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记忆

　　1986年，40岁的黄大旺在福建南平参加了首次律师资格考试。满分400分，他考了340分。人到中年的他 ，当时没有意识到，这次考试会改变他的人生轨迹。

　　“当时感觉公检法司是一家”

　　新京报：1986年你在哪里工作？

　　黄：我那时已经是律师了。本来是在松溪县检察院工作，1985年调到了司法局，调动就是为了让我去当律师，因 为当时整个松溪县司法系统只有两个本科生，一个是司法局的老主任，那个时候已经60多了，另外一个就是我。

　　新京报：当时律师是怎样的身份？

　　黄：我的工作调动是需要组织部来任命的。1979年律师制度恢复后，当时的律师应该都是我这种情况，全都是正 式在编干部，收入也是按照行政级别。

　　我记得最开始叫法律顾问处，后来才改成律师事务所。那个时候办案比现在容易，因为感觉公检法司是一家人，大家 都是公务员，有些案子我提前去看卷，还给检察官提意见，说你这个罪名不对，要改，甚至还有要求撤销起诉的，这在现在都 是不可能的。

　　首次律考没觉得有多重要

　　新京报：什么时候知道有这个律师资格考试？

　　黄：1986年3月省里面举行了一个律师培训班，为期三个月，四月份司法部的通知就下来了。

　　新京报：当时知道怎么考吗？

　　黄：不知道，对资格考试没有概念，司法部没有什么考试大纲，只知道一个大概的范围。培训的三个月算是有点复习 ，我记得政法管理学院的教授来教一些法条，一些老律师来讲讲实务，跟考试的内容也挺一致的，而且我们本身也从事了一段 法律工作，不是完全陌生。

　　新京报：考试是怎样的？

　　黄：我们县城就我一个人考，得去南平市。坐车要200多公里，我提前好几天就去了，住在司法局安排的地方，考 试前司法局的领导还来打气。考场上气氛倒很严肃，两三个人监考，但大家都不是很紧张，因为大部分考生年龄都比较大了， 还有五六十岁的人去考试，因为都是机关的人，那次考试本来就是司法系统内部考试，身份要是干部。

　　新京报：当时觉得这个考试会对你很重要吗？

　　黄：并没有，因为看不出什么实质性的变化。那个时候没有什么收入概念，代理费都是上缴的，一个案件一百块，我 们也是拿固定工资，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了1993年律师转制(1993年，司法部发布《关于深化律师工作改革的方案》 ，合伙制律所就此出现，中国律师告别几十年的公职人员身份)。

　　新京报：如果现在回头去想呢？

　　黄：现在当然不一样了，我们律所介绍我都会说是参加第一次律师考试就通过的律师，这搁到现在是种荣誉。

　　本报记者李静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