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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第149期[1981年7月16日金庸访问内地,并受到邓小平接见,随后其武侠小说在内地[开禁]]
一日三十年——7月16日
●金庸访问内地
1981年,金庸携夫人和儿子、女儿访问内地。7月18日,邓小平在北京人民大会堂接见金庸。
●黄河小浪底主体工程开工
1994年,黄河小浪底水利枢纽工程国际招标合同签字仪式在京举行,合同中标价73亿多元人民币。小浪底水利 枢纽工程位于河南省洛阳市以北40公里的黄河干流上,以防洪,防凌和减淤为主,兼顾供水、灌溉和发电等综合利用功能。
●中俄签订《睦邻友好合作条约》
2001年,中俄两国元首在莫斯科签署《中华人民共和国和俄罗斯联邦睦邻友好合作条约》。
金庸小说:“成年人童话”写进文学史
“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金庸14部武侠小说的首字,连成了这副对联。
金庸以十几部新派武侠小说风靡全球华人地区,历经半个多世纪,经久不衰,被人誉为“有井水的地方歌柳词,有华 人的地方读金庸。”畅销几十年,销售过亿册,这样的景象,大概也只有特殊时期下“毛选”所创造的纪录能与之相比。
然而,金庸武侠小说在初进入内地时,并不受欢迎,被视为“低俗文学”、“狗肉不能上正席”,甚至是渲染暴力毒 害少儿心灵的“毒草”。
如今,由于惊人销售,以及根据小说改编电视剧的持续热播,金庸武侠小说也由“成年人的童话”纳入了各种版本的 “中国文学史”,成为学者们的研究课题。
金庸武侠小说小平“先睹为快”
1954年,香港太极派拳师吴公仪,澳门白鹤派拳师陈克夫,各自宣称其本派拳技之优点,相约在澳门比武,引起 了香港民众的普遍关注,武侠开始流行。其后,梁羽生和金庸开始在报刊连载武侠小说。1972年9月,金庸宣布“挂印封 刀”,不再创作新的武侠小说。此后,他花了10年时间,整理共15部(包括一个短篇《越女剑》)的《金庸武侠小说全集 》。
上世纪70年代,金庸的小说在内地尚未公开发行。恢复工作的邓小平从江西返回北京后不久,就托人从境外买了一 套金庸小说。可以说,邓小平是金庸小说在中国内地的最早读者之一。
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中国开始推行改革开放政策,一些海外知名人士纷纷接到邀请,访问内地。19 81年,作为《明报》社长的金庸先生接到了来自北京的邀请,请他访问内地。
接到访问内地的邀请时,金庸修订《武侠小说全集》的工作已近尾声。接到邀请后,金庸向邀请方提出:能否在访问 内地期间拜访邓小平先生?他曾经对记者说,去北京,他最想见的就是邓小平。邓小平获悉后,在一份有关金庸来访的报告上 批示:愿意见见查先生(金庸本名查良镛,金庸系笔名)。
这一年的7月16日,金庸携夫人和儿子、女儿踏上了访问内地的旅程。18日上午,在时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 长、国务院港澳办主任廖承志的陪同下来到了北京人民大会堂。
邓小平已经等在福建厅门口,握住金庸的手说,“欢迎查先生回来走走!你的小说我读过,我们已经是老朋友了。” 当天晚上,中央电视台在新闻节目中播发了邓小平会见金庸的消息。
金庸先生回到香港后,立即给邓小平同志专寄了一套明河出版社出版的《金庸小说全集》。据《文汇报》报道,有一 次,邓楠见到金庸,告诉他说:“爸爸很喜欢看你的小说,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看几页。”也就是在邓小平会见金庸后不久, 金庸小说在内地“开禁”,并很快成为畅销书。
数十家出版社印书仅一家获授权
上世纪80年代初,金庸武侠小说在内地开始了迅速传播的过程。
国家图书馆索引记录显示,内地出版的第一部金庸小说,恰好是金庸的第一部著作:《书剑恩仇录》,是由科学普及 出版社广州分社1984年11月出版的。
1984年到1985年是金庸武侠小说在内地的出版高峰,大部分的书都是在这两年出版的。在出版资源并不丰富 的80年代,内地数十家出版社出版了金庸的武侠小说,其同一作品出现了多种不同版本。
在形形色色的金庸武侠小说中,有根据香港明河社版影印的繁体版《倚天屠龙记》,《笑傲江湖》,多达7个版本的 《射雕英雄传》,宝文堂书店精心制作、出版的《天龙八部》、《鹿鼎记》……这些武侠小说的传播,以及由翁美玲、黄日华 等主演的无线大剧《射雕英雄传》,刘德华、陈玉莲主演的《神雕侠侣》等电视剧的播放,使得金庸作品风靡神州大地,由此 也引起了广泛争议。
7个版本的《射雕英雄传》,使得当时的《新闻联播》特别举此例痛陈武侠小说“泛滥”。在内地,关于金庸武侠小 说的价值和意义的争论也由此展开。
及至一些中央领导称之为“成年人的童话”,并被媒体广泛传播之后,金庸作品才获得了传播的正当性和合法性。
此时正值80年代“文化热”大潮,各种西方思潮此起彼伏并在社会上引起强烈反响。一批西方人文社会科学名著由 北京三联书店、商务印书馆等机构出版后影响巨大,例如萨特的《存在与虚无》就售出了5万册,但是,这与金庸小说的盛行 与传播相比,仍不可同日而语。
然而,此时的金庸并没有从自己作品的畅销中获益。其时,内地版权意识淡薄,加上中国没有加入国际版权保护公约 ,给金庸支付报酬的出版者极少。金庸在《金庸作品集“三联版”序》写道,“1994年以前在内地得到正式授权的只有天 津百花文艺出版社一家,其余都是盗版。”该社曾经出版了金庸武侠小说的首部作品《书剑恩仇录》,他得到了10万元的版 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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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张弘北京报道
-新观察
改革的大众文化启蒙
见过谁为韦小宝干杯否?昨晚我就看到这一幕:两位年近中年的朋友,席间闲聊发现对方正在读《鹿鼎记》,不由大 乐,于是举杯互致敬意。
我戏称两位朋友是在补课。因为,大多数人(特别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生人)年少时就已接受了金庸等人武侠小说的 精神洗礼。当时金庸小说风靡内地,几乎和早前的“毛选”一样普及。而且,许多人读的都是盗版,又厚又沉、脏兮兮的书, 还夹上了硬纸板封面。
那时,很少人会把金庸当作经典作家,更不会像《卡拉马佐夫兄弟》那样,带着虔诚、神圣的心情展开阅读。很长一 段时间里,金庸、古龙、琼瑶之流,都被扫入精神污染范畴,为此还引发过无比激烈的口水仗。谁又曾想到,风水不到三十年 就转了过来,通俗作家俨然成为大师,武侠小说进入北大教授专业研究领域。
金庸作品的阅读文化嬗变,是解密新时期大众文化生长史的一把钥匙。改革开放前,这些东西统统被视作资本主义精 神毒草。因为改革开放,内地才得以接触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已流行港台的通俗文化。在这个意义上,金庸武侠实乃市场化改革 在通俗文化领域的体现。金庸作品从盗版流行直至踏入通俗文化经典的殿堂,正是市场化改革最终成为主流话语的真实表现。 从这上面,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改革力量和保守思潮在文化领域的消长。
改革开放为人们带来了更多审美选择。具体到金庸作品,犹如一门响炮激发了内地沉睡的审美意识。通俗文学未必如 传统经典那般具有深刻的人文启蒙意味,更准确地说,它是一场大众化启蒙运动。与此相对应的,是当年以《读书》杂志为开 端的精英化启蒙运动。金庸武侠及其他通俗作品,就在于恢复人们的基本审美能力。而这恰恰是改革开放初期,内地普遍缺失 的人文素养。
经历长期政治运动,内地的审美水平严重退化。样板戏、毛选、《金光大道》之流的文学作品再加上鲁迅,几乎是改 革开放前内地全部的精神抚慰剂。(当然,当时还存在一些所谓“内部读物”和地下读物,但一般人看不到)直到金庸武侠大 行其道,才彻底改变了内地的人文版图。
就我来说,曾有一段时光,每年都要将金庸、古龙重读一遍。正如许多人一样,我甚至说不上为何喜欢金庸作品—— —虽然我将《鹿鼎记》列入影响自己的几本书之一,或许就是满足于从中获得阅读快感。但正是这种纯粹的阅读活动,在当时 的文化和历史背景下,不无颠覆性意味。
那时候,几乎每本书的前言都要提到辩证唯物主义,很多作家和学者都得谦虚地承认自己的马克思主义理论水平还不 够。从这一点来看,金庸武侠及其他通俗作品的流行不啻一波全新的阅读思潮。懂得何谓纯粹的阅读,这片精神的土地才不再 只有一种颜色。从接触通俗文化开始(当然,有人从别的途径获得精神启蒙),“读者”复活了,多样化的世界本真也复活了 。这一切,既契合改革的精神指向,也推动了内地文化领域的开放。□魏英杰
温故知新
书摊小贩吆喝“李泽厚、托夫勒”
新华社北京12月13日电(记者吴锦才)李泽厚、弗洛伊德、托夫勒……这些作家的名字从首都街头书摊小贩的口 中吆喝出来,听来好拗口,但是书贩们确实在重新考虑自己的摊子上该摆点什么。
人们一度习惯将这些书贩与金庸、梁羽生、琼瑶等港台通俗文学作家的名字连在一起。这类作家的书如今仍占据书摊 上较大的地盘。然而,书贩们发现前些时他们对“琼瑶热”、“金庸热”的估计过于乐观了。现在武侠、言情小说的销售已开 始冷下来,一些学术性强的著作转而成为热销书。近几个月销得快的书籍有《宽容》、《海明威谈创作》、《中国古代思想史 论》、《美学的历史》等。
北京街头的小书摊对畅销书屡有加价出售的现象,但这些小书摊又以翻阅自由、营业时间长等方便的服务赢得顾客。 冬夜街头,路灯下书摊前人头攒聚的景象到处可见。
———摘编自人民日报1986年12月14日第3版,原题为《请听北京街头书摊小贩吆喝声“李泽厚、弗洛伊德 、托夫勒……”》
那时流行
流行时间:上世纪八十年代
流行指数:★★★★☆
上世纪80年代初期,弗洛伊德的著作《梦的解析》、《精神分析引论》、《图腾与禁忌》、《少女杜拉的故事》、 《爱情心理学》等开始风靡内地,人头攒动的北京特价书市上,弗氏著述的出现经常会导致顾客的疯抢,其热度由此可见一斑 。80年代中后期,弗洛伊德热进入全盛时期,随后逐渐消退。
力比多、自我、本我、梦与性欲……这些在今天被许多人熟视无睹的名词和原理,对于80年代的知识分子而言,既 是必须了解和掌握的学识,也是他们试图打破身边社会道德清教主义禁忌的绝好借口。
弗洛伊德热的出现,产生了两个积极后果:一是学术界、医学界的接续和补缺,这种弥补固然比世界落伍了半个世纪 ,但构成了一个意识追赶上的起点;第二是对文艺创作的松绑,梦境、性与欲、潜意识……
艺术家们终于可以不必再冒着被进行道德审判的危险,投入到自己的创造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