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校长纪宝成：大学自己要能够可持续发展

　　纪宝成：首先对北京大学110周年华诞表示祝贺，我们对北京大学在创造辉煌的基础上再创辉煌，为我们国家民族发展振兴做出重大贡献。

　　今天的会议是“大学与可持续发展”，刚才两位大学校长做了很好的发言，我想提出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大学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性以及它所发挥的作用，这应当说是无可置疑的，也可以继续进行深入的讨论。我现在提出的问题是，大学院校促进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必须自己也能够可持续发展。大学自己要能够可持续发展的话，首先大学要自主发展。所以，我讲话的题目是大学的自主性与可持续发展。

　　大学自己不能自主发展就不能科学发展，也就不可能自身得到可持续发展，因而对社会的可持续发展很难发挥作用。现在大学从中国的实际情况出发，中国的大学、高等教育要长足发展，取得辉煌的成就，但是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大学如何可持续发展？大学自身如何能够自主发展？它出现了一些新的情况、新的问题，当然也有老的问题需要我们正确处理它和正视它。我们感觉中国大学自身发展问题上有三个问题值得我们重视：

　　第一，大学的自主发展与市场经济的发展这两者是什么样的关系。

　　第二，大学的自主发展与政府的科学管理是个什么关系？

　　第三，大学内部自己的自治(制)力，一个是自治力，一个是自制力，一个是治理自己的能力，一个是制约自己的能力。这是大学本身内部自主发展的能力和水平。

　　这三个问题是需要我们当前高度重视的。

　　在计划经济体制下向市场经济体制转换，中国的经济有了长足的发展，市场经济已经渗透到各个领域。大学的使命是什么呢？市场经济毫无疑问是以物质利益为动力的，但是大学本身的职能、大学本身的使命、大学自己本身的精神，并不是自身的物质利益问题。大学以追求真理、追求科学、追求进步、追求光明作为自己的使命。这就要求大学要与社会的现实利益保持一定的距离，要与市场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样以来大学的自主性就有了一种特殊的含义。

　　如何在相对于市场经济发展的过程当中保持自身独特的使命、追求、大学精神能够延续下去？能够在继承、创造、传播、发展知识方面，在培养人才方面，在国际文化交流方面，能够做出自己的贡献，这就与市场经济本身的一些利益要求并不一致。所以，如何保持适当的距离，是当前一个大问题。

　　市场经济、市场环境就像个双刃剑，从积极和的两方面在影响着大学的行为，或者积极高调或者潜移默化向传承的大学理念提出挑战。我觉得我们国家的大学在面对这样双刃剑挑战的过程当中，并不都是那么非常清醒的，或者说存在着缺乏深刻认识的现象。在整个社会热烈的拥抱市场经济的时候，在高等教育领域也出现了以市场为指挥棒的思潮，要求大学办学围绕着市场来转，甚至认为这是个正确的口号，甚至有人提出来高等教育要产业化、市场化，个别还呼吁中国大学来个私有化运动，彻底实现所谓的转型。我们觉得这样一种认识不顾高等教育本质的属性，不顾大学的天然本职的使命，本大学当成了市场经济的附庸。这样一来大学的自主性也就沦为如月镜花。我们看到一段时间以来市场以各种各样的名目、各种各样的管道向大学渗透，向大学精神进行腐蚀，缺乏教育理念，甚至学术造假，喧嚣、浮躁、拜金、急功近利，有些大学教师成了某些特地市场利益集团的代言人，学术大师难以出现，高水平的科学研究成果受到了严重的影响。我们觉得这与市场在侵蚀大学的自主性是有一定关系，或者说有很大的关系。这种情况并不是中国的地方病，实际上也是世界的一种流行病。

　　哈佛大学前校长在走出大学，在《大学责任》一书中有感叹，大学的利益问题是迄今为止最令人深思的一个问题，而大学的那些商业活动给学术所造成的危害也极其真实和严峻，就说明这个问题并不是中国一家的问题，但在我们国家目前这个问题是比较大的一件事情。所以，怎么样与市场保持一定的距离，市场环境给我们的积极作用我们要很好地发挥，要走出象牙塔，这个要求要有一定的合理性。但是我们既要走出象牙塔，又必须生在象牙塔，这样才能处理好大学自主性的问题。如果大学为各种各样市场利益集团服务，成为各种各样市场利益的代言人，甚至于大学自身变成一种趋利性的活动、一种盈利性的活动，大学的自主性根本谈不上，大学自己神圣的使命不可能完成。我们所讲的各种高调那只是一种高调而已。

　　第二种情况，大学与政府的关系问题。我们国家的大学大部分都是公立大学，政府要代表社会公众对大学进行管理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在这个问题上，我们觉得大学与政府的关系，中国有一个《高等教育法》。《高等教育法》落实大学办学自主权，有七项自主权。方向是正确的，改革还需要进一步深化，但是落实大学办学自主权应当说还远未到位，任重道远。这是我们中国今后的高校管理体制改革中需要继续深化的问题。大学对高校内部的办学自主权一方面在落实过程当中，一方面也在不断出现一些新的情况、新的问题。现在一种情况是政府对大学一些不必要的行政干预依然比较经常、比较普遍，有的人甚至把大学当成了一个政府机关的附属物，当成了工厂的一个车间来进行指挥。还有很多项目的思维、工头的思维比较严重的过渡到大学的管理当中来，各种工程把大学管得越来越紧，很多行政评估、行政审批、行政审查，有的是必要的，有的并不必要。大学成天在评估、评审、检查各种名目当中过日子，大学的自主性就受到各种各样干扰。还有所谓的全程管理，这样一种管理方式提出来严重干预了学校的办学自主权。所以，一方面我们需要政府来管理，来管方向、管规格、管标准；另一方面又需要学校更好地处理好与政府的关系，使学校自主得到发展。

　　第三个方面，从能力来讲增强自主力的建设，科学发展自己的能力，加强自己的能力建设。大学还要维持大学崇高的使命，崇尚学术，要有崇高的学术理想，这是种道德层面的要求，这就需要自制力，自己制约自己。一个是自己治理自己的能力，一个是自己制约自己的能力。一个是主要是从能力角度讲，一个主要是从道德角度讲。大学本身要有这两个方面的建设，对自己的自主发展也是极其重要的。

　　总而言之，大学院校促进社会经济的可持续发展，需要自己可持续发展。要自己得到可持续发展，自己必须能够自主发展，自己必须科学发展。没有自己的自主发展，根本谈不上大学的科学发展。

　　谢谢！

　　(掌声)

　　主持人林建华：：谢谢纪校长，纪校长从另一个角度提出了大学发展面临的重要问题。今天的大学一方面是受社会影响最大的时期。从另一个角度，大学对社会的影响也可能是最大的时期。所以，我们面临着很多这样的问题。

　　主持人林建华：：下面请澳大利亚国立大学Ian Chubb校长发言。

　　Ian Chubb：：许校长，我非常高兴能够参加北京大学110周年的庆祝，我们也希望你们能够继续地庆祝220年的周年，当然那时候我们就不在这里了，但是我在这里也发现有很多可持续发展的理念，比如有绿色的校园，还有谁的循环，我感到非常高兴。但是我们要把全球变得可持续发展，还是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们去年发展的目标是非常艰巨的，80%的人口需要提高他们的生活水平。与此同时，我们也要保护全球的环境。所以，这两点同时做到是非常不容易的。80%的人口要提高他们的生活水平的话，一定会给全球的环境带来影响，这样全世界就面临着非常严峻的挑战，这样的挑战可能是当代社会面临的最严峻的挑战之一，也就是在人口和环境之间找到一个非常好的皆大欢喜的结果。显而易见，学校在帮助社会科持续发展方面发挥者非常重要的作用，迎接这方面的挑战也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大学发挥的作用是非常突出的，为什么作用非常突出呢？主要有以下几点：

　　首先，我们可以为我们未来的领导人提一些建议。在澳大利亚，我们已经通过各种渠道向我们的领导人提出了这样的建议，为他们提供更有全球化的一些政策的建议。

　　现在对于大学所面临的一些问题也是非常基础性的问题，我非常同意纪宝成校长所做的发言，有的时候人们可能高估了大学的作用，如果高估了大学的作用，有时会扼杀了大学的创造力，我们希望能够进一步激发人们的创造性，让人们在生活当中能更加有创造力，这在过去是一个问题。过去的一些经验在未来不一定是完全适用的，大学传统的一些作用应该得到继续加强。在学科研究以及教育方面的一些基础性的作用应该得到加强。我们的大学为劳动力提供了一些基本的培训，不仅是在交通方面，在经济、法律、政府治理、社会发展的各个方面都培养了这样的人才，这都是大学过去一直以来的重点，也是我们的基础所在。这些基础学科支撑了我们社会的发展，我们也希望能够在这方面融入可持续发展的理念。但就像刚才几位发言人讲的，我们不仅要在基础的学科、基础知识传授这方面提高我们的能力，我们还应该进一步认识到跨学科之间综合性的研究是非常重要的，因为我们看到现在世界发生着改变，已经越来越复杂了，有35%的已经或即将灭绝，全世界有越多越多的需求，让我们把专业知识更好地利用到这些挑战当中。

　　作为大学，我们在这方面过去所做的工作可能不是很突出，我们可以互相进行互补，让各自的优势来取长补短。对于中国的经济来说，中国的经济发展非常快，但是澳大利亚也可能不太了解中国这方面发生的一些变化，所以我们需要跨学科以及大学之间的合作，来更加好地认识我们面临的一些共同的挑战。在我过去的一些经验当中，作为大学的校长，在过去的十多年时间里，对于人类所面临的挑战，不仅仅是有一小群人或者是某一个科研机构就能够解决的，没有任何一个问题是不跨国界的，也就是现在任何一个问题都是跨越国界的。

　　尽管亚洲越来越开放，但是各国还是需要签证，我还没有听到到越南、印度或者中国是不需要任何签证的，我们应该更好地了解科学，我们应该更好地了解现代移民的一些趋势，我们国家采取什么样的政策才能帮助我们解决这些问题。如果没有这些更好的了解，如果澳大利亚人只是坐在校园的教室里是不能了解世界各方面所发生的变化。

　　我一直在鼓励澳大利亚的科研人员，不仅仅关注他们实验室和教室里发生的一些事情，而是更加好地进行交流，更好地了解方方面面的变化，特别是在促进可持续发展方面，可持续发展涉及的领域非常广泛，更需要我们更好地了解。作为大学，如果我们要发挥作用，首要的一个作用就是要对传授的知识进行研究，对我们未来的领袖提供更好的建议。更重要的是我们不仅仅是对人们进行说教，而且是我们把我们所传授的东西通过自身的行动来贯穿到实际生活当中去，也就是应该身体力行。

　　澳大利亚的公众如果只看到一个大学宣扬某些观点，而不在它的校园里进行污水处理或者减少温室气体，很难让澳大利亚的公众相信我们所宣扬的一些观点。也就是我们应该利用我们的研究，能够切实地在我们校园里促进可持续发展这个概念。我们建立了一个澳大利亚国立大学绿色的项目，这个绿色的项目是减少我们在校园里进行的活动对环境带来的污染、对社区所带来的影响。我们在1998年建立这样一个绿色的项目，也在过去的几年里对水的消耗减少了20%，二氧化碳的消耗减少了25%。像世界其它国家一样，我们也建立了一些更加远大的目标，也希望能够进一步实现更高的目标。

　　我们现在的人口组成有了很多变化，而且人口的灵动性越来越强。我们在管理人口这方面，对国家层面上面临着多挑战，我们也是移民比较多的一个国家，在大学当中有一家在中国，有一家欧洲大陆，有一家在英国，建立了一个伙伴计划，我们这个伙伴的计划就是要进行交流，把我们一些结论实施到实践当中去。我们也希望能够和北京大学建立这样的关系，因为北京大学有自己独特的经验，和其它大学是非常不一样的，我们也希望能够建立这样的关系，在理论方面让我们有更好、更充实的一些投入。八个国家不同的文化、不同的发展水平、不同的实际操作、不同的学科的设立，很多方面都不一样，我们和这八个国家的大学建立合作的关系是非常有益的，并且我们可以一起向各国的领导人提供建议。我们要强调作为大学所起到的突出作用，如果我们在这方面放弃发挥领导才能，长期来看我们就不能让人类受益，在澳大利亚也就不能够帮助我们所支持的政府重新获得选举。所以，这方面我感到非常自豪的是，向大家宣布我们的一些科研机构能够代表支持我们观点的那些群众发挥领导作用，特别是在促进可持续发展这方面。我们在澳大利亚、哥本哈根、东京大学建立了伙伴关系，我们要开一个示范项目，给我们的学生在另外的大学里实习的机会，减少温室气体、减少饮用水的消耗，希望我们的学生能够在建立伙伴关系的大学里相互交流经验，他们回来以后可以更好地对本大学进行贡献。比如和哥本哈根大学就是这样，我们有非常好的科研能力，我们需要有更好的经验，能够让我们学到的经验更好地实施到我们本地区里面。这样的成果、这样的结论向大家证实了我们可以这样做，大家也可以这样做。如果我们真正合作起来，能够真正找到解决方法，能够适应更多地区，这就是我所提到的作为一个集团、作为一个合作者应该发挥的领导作用。

　　主持人林建华：：谢谢Ian Chubb校长。他讲到了在未来的发展中，在带领社会的发展中提到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