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蓄史:从寺院到北极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1月28日14:26 南都周刊

  南都周刊见习记者 华璐

  一个汉朝人将钱存进泥塑扑满,却被贼整个抱走了;一个唐朝人将钱存进寺庙,却一不小心成了高利贷的帮凶;

  一个宋朝人将钱埋进院子,却便宜了下任业主;一个清朝人将钱存进票号,却赶上了票号的倒闭风潮;

  一个现代人将钱存进银行,终于碰上了好事:ATM光吐钱不扣账。但最后等待他的,却可能是漫长的牢狱之灾。

  寺院存款稳妥放心

  在还没有出现语言之前,人类的老祖宗就有了“储蓄”的概念。据说,火的最初使用源于将天雷劈中的燃木保存为火种。紧跟着,海贝、牛羊等等价交换物也成为储蓄的热门对象。

  储蓄一词,最早见于战国时期的《尉子·治本篇》:“民无二事,则有储蓄”。意思是说,百姓不耕作纺织,那就应有充腹体之物的储备。虽然储蓄在当时依然指向积存谷物、牲畜之类的实物。但随着商周青铜货币的出现,储蓄逐渐由实物转为金银和钱币。

  最原始的贮存货币方式莫过于“亲力亲为”。在西汉时期,民间最流行的储蓄手段有二:一是将钱投入粘土烧成的封闭式“扑满”,零钱蓄满后需要打破才能取出;二是“窖藏”,就是将金银或钱币放入坛缸内,封好后埋藏在地下、墙沿等隐蔽之处。

  由于扑满存钱数目有限而且容易被盗,“窖藏”逐渐成为储蓄主流方式。唐宋年间,“窖藏”甚至一度影响了房价。当时,买卖房产经常要另加“掘钱”若干,作为买主可能找到窖藏货币的代价。据载,北宋幸运儿张观买下洛阳一座大宅,在宅中掘出一个装有黄金数百两的石匣。

  因商品交换或生活消费的便利之需,托人保管的寄存机构在魏晋南北朝渐露苗头,并于唐朝初显规模。令人意外的是,中国最早的储蓄机构竟然是号称“超脱尘缘”的寺院。在佛教盛行的年代,寺院数目多、分散广,财资与权威兼有。套用今天的广告词,就是“存款在寺院,稳妥又放心”。

  不过,众多虔诚的储户并不知道,当时的寺庙,大多设置了“长生库”,将寺中资本高息贷出,利钱高于本金的情况时有耳闻。北魏宣武帝永平四年(511年)针对寺院取利过高的现象,曾专门下诏,借贷累计利息总额与原本相等,就停止计息。

  凭顶帽子可取现金

  真正意义上的银行在1580年出现在意大利威尼斯,但在较之早近千年的中国唐朝,已经出现了类似的金融机构——柜坊。

  随着业务的增加和交易金额的扩大,保管和放贷业务从寺庙延伸至商铺和一些信用较好的富豪之家,并最终在唐代长安西市产生了名为“柜坊”的店铺。柜坊经营的业务,是代客商保管财物,并凭帖或信物,替存钱者支付款项,以收取柜租。从目前资料看,其所营仍属保管性质,不但没有利息,还收取保管费用。

  唐人所著的《太平广记》里有许多与存取款项有关的故事。玄宗天宝(742-756年)时,李氏碰到学道的老友张公。张公看到他经济困难,要资助他300贯钱,给他一顶旧席帽并嘱其往王家柜坊取钱。李氏抱着将信将疑的心态来到柜坊,店主验明帽子确属张公所有,如数付钱。

  以现代人的眼光看来,古代的取款多少带点传奇色彩。一顶草帽,一根铁拐都可以成为取款的凭证,这种信物式取款要求柜坊掌柜必须有一双“火眼金睛”,最好每个都是物证专家。

  另外,唐代已经有了支票的雏形——飞钱。飞钱亦名便换,是中国最早的汇兑制度。这一制度产生于唐宪宗时期,商人在京城把钱交给某道进奏院,或交给某军府、某使节,凭文券或信物到指定地方取钱。据说,长安的飞钱甚至可以在波斯地区(今日伊朗一带)兑换,免却客商长途旅行中大量搬运贵重金属之不便。

  北宋初年,四川民间产生了“交子”,此为世界历史上最早的纸钞。随后,“交引铺”(钱庄)产生,并很快形成“金融一条街”。“南通一巷……并是金银、彩帛交易之所。屋宇雄壮,门面广阔,望之森然。每一交易,动即千万,骇人闻见。”《东京梦华录》所描述宋朝的首都开封,字里行间无不透露出当时存取的兴旺。

  钱庄不仅经营储蓄、兑换、放贷业务,一些规模较大的钱铺还开出具有信用票据功能的凭证,也就是银票。由于钱铺的信用度较高,签发的银票往往可以与货币一样在市场上流通。

  从北宋直至清代,钱庄业务不断扩展,于雍正年间成为主要金融机构,并在中国近代史上稳坐金融业之制高点。

  永不关门的银行

  如果你对《乔家大院》还有印象,那对“票号”一词应该不感陌生。中国第一家票号“日升昌”由晋商所创办,诞生于1823年,前后延续百年。

  由于为道光皇帝筹措了《南京条约》的2100万银元赔款,日升昌得到了“汇通天下”的名声。鸦片战争后,外国银行进入中国,清廷内开设官办银行的呼声渐多。1897年,中国首间私营银行——通商银行建立;1905年,中国第一家国有银行——户部银行建立,并在1908年改名大清银行。银行业的发展使票号业务日渐式微。与此同时,清政府加大对票号剥削压迫,使票号举步维艰。1911年清王朝垮台后,票号业随之衰落,银行从此牢牢占据着国人储蓄历史的主角地位。

  虽然在管理制度上得到了革新,但从银行窗口排队的人龙看来,近代史上的银行并没有给国人带来更多的便利。20年前,经历过“参加储蓄,支持国家建设”年代的人或许还记得,存折必须手写,每项金额确认后面都盖有“银行同志”的姓名章。去银行存个钱,必须正儿八经地向单位告半天假,然后揣上私章,怀着庄重的心情朝银行奔去。

  1969年,美国人拉开了储蓄史上最重要的革命序幕:纽约汉华银行打出广告——“我行将在9月2日早晨九点开门后永不关门!”从那天起,凡持带磁条塑料卡的客户可以选择不必排队等候。没错,这就是ATM的功劳。

  如今,ATM机随处可见。青藏高原有几台,北极圈里有好几台,在南极的一座科研站里也有一台。难怪联邦储备银行克利夫兰分行董事长罗伯特·马奥尼曾说:“好像连企鹅也在用ATM机。”曾于70年代担任花旗银行董事长的李世同(Walter Wriston)这样解释ATM的流行:“当时许多竞争对手的广告说,我们的柜台营业员是笑容可掬的年轻女士,她们可以清楚地记得您的姓名。为什么还要用冰冷无情的ATM机呢?答案是,如果晚上七点半你准备去看电影,口袋里却一分钱没有,此时你便会喜欢上冰冷无情的ATM机了。”

  1987年2月,中国银行珠海分行在国内首推ATM服务。由于当时没有联网的技术,所以在ATM上存钱,机器会吐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注意不是牛皮纸),顾客将钱封入信封后放回ATM,自然有工作人员核对到你的账上。当然,这已经是两三天以后的事情了。

  虽然,现在有了电话转账、网络支付,部分涉外人群也开始使用支票,不过ATM仍然是百姓取现金的主要手段。人类为金钱的存取开启了一扇又一扇方便之门,同时却也走入了一个又一个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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