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不少国家在关注老百姓“进口”问题的同时,很是关注“出口”问题,把“便文化”提到了和“食文化”同 样的高度。
-俞剑明
自从58年前,爱尔兰的那位休?比威尔爵士突发奇想,搞出了个“吉尼斯世界纪录”的名堂后,惹得不少中国人走 火入魔,如癫似狂。我们产生了千人甩发舞,万人刷牙操,5000名学生齐做俯卧撑,10000个群众同吃羊肉串……“ 吉尼斯世界纪录”被我们一再打破,多少人为之扬眉吐气,雀跃欢呼。
最近,又一项“世界第一”已进入“吉尼斯纪录”的申报程序。某市建造了一所“千人大蹲厕”。这个公厕,占地3 000平方米,共有4层,可供1000人同时“出恭”。闭上眼睛想想,那浩浩荡荡的1000人拥入公厕,各就各位,解 开裤带,露出臀部,满脸一本正经,鼻中哼哼哈哈,何等蔚为壮观,何等令人称奇。拿下这“吉尼斯世界纪录”,我看已是指 日可待。
这 “最大公厕”的打造,据说是受了香港“最贵公厕”的启发。
前不久因病猝死的“香港金王”林世荣,8年前在尖沙咀打造了一座“黄金厕所”。这厕所足足用了380公斤黄金 ,6200颗钻石及珍珠,连地面铺的都是用埋藏在地下1.5亿年的木化石宝石。厕所里的抽水马桶、洗脸台、镜框、吊灯 甚至废纸篓,统统用24K黄金制成。打破了“最昂贵厕所”的“吉尼斯世界纪录”后,成了香港的一个人造景点,每天接待 的游客达6000人上下。
胆识超群的该市头头认为,我们拿不出那么多真金白银,但我们不差地块,更不差劳力,破不了“世界最贵公厕”的 纪录,就不妨破他个“世界最大公厕”的纪录。据他们的估算,公厕一旦开放,游客会蜂拥而至,日接待量将超过万人。至于 是否真的有那么多游客前来观瞻,真的会赚他个盆满钵满,相信那些早已见怪不怪的平头百姓,是不会傻乎乎地提出此类质疑 的。
这些年,不少国家在关注老百姓“进口”问题的同时,很是关注“出口”问题,把“便文化”提到了和“食文化”同 样的高度。给人印象特别深的是韩国。随着公厕功能不断变得更为人性化,名称也随之不断改变。几十年前,他们已将“公厕 ”改名为“洗手间”;十多年前又将“洗手间”更名为“化妆间”;前些年又换了一个禅味十足的新名称—“解忧所”。其外 形仿照传统的建筑风格,脊式屋顶和青瓦红砖,显得古色古香;在各地的民俗村里,解忧所的屋顶是用厚厚的稻草苫盖起来的 ,四周的矮墙上爬满着青藤,和当地的古老民宅没有什么两样;在济州岛,不少解忧所的整个墙面都用当地的火山岩石堆砌而 成;在江原道的雪岳山国立公园,解忧所里的壁画本身就是一幅气势磅礴的山水画,雪岳山云雾缭绕的千山万壑尽收眼底。走 进解忧所,除了它的清洁与卫生让你感叹外,处处洋溢着的文化气息也会让你心情愉悦。空中荡漾着的舒缓民乐,壁上充满哲 理的名人名言,以至每张手纸上印着那百把字的幽默故事,都会让你忘却烦忧,享受快意。
大概是受了韩国人“解忧所”的启示,我国一些大、中城市近年来新盖的一些“五星级公厕”,纷纷命名为“澄清堂 ”、“爽心轩”、“逍遥馆”之类。去年夏日在陕西西安的大雁塔游览,内急时转来转去就是找不到公厕,经人指点,方知眼 皮底下题有“净心阁”三个金色大字的古式建筑便是公厕。名字固然高雅,只是这“净心阁”几近“潜伏”状态,不知让多少 内急的游客为寻觅到它而团团打转,心烦意乱,有何“净心”可言?
我国古代的卫生条件确实很差。大唐盛世时的赵州桥从谂禅师,禅宗史上大名鼎鼎,人称“赵州古佛”。有次徒弟问 他:“学人有疑怎么办?”赵州故意打岔:“大遗还是小遗?”徒弟说:“大遗。”赵州回答:“那好办,大遗东北角,小遗 僧堂后。”大遗即大便,小遗即小便。赵州和尚告诉徒弟,要大便就去东北角,想小便就去僧堂后,总之随便就是了。
一千多年过去了,而今不少城市,背街小巷仍是尿骚阵阵,公园的曲径通幽处,一不留神便会踩上“地雷”。这不能 片面责怪人们“不文明”,你不提供“方便之处”,让人家上哪里去讲“文明”呢?现在到处搞“旧城改造”,一幢幢高楼拔 地而起,原先已是少得可怜的公厕又被“删繁就简”、“大刀阔斧”地“改”掉了不少。“大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人们自然 也就顾不得文明不文明了。
现在的老年人,最怕出远门。一旦内急而找不到公厕,便会手足无措,六神无主。好在有的商家乘虚而入,抓住商机 ,从婴儿使用的“尿不湿”上得到灵感,为老人们开发了“成人尿不湿”,倒也多少为老人们壮了点胆。一提起自己要和孙辈 甚至重孙辈一样,操起“尿不湿”那劳什子,老人们总是长嘘短叹,心酸不已。据称,有关方面已“争取尽早解决老人如厕难 问题。”我不知道这“尽早”是个什么样的时间概念。但愿已是七老八十的暮岁之人,能在有生之年,“尽早”摆脱出门前要 用上“尿不湿”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