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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佰:我是变色龙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2月08日16:53 南方人物周刊
我这次专辑的歌就是希望、绝望、绝望、希望这样排下来。只有碰到墙壁了,才会寻找另外的路 -实习记者 郑廷鑫 专访前的新闻发布会,伍佰显然很high,用不太标准但颇为流畅的广州话大大地夸了一番广州的美食,并现场跳 起新歌MV中自创的舞蹈,还不断地要求“音乐再大声点”。 发布会一结束,他立刻收起笑容,大踏步走出去。眼睛藏在墨镜后,没人看到他的眼神。 签售结束,采访开始。伍佰一见到记者,立刻问:“刚才新闻发布会你不是也在场?”记者点头。“那还采访什么? 我想说的刚刚都说完了。” 但问题一开始,他就滔滔不绝起来。 都是为了逃避 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叫他“伍佰老师”。老师就是老师,但“伍佰”是从何而来呢? ——这个名字的来源,我知道有好多种说法。我不想说清楚,你们喜欢哪个,就是哪个了。 ——那你什么时候开始用这个名字? ——其实,我发第一张专辑的时候,还叫吴俊霖。但那时已经有伍佰这个绰号了。 ——这个绰号什么时候有的? ——国小……的时候吧。 ——为什么被人这样叫? ——那时候,有五门课,我都考满分。 顿一顿,吃吃地笑了。“对了,这个就是最正确的说法啦。” 国小的时候每门课都满分,高中毕业后却没考上大学,所以他离开家乡,从嘉义北上,到了台北。台北不是他的家, 刚开始的时候,他与社会格格不入。那段日子伍佰不想多谈,只是淡淡带过:“在地下道当阶梯美语的推销员,保险公司也做 过,摆地摊、送海报都做。有一搭没一搭的。” 经历了幽暗岁月的彷徨后,他终究还是走上了一条适合自己的路——做音乐。“因为不知道做什么,才去做音乐。” 那时候的心境,从他的作品中可以看得出来。1992年,吴俊霖发行自己的第一张专辑《爱上别人是快乐的事》,专辑第一 首歌的名字叫《不满。不满》。 “做音乐是我逃避世界的方法。”逃避,是伍佰反复提及的一个词。 “我是一个很悲观的人。以前写过一首歌,《不过是爱上你》,那是我看着旋转木马时候写的,我觉得那是世界上最 华丽的悲剧。那些灯光、木马都很漂亮,但它一直是重复的,在做同样的事情。人生也是如此。” 除了音乐,伍佰还喜欢摄影。在新闻发布会上,他就说自己即将在内地出书,是一本摄影集。“拍照跟写歌一样有快 感。”这是他对着媒体记者说的。而在这个小房间里,他的说法却是:“其实都是为了逃避。一直以来,我都很不想面对现实 。” high就是high 双面人,这是伍佰2005年发行的一张台语专辑的名字。在这张专辑里,他一改之前或抒情摇滚或台式金属或新浪 潮迷幻的风格,尝试着在摇滚中加入当下流行的techno之类的电子元素,内容也从以前的个人感慨和反射现实转变到对 台湾这个“海上的岛”的歌唱。有评论说,伍佰的音乐风格,“总是矛盾而统一地将很多种极端的元素集合在一起”。 音乐多变,人更是如此。《双面人》这首歌,唱的就是他自己:你是双面人,做着两个梦。一个为自己,一个骗别人 。 一枚硬币有两面。一个伍佰,既可以压低声调说自己是“很悲观的人”,也可以在新闻发布会上跳舞然后大呼“太h igh了”。悲观冷酷的另一边,则是一个随和的健谈的伍佰。“我就是一条变色龙,是双面人。所以我又唱国语又唱台语, 我是黑夜魔神,我又是白衣天使。我觉得这样也蛮好的。” “high”是伍佰常挂在嘴上的一个词。“我喜欢看高行健和骆以军的书,因为他们写得很high。我写歌词的 时候感觉也很high。”问他这个“high”是什么意思,伍佰耸了耸肩,“high就是high咯。” 在他看来,看书是一件挺high的事情。伍佰喜欢看历史类的书,“怎么样去看历史,我非常有兴趣,一件事情后 面都有很多故事存在,人是很渺小的。现在考虑事情,我会想当前是这样的,但5年后我可能会后悔。” 黄仁宇、史景迁都是他喜爱的历史学者。谈到史景迁,伍佰说话的口气,跟很多狂热的歌迷谈到他的时候一样,掩饰 不住的激动,有些语无伦次。“我还有他签名的书,还跟他碰过面耶。他来台湾的时候,我很想跟他吃饭,但是他没有时间。 他长得很帅啊。我有他全套的书,其中有一本《太平天国》,写得太high了。” 广为流传的《挪威的森林》就是在他看完村上春树的同名小说后写出来的,刚出的新专辑,也是受到一本诗集的启发 ——13世纪伊斯兰神秘主义中“苏菲派”大诗人鲁米的《在春天走进果园》。 “那是林青霞送给我的一本书。伊斯兰教有一种不断的旋转着的祈祷方式,这个应该算是他们的祷文吧。他们讲爱, 把人跟神的关系说成是爱情的关系。我在写这张专辑的时候,就想带本书去看看吧。放了两个月没看,后来偶尔翻开来,才发 现写得太high了。天马行空,很迷幻的感觉。这本书给我写歌词带来一些灵感,像《彩虹》那首歌,就受到这个很大的影 响。我觉得那个有点蒙太奇、有点3D的感觉。” 我希望我的歌是有后坐力的 人物周刊:你以前说过,自己的很多创作都是以“怨恨”为出发点,为什么? 伍佰:其实说“怨恨”是严重了,不过是要维持我一贯悲观者的形象。一开始,我不喜欢所有的流行音乐,所以我要 创作自己喜欢的音乐。我认为我以后不应该是那样子,当歌手不是那样子的,不应该是广播电台那些流行歌的样子,所以我就 开始写歌。那时候我还小。现在我不是这样想,因为大家都很辛苦。偶像歌手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必须要有一餐没一餐地饿 肚子。当然,理解他们并不表示我会那样做,我受不了饿肚子。 人物周刊:你说过写歌不需要灵感的。 伍佰:对。写歌取决于你对事情有没有真的感动,如果真的感动了,就像太阳光照到叶子,剩下的光线落到地上,你 都会有感觉的,你会觉得那是多么美好的事情,会一个下午都看着这个发呆,然后就开始写歌。不是什么灵感不灵感的问题。 我写歌不是靠灵感。 人物周刊:靠的是生活的积累? 伍佰:(正色)感动,对生命的感动。感谢,感谢我们有感情。 人物周刊:写歌的时候,旋律是你的第一追求,还是要表达的内容? 伍佰:不知道耶,没注意过。我只是在寻找我所期待的东西。 人物周刊:那你写歌词跟作曲是同时进行的吗? 伍佰:都有。也有可能是一次就写好的,像《浪人情歌》,就是一边弹着琴一边就唱出来,“不要再想你,不要再爱 你。”词和曲同时出来了。因为,文字本身就有旋律,旋律本身就有文字。(顿一下)这是诗你知道吗?(笑) 人物周刊:你给别人写过很多歌,给别人写歌和给自己写歌有什么区别? 伍佰:虽然我不愿意讲,但我还是要说,我给别人写歌都不太负责。 人物周刊:为什么?不喜欢给别人写? 伍佰:不是不喜欢,我太喜欢了,这样可以不负责任地乱写一通。 人物周刊:不是出自内心的? 伍佰:出自内心的,乱写。 人物周刊:你的一些歌,像《突然的自我》,都只有现场的,没有录音室的版本。 伍佰:那首歌是我写给别人的,然后自己在演唱会上唱出来。我没有打榜,也没有做宣传。所以说,媒体的宣传跟唱 片好不好没什么直接的关系。我在十几年前就知道这一点,所有做音乐的人都知道,自己是自己的老板,唱片公司算什么? 人物周刊:你从来不会为了市场、为了听众而改变自己的创作吗? 伍佰:因为是我提供音乐给他们,我为什么要为他们改变?他们喜欢的就是我做的东西。 人物周刊:但你一直在改变自己的风格。 伍佰:不是改变,是破坏,把自己原来的风格破坏掉。你以为我会是这个样子,错了,其实我是那样的。我认为,希 望是从绝望中产生的,所以我这次专辑的歌就是希望、绝望、绝望、希望这样排下来。只有碰到墙壁了,才会寻找另外的路; 碰到黑暗了,才会想到寻找蜡烛。所以,我希望我每张唱片都是以破坏上一张为出发点。这就是我的音乐一直有时代感的原因 。 人物周刊:那你希望自己的音乐给人带来什么? 伍佰:我希望我的歌是有后坐力的。好像看电影,不只是感官的事情,听歌也如此。今天听着可能是这样子,但改天 你的心情到一个地方的时候,可能听着听着眼泪就出来了。我希望我的音乐有这种后坐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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