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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6月07日16:20 《廉政瞭望》杂志

  高考=?命运

  □文 本刊记者 孟 盛

  高考与命运的逆命题

  1998年,全国高校招生人数208万,到了第二年,一下子激增了22万人。此后每一年,扩招开始像滚雪球般轰轰烈烈,而高考与命运的等式不再坚不可摧。

  从2001年开始,全国高校毕业生平均就业率维持在70%左右,而2006年高校毕业生的人数达到413万人,据悉,今年这个数字将是480万左右。另一方面,据教育部统计,大学本科生毕业待业人数从2001年的34万人,增加至2005年的79万人。有专家预测,除去10%考研的、出国的、专升本的等,加上2006年待业的70~80万人,今年实际需要就业人数在500万人以上。

  严峻的就业形势撼动了人们对读书的千年崇拜,也冲击着这场游戏的起点——高考。在科举时代,“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信条奠定了世人的考试崇拜,因为“学而优则仕”,并且是平民进入国家权力中心、获取功名的惟一通道,一场考试能够在一夜之间改变个体及家族的命运。

  在上世纪80年代的高考青春期,考生一旦考入大学就意味着此生无虞,因为“高考=铁饭碗”,读书不要钱,国家包分配。大学生享受着国家福利,或去国家机关,或去事业单位,或去国有企业……这样的美景何人不羡?特别对于许多两手空空的农村考生,高考于他们,就是鲤鱼跃龙门。高考与命运的等式,让国人举全家之力投入这场考试中,那些全村砸锅卖铁捧出一个大学生,该生毕业后建设家乡的感人故事至今被老一代传诵。

  然而,在经济体制深刻变革、社会结构深刻变动、利益格局深刻调整、思想观念深刻变化的特殊时期,高等教育不再是稀缺资源,高考与命运的关系越来越松散。从并轨收费到高校扩招,考上大学不再是光宗耀祖、光耀门楣的盛事,对于许多农村考生、家庭经济困难的考生,录取通知书既承载着光荣与梦想,也隐含着焦虑与困惑——考上大学意味着沉重的学费如何筹措?昂贵的生活费怎么负担?毕业之后何去何从?那些靠国家

助学贷款或家庭举债读书的大学生,还要为毕业后拿什么还债发愁。现实逼人,许多考生不得不计算投入产出比,大学梦因此变得不再美好。

  北京师范大学校长钟秉林教授指出,尽管我国高校已经初步形成了“奖贷助减免”的贫困生资助体系,但由于缺乏完善的信用体系,目前所形成的高校学生助学体系比较脆弱。一名当年考上四川某高校,最终却放弃就读的小伙子向记者坦言,当初因为家庭经济负担过重,被录取大学也不理想,他放弃了入学。现在想来也不后悔,即使家里负债累累把他供出来,依然要面对“一毕业就失业”的惨状。看着在大学里混了4年,如今却为工作发愁的高中同学们,早已就业的他暗自庆幸。

  当年北大才子陆步轩卖猪肉,今天辽宁省普兰店市高考理科状元武小锋北大毕业后回家卖糖葫芦,状元就业的悲剧又是对高考与命运不等的佐证。连高考中最优秀的群体也面临着就业挑战,让人唏嘘。一位今年本科应届毕业生向记者谈到他对状元的看法:“现在对状元们没什么神秘感和崇拜感了,以前班上的状元现在也在为工作发愁,并没有当初想象的他们以后发展会多么好。”

  河南籍的复旦大学应届毕业生陈某告诉记者,当年为了高考,她挑灯夜战,为了上复旦还复读了一年,靠国家助学金才完成了4年的学业。现在想来,当年考个一般重点就行了,复读是不值得的,一年一年地考更不值得。

  逃避,是畏惧还是不屑?

  在这个快速消费、信息爆炸、利益至上、娱乐泛滥的浮躁时代,高考不再是“自古华山一条道”,个体成材标准开始变得多样化,大量不通过高考成名成才成腕成星的样本不断涌现,而在这一过程中,以个体命运抗击高考的极端事件让人揪心。

  在去年有关高考的新闻中,“碎心飞魔”无疑是点击率较高的关键词。河南南阳考生蒋多多为了抗议高考制度,宣泄对应试教育的不满,在高考试卷上用双色笔写下反高考言论,并留名“碎心飞魔”。

  最终,这个19岁女孩的“文综”试卷被判零分。作家二月河曾就此事件发表看法,他认为,蒋多多是1977年恢复高考以来第一个在高考中向高考制度叫板的青年,让人想起了文革期间的“白卷英雄”张铁生。

  然而,蒋多多不是张铁生。张铁生凭借的是当时的政治气候扶摇直上,而蒋多多在今天的中国只能成为堂吉诃德大战风车式的笑料。二月河认为,不要去学蒋多多,高考只是个形式,但形式不是没有用处的。就像部队要出早操、要走正步、要搞队列,这跟打仗有什么关系?完全是形式,但没这些形式,立刻就会把部队带垮。应试教育是我们目前不可取代的一种选拔人才的办法。他断定,蒋多多若坚持自己在家搞文学,失败率为99.999%。

  是的,世界只有一个比尔.盖茨,不是人人都可以从辍学生到世界首富。在一无所有、赤手空拳的情况下,脆弱的个体不堪一击。

  考后填写志愿时,蒋多多填了“

北京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之后悄悄坐上去郑州的火车。她想找工作,连当酒店服务员都遭拒,“心里想着只要能有个睡的地方就行”。“星星只有在自由的天空才能发光,到了地上就成了冰冷的陨石,和普通的石头没有两样……”这是她在高考试卷上写下的字句。那么,除了贫穷、孤立、迷茫、无助,这块“普通的石头”路在何方?

  以个体命运抗击高考的特例,注定只能成为高考与命运不等式之孤证。那些非常之人以非常之途,最终获得巨大成功的样本,手中皆握利器,要么天生偏才,要么少年成名,要么家财万贯,要么背景非常。正所谓:狂,是要有底气的。

  恢复高考那年,22岁的郑渊洁拒绝参加高考。女友强迫他,他反抗:“去考就是自取其辱,我肯定是全国的负状元!”女友拂袖而去。如果不是有“负状元”的自我评价,如果没有“自取其辱”的畏惧心理,而是有十足把握金榜题名,郑渊洁会不会放弃高考呢?这只有他本人才能回答。

  如今,他的童话总印数超过7000万册,而他的儿子更视应试教育如粪土,干脆书都不读,老爸在家中给他上课。长大后开着

宝马应聘某报社时丢下狂言:“工资好说,只要能给我个车位就行。”如果没有他的富爸爸,如果没有坚实的家庭背景,命运又将如何书写?

  另一个狂生是80后当红作家韩寒,通过新概念作文大赛一举成名。他藐视高考,用了一句很狂的话:“一群没有能力的人没有权利去评价一个已经出名的人。”是的,他已经获得即使高考状元们奋斗一生也未必能有之名利,高考于他的命运何干?然而,韩寒的成名并不能掩盖另一个事实:他读高中时期末考试成绩除了语政史勉强及格外,数理化3科加总还不到80分。如果他是一个不畏高考的优等生,他还会表现得如此憎恶、对立吗?

  至于独辟蹊径的丁俊晖成材模式,具有极为浓重的个人印记,至少需要以下几项条件:一个不顾一切的父亲,一个天赋异禀的儿子,一个屋有重金的家庭。台球神童迷恋台球后荒废了学业,初一便辍学练球,若非他与生俱来的台球天赋,若非丁父倾家荡产孤注一掷,他依然会在体制内寻找成才出路。

  然而,令人费解的是,曾狂呼“读书无用”的父子,在辍学7年后接到上海交通大学工商管理专业抛来的橄榄枝时,丁爸爸却像所有即将读大学的学生家长一样,他说:“今天我非常激动,我一直想让小晖读大学。我想小晖能在斯诺克事业上成为世界冠军,那么他在别的方面也不会示弱。”

  在社会对人才需求多元化的今天,高考不再是命运最重要的拐点,也不再是人生前景的惟一选择。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拥有成为偏才的天时地利人和等主、客观条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剑走偏锋的教育模式。所以,高考依然是中国绝大多数青年获得高等教育机会,并由此顺利通往社会的入场券,依然是他们命运中不可或缺的一步。(感谢衡洁、李飞对本文采访部份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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