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第85期[1986年5月13日，《人民日报》报道张兴让组建东方塑料联合公司。张兴让还因首创[满负荷工 作法]名震全国]

　　一日三十年——5月13日

　　●1986年《人民日报》以《经济联合要靠吸引力——记东方塑料联合公司开展跨地区、跨行业联合》为题，对张 兴让进行报道

　　●1999年国务院批准新华社记者邵云环、光明日报记者许杏虎及夫人朱颖同志为革命烈士

　　●2004年建设部、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国土资源部和中国人民银行联合下发的《经济适用住房管理办法》正 式施行

　　首创满负荷工作法张兴让收到辱骂信

　　沉甸甸的一袋剪报，装订成薄厚不等的10本，从1985年到1994年，上面全是关于张兴让的报道。

　　其中最厚的一本，封面写着“1988年”。

　　这一年，张兴让因发明“满负荷工作法”名震全国，成为企业改革的标杆。

　　20多年后，张兴让说，他得到的不仅有赞誉和支持，还有抱怨和骂声。

　　被胡耀邦称作“张联合”

　　5月6日，71岁的张兴让，仍记得上任石家庄第一塑料厂厂长的日子——1984年1月1日，那一年他47岁。

　　“已经不年轻了。”他说，此前作为东风塑料厂副厂长，厂里的决策权全在“一把手”那里，自己要做的只是执行决 策。一家老小衣食无忧，那时的张兴让甚至考虑过，“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这次工作调动，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全国农村兴起承包制。1983年，河北省提出“引包字进城”，掀起一股承包国有、集体企业 的热潮。

　　那时哪个厂长不敢承包企业，就会被认为是“没魄力”。大势所趋下，张兴让承包了石家庄第一塑料厂。

　　他签下“军令状”，从1983年的136万，每年利税增加100万，1986年达到436万元。

　　企业要多进原料，多卖产品，效益才会高，“关键要弄清向谁买，向谁卖”，张兴让回忆，计划经济时代，原料从哪 里进，产品卖给谁，都是上级部门早就规定好的。这种情况下，经常出现本市本省内有供求，还要跑到南方买卖的现象。

　　儿时拜年的记忆，让张兴让找到了解决这一矛盾的办法。

　　有一次春节，他们家去亲戚家拜年，到了才发现大门紧锁，原来亲戚正巧去了他们家。从此，两家商量好，再没出现 过两头扑空的情况。

　　“企业间也可以事前商量好”，1984年6月，一个以石家庄第一塑料厂为龙头，包括7家企业在内的跨区域的经 济联合体———东方塑料联合公司宣告成立，张兴让成为该公司的负责人。

　　这种简单的供、产、销联合体收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资料显示，短短几年内，联合公司发展成横跨化工、棉纺等7 个行业的28个单位。石家庄第一塑料厂也提前一年，完成了张兴让承包时立下的“军令状”。

　　张兴让还记得，1984年八九月份，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的胡耀邦到河北考察。

　　听了省领导的汇报后，胡耀邦说，马胜利搞承包比较好，张兴让搞联合比较好，干脆一个叫“马承包”一个叫“张联 合”吧。

　　1986年5月13日，《人民日报》以《经济联合要靠吸引力———记东方塑料联合公司开展跨地区、跨行业联合 》为题，对张兴让进行了报道。

　　如今再讲起“张联合”这个名号，张兴让说，其实那个松散的经济联合体并不复杂，但在当时第一个提出来，并且实 施了，就成了“开天辟地的事”。

　　考察日本发明“满负荷”

　　不过，真正让张兴让名声大震的，是他首先提出的“满负荷工作法”。

　　1985年5月，张兴让去日本考察设备和技术引进，结果上了一肚子火。

　　“越看心里越憋屈。”他说，相比日本同行，石家庄第一塑料厂的经营管理相差很远：操作相似的设备，日本只需1 20人，第一塑料厂安排了836人；工人有效工作时间，日本平均七八个小时，第一塑料厂只有两三个小时。

　　“那时的厂子都这样，只要出满勤就行。”石家庄第一塑料厂一些老工人称，尽管工人们天天按时上下班，但每天真 正的劳动时间却很少，有些工作是一台设备几班人马，“你干一会儿，我再干一会儿”，扣除吃喝拉撒、聊天等，每人每天只 有2小时40分钟在工作。一些工人就愿意设备出故障，“待着也挣钱”。

　　最让张兴让印象深刻的是，厂里3台大锅炉，锅炉师傅，加上拉煤、出渣等职工，竟有70多人，占了全厂职工的六 分之一。

　　“日本是10个人干，1个人看，我们是1人干，10个人看。”张兴让将这些问题归纳为，管理混乱，技术落后， 效益低下，纪律松弛。

　　于是，当年，石家庄第一塑料厂实行了“人尽其力，物尽其用，时尽其效”的“满负荷工作法”。

　　“什么是满负荷工作法？说白了，就是让每个职工、每台设备、每一分钱、每一两料，都能充分发挥作用的办法。定 员定额，按照人尽其力的原则，把每个职工的工作量安排饱满。“张兴让这样解释新出台的管理办法。

　　他说，这个名字来源于机械设备的“满负荷”原理，就是要达到最佳状态。以厂子历史最好纪录为基数，参考国内外 同行先进水平，来制定具体目标。

　　实施“满负荷工作法”后，厂里那3台大锅炉，只需要18个人就能正常运转。其他部门也是工作指标与个人报酬挂 钩，多劳多得。

　　1987年与1984年相比，工人人均产值提高了80％，职工人均收入，也提高了三四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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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报记者耿小勇河北报道

　　-新观察

　　让产权改革来解张兴让的困局

　　张兴让，原石家庄第一塑料厂厂长，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年的见证人，他的个人历史与社会大历史紧密结合在一起。

　　张兴让是最早一批吃螃蟹的国企承包者，但他不是企业家，因为从始至终，他都在严厉的行政约束之下，没有找到突 围之道。等到1992年二次改革的大门洞开之时，第一代探路者已经让位于第二代，虽然张兴让当时还在任，但他已经离开 了时代的风口浪尖。

　　如果说目前中国市场已经进入资金与实业交织的第三代市场，那么，回首张兴让的历史，可以让我们对于改革初创阶 段的历史约束，有更深切的了解，也对中国在变革中逐步建立正向的市场化激励机制，以及在建立机制过程中的行政改革的滞 后等因素，有切身体会。

　　没有人能够离开市场、行政、保障基础搞改革，张兴让也不能。而张兴让的个人素质局限，也使他无法突破局限获得 更大的发展空间。他是短缺经济时代的英雄，是过剩经济时代的失败者。

　　三十年改革的突破口在“承包”二字，从安徽小岗村的包产到户席卷全国，国企承包为张兴让提供了个人命运转变的 契机。以承包为抓手，以提高职工收益为基础，首创“满负荷工作法”，张兴让在产品营销、职工身份、企业剥离办社会方面 进行了一系列颇有成效的改革。

　　但由于没有解决企业的所有权问题，当张兴让决定实行市场化的用人机制，实行全员聘用制时，他遭遇从上而下的强 烈反对。

　　他从吃螃蟹者，变成了大逆不道者，于是，以往的用工制度逐步回潮。

　　为什么改革不下去？张兴让为什么失败？

　　因为触动了大多数人的根本利益，他对核心员工无法建立有号召力的薪酬机制，大多数人没有通过改革获利，成为改 革的失利者，改革的失败就是必然的。并且，当时政府没有建立社会保障体系，这说明，中国还不存在市场化用工的基础性条 件。张兴让的超前改革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张兴让这一代改革者的退潮，既有天时因素，他们建立激励机制时遭遇基础制度的掣肘，无法实现产权改革与用人机 制的根本改革；同时也有个人因素，张兴让无法跟上时代的步伐，在产品创新、与民企竞争方面滞后于时代的要求；而张兴让 改革初期的人和，也在改革利益逐步减少、逐步分化之后，越来越稀薄。

　　中国需要新一代的改革家与企业家，后张兴让一代顺势而出，产权改革成为第二代的抓手。

　　就像我们不应夸大张兴让们的功劳，我们也不应忽略张兴让们的功劳，有他们筚路蓝缕，才有了中国改革的火箭往前 推进的一步步动力。□叶檀

　　温故知新

　　结合“满负荷”探索五天工作制

　　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所研究人员王晓龙、中国科学促进发展研究中心武欣最近提出一项设想：结合满负荷工作法探 索企业五天工作制。

　　我国经济的现状是，服务手段落后，构不成生活服务社会化。目前实行满负荷工作法的企业，往往使人们在加大工作 负荷的同时，无法减轻生活方面的负荷：既给人的生理、心理增加负担，又减少或完全取消了职工学习、休息的时间。这样反 过来又影响职工智能的提高，在规定时间内也就很难达到满负荷工作法对人的素质的要求。这样下去，势必导致人们对满负荷 工作法的逆反心理。如果在推行满负荷工作法的同时，引进“五天工作制”，可以解决上述问题。这样做的结果，可从根本上 解决工作与生活双双“满负荷”的矛盾。

　　实行五天工作制，缩短劳动工时，提高在岗时间的劳动实效，是社会进步的一个重要测量指标。如果能在推行满负荷 工作法的同时，在企业中积极试行五天工作制，这条新路也许走得通。

　　——摘编自人民日报1988年5月24日第2版

　　那时流行

　　“造导弹不如卖茶叶蛋”

　　流行时间：上世纪八九十年代

　　流行指数：★★★☆☆

　　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及九十年代初的中国，从事脑力劳动的知识分子的收入，曾远远低于体力劳动者。

　　当时有一句顺口溜：造导弹不如卖茶叶蛋，拿手术刀不如拿剃头刀，说的就是这种“脑体倒挂”的情况。

　　1985年，有位副教授说，他有三个孩子，大儿子大学毕业留校每月挣90元钱，二儿子高中毕业进工厂每月有1 00多元，小女儿初中文化程度，在饭店当服务员每月拿200多元。

　　当年，北京市年人均工资，建筑业最高为1827元，接下来是公用服务业1426元，商业1375元，金融业1 368元，工业1333元，科研1330元，交通1316元，机关文教1240元。

　　如今，“脑体倒挂”现象也许早已消失，但脑体正挂后的收入差距却越拉越大，又成为一个社会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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