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第84期【1979年四五月间温州市民章华妹摆出小摊，她被认为是中国首个个体户】

　　一日三十年——5月12日

　　●1979年中央批准撤销“五·一二”对体育系统的命令

　　●1988年中国发表西沙、南沙群岛问题备忘录

　　●1990年首届中国大众文学奖颁奖大会在京举行

　　●1991年中共中央国务院作出决定加强计划生育

　　●1991年上海静安古寺恢复原貌

　　●1993年河姆渡遗址博物馆开放

　　●1997年东方红三号通信卫星发射升空

　　一纸执照，个体户不再偷偷摸摸

　　49岁的章华妹身材苗条，说话声音沙哑，说起自己成为“中国第一个个体户”的经历，她只用了三个字：“不小心 ”。

　　1979年四五月间，为了生计，她在家门口摆起了一个卖布的小摊。一年半后，1980年12月11日，她拿到 了营业执照。

　　这张由温州市工商局下发的、编号为“工商证字第10101号”的“个体工商业营业执照”，是中国的第一份个体 户执照。

　　而章华妹，也被誉为中国第一个个体户。

　　开张——首月收入比工人高几倍

　　时间倒退回30年前。

　　那个年代，中国大部分普通人心中的最好出路，依然是进入国有企业，做一名工人，从此衣食无忧。

　　章家一共有7个兄妹，章华妹是最小的一个，父亲是国企工人，母亲则没有工作，生活一直比较窘迫，几个孩子渐渐 长大时，工作和生存的压力，成为了章家最头疼的事情。“我也想做工人，但根本没有那个机会。”章华妹回忆，因为当时进 国有工厂十分紧俏，要当工人都必须找关系托人，普通人家出生的她，自然就不具备这个资格；而子女接父辈班这条路，也早 已给了二哥。

　　在家庭生活的重压下，在解放前做过布匹生意的父亲，向女儿建议，让章华妹在解放北路的家门口摆一个小摊，卖点 小物件补贴家用。

　　小摊开张的准确时间，章华妹已经不能记起。她只记得，在1979年四五月份的一天，她在家门口摆一张小桌子， 然后放上几毛钱的日用品，纪念章、手表带等等，“这就算开张了”。

　　“小孩的玩具布料手表、针线盒、松紧带……这些货品在国营商店有时买不到。再加上我们就在居民楼下，价格也便 宜，因此比较受欢迎。”章华妹这样描述当年小摊的经营优势。

　　很快，小摊所带来的收入，让章华妹坚定了“继续做下去”的念头。

　　“每天有好几块钱的纯收入，那个月下来有100多块。”章华妹回忆起第一个月的收入，笑了一下。

　　在当时，一个普通国企工人的收入，大约是在30-40块，从这点来讲，她无疑是高收入者。一家人的生活，也因 为她的收入，改善了许多。

　　那一年的温州，民营经济已经开始复苏。她记得，当时她家所在的解放北路，是温州市最繁华的大街，做小生意的人 特别多，每到白天，家家户户都会搬出一张小桌子摆在家门口，卖着各种商品。

　　不安——“打办”每天上街抓小摊

　　1979年的解放北路，摊子很多，但摊主们都“偷偷摸摸”。

　　开张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摊位后头的章华妹，都觉得“特别害臊”。在当时，这样做小买卖的人群，并不被社会主流 人群所接受。

　　“大家还是觉得进工厂是正道，商人嘛，还是低人一等的。”章华妹说，她摆摊最初，抬不起头的感觉特别强烈。而 同学看见她，那些同学也会觉得不好意思，似乎她摆摊是丢了大家的脸，最终，大家都会把脸扭过去，装作不认识。

　　除了心理上的低人一等，当时国家对小买卖人群的打击，更让章华妹他们每天都生活在一种不安的情绪中。

　　“那个年代，私人做生意是有风险的，在家门口摆摊，尽管生意小，也常常会被查问。”章华妹说。

　　当时，温州市有一个“打击经济犯罪办公室”，小摊主们把他们称作“打办”。

　　几乎每天，都会有“打办”的人员过来清理他们这些摆小摊的，抓住了就罚款，并被没收所有的货物。

　　因此，每天，大家一边做买卖，一边提防被抓，一看见那些人，都飞快的收起摊子，搬进自己家中，并关上房门。

　　由于章华妹家位于中央路段，“打办”的人无论从路的哪边过来，章华妹总能先听到风声，她也一直很幸运，没有被 没收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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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报记者龙婧温州报道

　　-新观察

　　应为小商小贩“松绑”

　　如果审视中国第一个个体户，温州人章华妹的创业史，我们会发现，改变章华妹人生命运的，并不是她走进工商局领 取工商执照的那一刻，而是她注册为个体户半年之前，在家门口摆起一个小摊时。

　　可以看到，在改革开放30年间所涌现的众多风云经济人物，他们事业的起步都是从路边的简陋小摊开始的，然后又 顺着政策的“东风”正名为个体户，进而升级为规模日益壮大的民营企业。如世界最大的拉链生产企业———浙江伟海拉链集 团有限公司的创始人，人称“拉链大王”的陶海弟，最初就是街头摆摊卖拉链的；被国务院前总理朱镕基誉为“国宝”的企业 家邱继宝，以及打造出中国低压电器第一品牌的南存辉，他们当年都靠在路边开修鞋摊掘得了事业的第一桶金：“中国民营汽 车制造业”第一人李书福当年满大街给人“照野相”，赚得了1000元，靠着这笔钱，他得以开起个体照相馆，扬起人生的 风帆……

　　改革开放后，浙江之所以能迅速崛起，从个体经济大省变为民营经济强省，小商小贩的勃兴其实是“源头”，早在上 个世纪60年代，从浙江温州就走出无数小商小贩，他们在偌大中国走村串巷，于令人窒息的政治环境中开始了个体经济的艰 难开拓，等到70年代后期改革的大幕拉开，浙江的小商小贩经济更如决堤之水，一发不可收拾，“无街不市，无巷不贩，无 户不商”，千千万万的“蚂蚁雄兵”涌入市场经济的汪洋大海时，创造出一个个令人惊叹的传奇。

　　改革开放初期，正是由于政府对小商小贩采取宽容乃至鼓励的态度，无数人得以“白手起家”，个体经济得以聚沙成 塔，奠定中国市场经济之基。而如今，个体经济之所以一蹶不振，出现衰退之势，也正是因为，个体经济的“源头”出现了枯 竭，小商小贩发展的宽松环境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政策的“高门槛”和城管的满城围堵。

　　在官方的思维里，小商小贩似乎已经“落伍了”，许多城市宣称，它不需要小商小贩，它们需要的是大型市场，商业 街、超市。因此，它们对小商小贩总是除之而后快。可是，这些城市的管理者却没看到，它们在“消灭”小商小贩同时，也在 扼杀市场经济中最具生命力的细胞，它们剥夺了普通人以勤劳之手改变自身命运的权利，它们将一个个可能是未来的章华妹、 李书福逼得无路可走。

　　没有人可以将经济形式分为三六九等，在市场经济中，有需就有供，存在即合理。一个国家经济要想崛起，就要赋予 人民充分的经济自由，尊重每个人正当追求财富的梦想。事实上，我们现在谈发展第三产业，就必须把以小商小贩为基础的个 体经济置于优先的地位。为什么第三产业占整体经济比重最大的城市不是北京、上海或广州，而是乌鲁木齐？不就是因为乌鲁 木齐把小商小贩当作宝贝，大力培育吗！

　　能不能为小商小贩“松绑”，为个体经济注入“源头活水”———在改革开放30年后的今天，我们似乎又回到了原 点。

　　□韩涵(北京媒体从业者)

　　温故知新

　　私营饭馆生意好众人议论观点异

　　本报讯上海第一家由待业青年陈贵根自筹资金开办的“味美馆”饭馆，自7月12日营业以来，顾客盈门，生意兴隆 ，不少外宾和华侨也前去参观、用饭。

　　对这家饭店如何看？

　　对私人开店、营业合法化如何看？在上海一些人中有不少议论：有人认为，私人开店、营业是合法的，而他们的收入 却很高，这些人先富裕起来，能不能体现社会主义的优越性？

　　有的人认为，允许自找出路，这比国家包下来好，但个体工商户的规模、范围、管理、政策等方面的问题需要研究。

　　陈云根(陈贵根弟弟)现为一家饭店厨师，利用业余时间去参加私营饭店工作，这样做是否允许？在社会主义制度下 ，能不能像资本主义国家那样搞第一职业和第二职业？静安区饮食公司的同志说，陈云根“白天像条虫，晚上像条龙”，这对 国营企业职工影响不好。(这确实是个问题，要研究解决好。——编者)静安区工商局的同志认为，批准他们开店时，以为是 一家小点心铺，卖些面条、馄饨之类，不料他们竟大干起来，看来有些问题需要研究解决。

　　———摘自人民日报1980年8月10日第2版

　　那时流行

　　逛夜市

　　流行时间：上世纪80年代末起

　　流行指数：★★★★☆

　　逛夜市，曾是许多地方流行的休闲方式和消费习惯之一。

　　夜市，即专门在夜晚营业的市场，通常是由一些流动摊位集中在一起组成，傍晚开，夜半歇。

　　每当夜幕降临，华灯初放的时候，人们便三三两两来到夜市，各种服装百货、特色小吃，在这里都能买到、吃到。

　　中国最早的夜市产生于上世纪80年代末，当时，国营和集体商店都只做白班，夜里的生意是一个空白点。精明的个 体户们自发地形成了这种夜市。之后，有关部门将其纳入了管理，并成为解决就业的途径之一。

　　购物方便、品种多、价格便宜，是夜市的最大特点，但与此同时，夜市的经营也出现了诸多问题，如垃圾污染、食品 不卫生、假货泛滥、噪音扰民等等，逐渐，许多大城市开始对夜市予以规范甚至取缔。

　　很多地方，逛夜市，已经成为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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