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剪彩没宣传向阳“公社”悄悄换牌“乡政府”

　　1980年6月18日，没有剪彩，没有燃放鞭炮，也没有几个围观群众，四川广汉县向阳公社大门前，那块挂了2 2年的牌匾“广汉县向阳人民公社管理委员会”，被“广汉县向阳乡人民政府”的牌匾取而代之。

　　时任广汉县县委书记的常光南，如今已经82岁。他没有料到，28年前换一块“人民公社”牌子的事情，能引起现 在这么多人的关注，“说实话，当时并不知道影响会如此深远，更没有想到这事还能成为改革开放的标志事件之一。”

　　公社被称是“瞎指挥的班子”

　　30年前，在广汉县流传这样的顺口溜：“有女不嫁向阳郎，吃的稀饭浪打浪，住的草房笆笆门，走的泥路弯又长。 ”

　　当时的广汉县向阳公社，青黄不接时有三分之一的家庭要到外地去借粮，不少人挣扎在温饱线上。在人民公社二十年 里，向阳人均分配从68元到74元，只增加了6元。

　　有一位大队长的话，让时任县委书记的常光南，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出工一天，干多干少、干好干坏一个样， 谁不会锄把撑腰杆———磨洋工哦。”

　　1978年春，经过调查，常光南发现，“农业之所以搞不好，说到底就是体制的局限。”人民公社是政社不分、一 大二公的体制，老百姓形象地说它是瞎指挥的班子、吃大锅饭的路子、打富济贫的方子。

　　据《广汉县志》记载，1958年，全县各乡镇建立了“政社合一”

　　的人民公社。1975年颁布的《宪法》第7条规定，农村人民公社是政社合一的组织。人民公社既有基层政府的行 政权力，又有生产管理和经济核算的能力。当时集体财产是生产队、大队、公社“三级所有”。

　　所谓政社合一，常光南这样解释，由于党、政、经“一元化”，公社工作无所不包，公社干部什么都管。很多干部只 是“门门懂，样样瘟”，干工作只会“坚决执行”、瞎指挥。

　　“以粮为纲”的人民公社，农业生产实际变成单一的粮食生产，多种经营受到限制。即使社员在自留地里多种一些蔬 菜，多养几只鸡鸭，也被当作“资本主义的尾巴”来加以批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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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报记者吕宗恕四川德阳报道

　　-对话

　　常光南：专门查词典参详“势在必行”

　　时任广汉县县委书记的常光南，近日向记者披露了1980年决定将向阳人民公社改成乡政府的细节。

　　新京报：从现在的资料看，当时四川省委办公厅来电，并没直接指明向阳公社可以摘人民公社的牌子？

　　常光南(以下简称“常”)：是的。但在与有关领导见面之后，我们就明白了。

　　新京报：明白了什么？

　　常：1980年6月初，当时我以地(温江地区)县(广汉县)两级领导的身份去长春参加“菜油换玉米”的签字仪 式。很巧，一位国家领导人那天也去了长春，他听说我在长春就要见见我，因为他对广汉的农村改革一直很关心。

　　新京报：说到了公社换牌吗？

　　常：说到了。刚开始，我们一边在迎宾馆的院子里散步，一边向他汇报广汉的工作。后来，他问我向阳公社的改革呢 ？

　　我就顺着说，向阳公社搞了个乡公所，群众说它不像一级政权，而公社的牌子挂在那里，总有些不伦不类的。他就问 我，你的意见呢？

　　我鼓起勇气说，最好将人民公社改成人民政府。

　　他沉吟了一会儿，“嗯”了一声后，说“势在必行哪”。

　　新京报：什么叫势在必行？

　　常：我回到住处后很高兴，赶紧掏出笔记本，把我们的对话作了补记，但还是摸不准领导说“势在必行”的想法和含 义。回到广汉后，我在常委会上特别提出来，请大家参详“势在必行”的准确含义。

　　后来，老文秘郑学成找来词典，翻出“势在必行”的词条，注释为：根据形势推测，必然会那样发展。县委副书记夏 更坤说，领导说势在必行，就是可以那样搞，而且要你快点搞。

　　而身兼向阳公社党委第一书记的叶文志则说，势在必行的意思，就是公社牌子可以摘了，换成人民政府就行了。

　　就这样，会议形成了一致意见。当年6月18日，向阳人民公社被改成向阳乡人民政府。

　　-新观察

　　“人民公社”摘牌的勇气

　　1980年6月18日，四川广汉县向阳公社摘掉了“人民公社”

　　的牌子，替之以“向阳乡人民政府”，这成为中国改革史上一件标志性的历史事件。但人民公社这块挂了20多年的 牌子，能在那里真正被摘掉，其决定因素不仅仅是广汉县委书记和向阳乡的干部。

　　人民公社这块牌子，承载着乌托邦式的社会理想。本来乌托邦理想也没有那么可怕，但因为少数人的乌托邦理想硬要 占据每一个人的脑子里，灾难就不可避免了。

　　1978年以后，随着农村经济体制改革的不断深入，亿万农民以前所未有的极大热情，关注自己的切身利益，要求 用政治上的民主权利来保障经济上的物质利益。在这种情况下，“政社合一”的人民公社体制已失去了权威基础，农村一部分 社队基层组织涣散，以至于老百姓说它是瞎指挥的班子、吃大锅饭的路子。

　　最终，牌子被摘掉了。那个时候，人民公社的故事就像皇帝新衣的故事一样，人们已经看透了那块牌子。迟早要有人 碰这块牌子，只是更有良知和勇气的人会更早下手。当时的广汉县委书记常光南就属于这种兼有良知和勇气的人。

　　“人民创造历史”这句话所体现的所谓历史规律，需要在足够长的时间里才能显现。人民公社这块牌子恰好在198 0年被摘掉具有偶然性，而历史的偶然性总和时代杰出领袖的露头有密切关系。一个大事件的发生，即使历史条件已经成熟， 如果没有合适政治领袖的出现，也不得不拖延下去。

　　从这种意义上说，人民公社这块牌子是人民要摘，但动手摘下它的是以邓小平为核心的领导集体。四川广汉干部的良 知和勇气可能只是使这个历史事件提前发生了一半年。

　　目前，中国政治发展又进入了新的历史时期。党内高层民主今非昔比，这种形势应该给地方政府的创新提供了更广阔 的空间，全国人民都在期待着。

　　□党国英

　　一日三十年--6月18日

　　●1979年全国工作重心转为经济建设

　　●1980年四川省广汉县向阳人民公社换上“向阳乡人民政府”的牌子，被称作“中国第一乡”

　　●1997年重庆直辖市正式挂牌

　　●2004年一汽轿车股份有限公司开始召回有缺陷的马自达6轿车，被称为“国内第一召”

　　民间记忆

　　为了办护照给领导送礼

　　护照本来是证明公民身份的，理论上是符合条件的中国公民就可以领取。但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这绝对是“梦想” 。

　　1991年，我同事去美国留学，当时他已经拿到美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但办护照需要海外或港、澳、台亲属关系 才行。同事全家挖空脑子到处找这类关系，终于找到一个远房大伯在台湾。

　　有了“台属”这层关系，再按要求把材料准备齐全，早上6点到位于前门公安局旁边的出入境管理处把材料递上去。 人家审核之后，发“办理护照申请表”。狭窄的走廊里挤满了人，有些人已经跑了好几趟了。

　　领到表还不能太高兴，因为办护照填表中，要求由“所在单位或派出所出具意见并加盖公章”。不少单位领导一听说 “办护照出国”，就很不高兴，觉得你是“去资本主义国家醉生梦死过好日子去了”。有的不给签字，拖到邀请信过期，有的 干脆要你办理“辞职”。我那位大学同学为了求领导签字，光送礼就跑了好几趟。

　　十几年过去了，这位同事早已定居美国。他不知道，如今办护照简单多了。随着国际间经贸文化交流的日益频繁，公 民出入境需求的剧增，护照管理模式有了巨大改革。

　　2000年，我带女儿出国旅游，办理护照“不用单位签字”，当场就填表、照相，去一次就OK.交了钱，两周后 再来取护照就行了。

　　现在更方便了，申领护照后，还可在家中等候护照送上门的便民服务。

　　□周小平(北京)

　　那时流行

　　弹玻璃球

　　流行时间：上世纪八十年代

　　流行指数：★★★★☆

　　在地上挖一个小坑，每人拿一个玻璃球，在同一起跑线上，都往小坑里弹，进完小坑，就可以随便打其他人的球，被 打到的就输了。

　　在许多人的记忆里，弹玻璃球就像是“童年时代的高尔夫球”。

　　每当下课或是放学，一些小孩子会自动集中在一起，找块平地，就开始激烈地游戏了。在这“生死存亡”的战斗中， 小伙伴们个个聚精会神，不敢有稍微的疏忽。赢的，洋洋得意地把别人的玻璃球装进自己的口袋；输的，会垂头丧气地从兜里 拿出另一个玻璃球继续战斗，“誓死”也要夺回输掉的玻璃球。

　　如今，已很少看到有小朋友蹲在地上弹玻璃球了，他们更多的是在电脑和手机上寻找游戏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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