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民航早年姓“军”

　　舒云／文

　　上世纪50年代末中国民航姓“民”

　　1949年11月2日，新中国刚成立不久，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决定：在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下设民用航空局，受 刚成立的空军司令部领导。

　　11月9日，两航(中国航空公司、中央航空公司)总经理刘敬宜、陈卓林率香港员工以及12架飞机起义，这给新 成立的中国民航注入了新鲜血液。

　　11月24日，周恩来书面通知时任中央财政经济委员会主任的李富春：兹规定军委民航局在行动上由空军司令部指 挥，在业务上归中财委领导，并请你主管。

　　1952年5月7日，中央军委决定民航局改归空军建制，并将中国民航的行政管理和业务经营机构分开，改设民用 航空局和民用航空公司。民航局是民用航空事业的行政领导机构，民用航空公司为经营业务的机构。

　　1954年11月10日，国务院通知中国民用航空局直属国务院领导，民航局的工作由国务院第六办公室掌管。

　　1958年2月27日，国务院通知：中国民用航空局自本日起划归交通部领导。3月19日，国务院通知：全国人 大常委会第95次会议批准，国务院将中国民用航空局改为交通部的部属局。

　　事情就这么巧，4月5日，中国民航改归交通部领导还不到两个月，从成都飞往北京的中国民航成都管理处伊尔-14 型632号航班在西安西南70公里处撞山，机上旅客9人、机组5人全部遇难。这是新中国民航首次机毁人亡。8月20日 ，从北京飞往上海的中国民航上海管理处革新型106号班机，在南京正北60公里处的来安县坠毁，机上旅客9人，机组4 人全部遇难。

　　这两次一等事故并没有改变中国民航的隶属关系，1960年11月17日，经国务院编制委员会原则通过，决定中 国民用航空局改称交通部民用航空总局。

　　可是到了1962年4月13日情况却彻底变了，第二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53次会议决定，交通部民 用航空总局改为中国民用航空总局。

　　4月15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决定将中国民用航空总局由交通部属改为国务院直属局，除了财务以外，其业务、党 政、干部等均由空军全权管理。是什么大事使中国民航又姓“军”了呢？

　　有飞行员叛逃中央军委要求空军把民航管起来

　　这就不能不提到中国民航上海管理局的一个飞行员外逃事件。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9年10月出版的《当代中国的民航事业》大事记上记载：1961年9月15日，中国 民航上海管理局专业飞行大队大队长邵希彦驾驶运五型飞机，在山东青岛地区执行任务时，叛逃南朝鲜，然后转赴台湾。

　　这件事对中国上层震动很大。当时刘亚楼(空军司令员)正在杭州制定空军条令，中央军委紧急命令他调查上海的叛 逃事件。刘亚楼让也在杭州制定条令的王飞(时任空军党办主任)去上海。

　　王飞说，最好再叫上政治部的一个人。于是，刘亚楼让同在搞条令的空军干部部的一位处长和王飞一起去。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两个人到了上海。

　　刘亚楼是个急性子，当天晚上就要听汇报。而王飞却迟迟没有回来，刘亚楼就让秘书打电话查问。听说王飞正在公园 里，刘亚楼火了，这么急的事，怎么还去逛公园？其实王飞在电话里没有说清楚。

　　当时，吴法宪(空军政委)正在上海华东医院牵引颈椎，刘亚楼让他们先向吴法宪汇报。王飞到华东医院时，吴法宪 偏偏逛公园去了，王飞只得追到公园。

　　刘亚楼一直在招待所的楼顶上望着大门口。王飞他们回来，天已经黑了，刘亚楼把他们喊到楼顶，要他们在月光下汇 报。王飞看不见笔记本，只好讲事故本身。

　　这个飞行员有叛逃苗头，写了几个大字“立志东飞”，上海民航局就停了他的飞。

　　总政治部去了个保卫处长调查，这个飞行员喊冤枉，说他没想叛逃，还说他的飞行事业心如何强。保卫处长动了心， 说写几个字有什么要紧。于是这个飞行员被恢复飞行，从上海到山东执行撒农药的任务。但他从上海飞到济南，和老婆告别， 换上新衣服，再起飞不久，就降低高度，躲开雷达，直接越海飞到南朝鲜，第二天飞到台湾。

　　刘亚楼叫王飞把调查的情况用电话向张廷发(空军参谋长)报告。飞行员叛逃其实与空军和上海民航局没有关系。刘 亚楼让张廷发直接报告罗荣桓(总政治部主任)。此后，中央军委就要求空军把中国民航管起来，尤其是要管安全。刘亚楼说 ，空军管民航可以，但财务不能管，一管就乱了。

　　既然管民航，就要调整民航局的一些干部。刘亚楼决定：民航局长邝任农改任民航政委，民航局长由广州军区空军司 令员吴富善担任。

　　吴富善，江西吉安县人，1911年生，和刘亚楼同年。1955年被授予中将军衔，他参加红军和入党都比上将刘 亚楼晚一年，但参加革命的时间比刘亚楼早，打天津时他就是军长，因此很有资格“调皮”。

　　吴富善知道刘亚楼调动干部一定要先征求本人意见，脱军装？坚决不干。于是刘亚楼召集空军常委开会，集体与吴富 善谈话。在空军常委会上吴富善不敢“调皮”，憋得这位驰骋沙场的战将直哭鼻子，连连检讨党性不强，无组织无纪律，行了 吧，反正我就是不脱军装。其实，中国民航比一个军区空军大得多，到了民航可以升任空军副司令员。但不管怎么说，吴富善 就是不去，他知道民航不好管，都是老百姓，不像军队好管理，政策也不一样。我能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不去民航。

　　吴富善坚决不去民航，刘亚楼也无可奈何。只好还是让邝任农当民航局长，调广州军区空军政委刘锦平到民航任政治 委员。刘锦平没有吴富善的“资本”，他1932年参加红军，1933年由团转入中国共产党，1955年被授予少将。再 加上刘锦平是政工干部，非常听上级的话，就服从了。1962年6月16日，空军任命邝任农为空军副司令员兼中国民用航 空局局长，任命原广州军区空军政治委员刘锦平为中国民用航空局政治委员。吴富善当然没想到，他由此躲过了“九一三事件 ”，而刘锦平却栽进去了，这是后话。

　　1963年4月13日，中央军委办公厅通知空军常委，同意调整民航的各级机构设置。空军开始对民航除财务外的 全面管理。

　　后来“文化大革命”开始，民航机关受冲击不轻，造反派甚至占据了办公大楼。1967年1月26日，国务院、中 央军委颁布《关于民用航空系统由军队军管的命令》，空军马上派代表进驻民航机关，保证了国内外航班的正常运行。

　　改革开放

　　中国民航彻底脱离空军建制

　　新中国成立以后，中国民航的领导体制变来变去，再加上当时的政治和经济环境，航空运输发展缓慢。

　　1978年10月9日，邓小平指示中国民航要用经济观点管理。1980年2月14日，邓小平指出：民航一定要 企业化。同年3月5日，中共中央决定中国民航脱离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建制，改为国务院直属机构，实行企业化管理。1987 年，国务院决定对民航业进行以航空公司与机场分设为特征的体制改革，组建6个国家骨干航空公司，实行自主经营、自负盈 亏、平等竞争。航空运输服务保障系统也按专业化分工的要求相应进行了改革。

　　1993年4月19日，中国民用航空局改称中国民用航空总局，属国务院直属机构。12月20日，中国民用航空 总局的机构规格由副部级调整为正部级。中国民航从军队建制改为企业化，并进行管理体制改革。2002年3月，中国政府 决定对中国民航业再次进行重组。10月11日正式挂牌，组成六大集团公司，与民航总局脱钩。

　　现在中国民航有100多个民用机场，1000多架飞机，不仅拥有国内航线1177条，还通航到世界60多个主 要城市。今天的民航班机一天运送的旅客是新中国建国初全年运送旅客总量的17倍。中国民航引用国际管理标准，空中交通 管制基本实现雷达覆盖，并建成具有世界先进水平的气象数据库和卫星传真广播系统，这使中国民航位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