国家是越来越开明的,像我这样对制度的挑战,特别是直指全国人大法工委、国务院法制办,在很多人看来是对部门权威的严重挑战,但是我没有受到任何来自对方的压力,我觉得这是个蛮大的进步。” “我希望我是个榜样” 认真、坚持、有正义感,这是周泽给自己下的定义 你认为最大的快乐是什么? 正义得到申张。 最大的痛苦呢? 有些痛苦人生还没有经历过,很难说最大的痛苦是什么。 对这些问题,周泽的回答不假思索,干脆利落。 如果挑三人在一个荒岛上过一年,你会选谁? “我希望找到一个辩论的对手,得有一个交流的对象,可以跟你一起探讨问题。”周泽想了想,说。 随后,他将这个问题否定了,“荒岛上过一年干吗?假想的东西根本就不存在。” 对一个严谨的执业律师和大学副教授来说,假设性的问题让他有点不适应,而对于一个从贵州农村走出来的中年人来说,这种问题显然有点八卦。 中国比北京大 1969年,周泽出生在贵州省安顺地区开阳县的一个偏僻的农村。父母都是农民,四个孩子中,周泽排行第三。 因为学校离家远,直到近10岁,周泽才上小学一年级。之后离家到几十公里之外的贵州省开阳县羊场农职业中学上学,一星期走路回家一次,取两块钱的生活费。没有自来水。没有电灯。睡大通铺。老师中学历最高的是师范毕业,有高考落第的,也有民办教师,其中一个物理老师初二毕业,教周泽初三。 就在这个学校,周泽的中考成绩是全县第一名,以至于“县里组织调查组来调查是否有什么背景,是不是一个老留级生”。 到了县城,交通依然靠走。每周回家一次,周六中午十一多钟出发,通常晚上八九点才能到。上大学后他才知道很多地方来的同学在中学都是集中营式学习,而他们在中学“跟放羊似的,散漫得很。谈恋爱啊什么的,花花事多了。还有一些同学加入了社会上的组织,打架斗殴是很常见的事”。 周泽仍然基本保持着自己全县第一的成绩,在全省高考之前的预选考试也是如此。高考的时候他却紧张了,成绩只够一个一般的本科院校。 这个全县闻名的学生选择了复读,“从89级就变成了90级”。第二次高考,他的成绩足以让他上中国任何一所大学。 为什么要考法学专业呢? 因为“那时候在农村,觉得戴大盖帽蛮威风的。对我来讲,我那时没什么理想,就是觉得哪一天能弄个大盖帽戴上就行,在乡里头、村里头不受人欺负,就这么一个想法,很简单。” 为什么要报中国政法大学呢? 因为“上高中的时候我们不知道中国哪个大学好。虽然北京大学也有法律系,但当时就想,是中国大,还是北京大?当然是中国大嘛。”于是,他的志愿中,中国政法大学排在了第一。 做记者做成当事人 来到北京这个大都市,这位从贵州小山村来的学生受刺激了,“极度的自卑。找不到优越感。” 因为压抑,周泽开始练笔,后来还在校报上发表文章,在别人眼中,他算是个才子了。“就在别人给你这种评价时,逐步走出自卑,找回自信。大学四年,就是一个逐步走出自卑阴影的过程。”周泽说。 四年的大学生活,改变了他戴大盖帽威风的想法。在做校报记者、学生通讯社工作中他对新闻工作产生了强烈的兴趣。和许多新闻业外的人一样,他觉得做一个记者真的了不起。 于是,大学毕业时,他满北京转,把新闻单位都跑了个遍。经过多番曲折,这位没有关系也没有背景的贵州学生最终如愿以偿,成为了《法制日报》群工部的一名记者。 在《法制日报》群工部,一项重要的工作内容是看读者来信和接待群众上访。“这对我改变很大,天天接触这些东西,我才发现我们这个国家存在这么多的问题。我才发现我们的司法可能有阴暗的地方,有这么多公民求告无门。”周泽说。 从新闻专业主义的角度看,周泽的记者生涯“很不专业”--他通常做着做着,把自己做成了当事人,“我觉得你这是受委屈的,这个对你是不公平的,我就一直想要维护你的合法权益,要站在你的立场上去说话。”而新闻的基本原则是中立、客观。 这让周泽苦恼。一方面是写了很多报道却发不了;另一方面,是别人的误解,“当我想为一个人维护权益的时候,别人首先会怀疑你拿了这个人多少钱,得了多少好处”,结果是“对别人的这些遭遇如果漠不关心,会感到很自责;如果做一些事情呢,又会听到这样那样的话。” 理直气壮地维护 2002年底,周泽转行做了律师。他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个行业的喜欢。 “做记者要强调客观,维护正义的主动性就受到很大的限制。做律师我就可以不遗余力地帮助你,我就是为了维护你的合法权益,名正言顺,理直气壮。可是做记者你要为了维护某个人的合法权益,孜孜不倦地一直做下去,人家肯定说你收了他不少好处。可是对律师来讲,是啊,我是收了他的好处,所以说我给他办事儿啊。”周泽哈哈一笑。 在周泽看来,律师这种身份还有另一种便利,就是可以主动出击,“即使我没有收他好处,出于道义的原因我也可以为他办事。只要他给我出具个委托书,我就可以为他办事。但是作为记者来讲,他授权委托你你也不能做。” 周泽很幸运,在决定转行做律师时,他又收到了展江教授让他到中国青年政治学院新闻系执教《新闻法制与伦理》的邀请。对教师这个角色他很享受,这可以满足他表达的欲望,也可以让他的法律实践和思考得到更多人的分享。而通过这个平台,他还发现了一些和他心气相通、志同道合的人。 “我希望自己以后做得好一些,能够成为一个榜样。”周泽说。 (记者 邵丛 蒋志高)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10]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