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明园》不是用来观赏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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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7月21日18:05 新周刊 | ||
架构在张广天“梦想理想主义”大旗下的《圆明园》,观众的身份被拆解了,他们将被迫体验一场行为艺术和公众运动。 文/孙琳琳 图—马岭/新周刊 第二次联排时,灯光师在《圆明园》剧组呆了很长时间,他对导演张广天说:“我
要的东西。”张广天拿笔和本画了剧场的示意图,他告诉灯光师,这是个“大批判戏”,以黑白光源为主,在第二幕半空中飘下“防渗膜”后,100个演员(其中91个为志愿者)将在300个观众席间演出,从而将戏剧导向一场公众运动。 这仍然沿袭了张广天一贯的“伎俩”。有人总结他的戏剧观说:一、他认为所有戏剧皆是诗剧;二、他的材料戏剧理论打破了空间限制和观演关系;三、他仍然把行为艺术挂在嘴边。 2005年,张广天的《圣人孔子》作为唯一一部入选欧洲艺术节的中国戏剧,在奥地利维也纳的演出据说引起了轰动,而这只是他“理想三部曲”中的一部,另外两部则是阐释爱情的《左岸》和重新编剧的《2005切·格瓦拉》。在他的“新理想主义”话剧里,从来都不缺少“噱头”:多媒体、民谣、行为艺术、标语式台词,在这方面,张广天显然花了不少心思。 但仅此而已吗?张广天经常通过他的戏来推翻自己,如果你昨天跟他谈话,得到的答案也许跟今天不一样。这正是他为人诟病的地方:张广天是不是一个投机分子?张广天是不是没有立场?张广天是不是忽左忽右呢? 他并非完全不在乎这样的质疑,他用短而急促的句子回答这样的提问。他承认,他的不停止的“激进”妨碍了观众对他最终认识的形成。 2006年5月,他写下了《圆明园》的话剧剧本,有一个开头是:“为什么楼这么高,为什么地这么脏”。显然,这是一部“环保文化戏”。 但更大的可能是,他把《圆明园》当成一个筐,什么东西都往里装,随着6月的到来,剧本从3万多字调整到2万多字,他把圆明园这个实体架构在历史纵轴和当代横轴中去打量,这出戏的精彩正来源于此:它既提供了圆明园被毁灭的历史版,也提供了毁灭圆明园的当代版。在这两个轴线之间他占用了大量资料性的东西:有民间语文,有圆明园史,有各种当时看是新闻、现在看来很荒诞的既成事实。 张广天说:“你把圆明园看成什么?如果认为它是中华民族屈辱的符号,那就变成了爱国主义主题;你把圆明园解释成中国人的精神乐园,解释成想象力的最高成就,这个戏就写成了。” 雨果说过的一句话是这个戏的戏核。雨果说:西方艺术的最高成就是理性艺术,就是帕台农神庙;东方艺术的最高成就是圆明园,是想象力的最高成就。 圆明园经过140年从火劫、木劫、石劫、土劫到水劫,表面上是这个园子毁了实际上是人类的梦想精神给毁掉了。张广天说:“没有梦想精神你就不是为了活得快乐,而是为了活得比人家有出息。”他话锋一转,又回到了他的思维上:“以前我谈理想主义,到新理想主义的时候我谈到了个体理想主义,到了这部戏我谈到了梦想理想主义。中国人的理想主义实际是梦想理想主义,这是我写的初衷。” 雨果曾经把圆明园看作是梦。他有一句很煽情的话,“这座月宫般的建筑,你没有看见过它,也一定梦见过它”。张广天说,从这个角度来解释,圆明园被毁的象征就远远大于屈辱的象征,这不是道德感上的问题、不是正义感上的问题、也不是政治的问题,而是人的灵魂的丢失。 从新理想主义到梦想理想主义,张广天总是试图用一场又一场的戏去解决这样的主题,梦想理想主义最后能落实到“圆明园”这个符号上来吗?张广天说:“雨果给了我启发,他把圆明园看作是东方想象力的最高成就,看成人类梦想精神的最高点。圆明园被毁,问题其实就很清楚了。” 2006年7月14日是《圆明园》首演日,在一个小剧场出现100个演员,这在以前是没有的事情,比较有想象力,张广天期待新戏能演变成一场公众运动。他解释说:“当观众坐在这里看第一幕的时候,是传统的观演关系;到第二幕的时候,舞台被封闭了,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分不清楚在座的、站着的和演员。他们要进行一些行为,比方说会发传单、会吹喇叭、会有啦啦队、会集体爬行、集体耳语,甚至集体呼喊口号。” 戏演到这里,实际上已经在逼迫观众作出反应。观众和演员的关系变成行为和受众的关系。张广天说:“我就是要给观众不适感。”观众不是来观赏的,而是来行为的,这样环保主题的“公众运动”就形成了。 环保总局副局长潘岳来看了前两幕的排练,他给了张广天十几条建议,比如有角色说“煤耗子不开矿,如何进军国际市场”,潘岳觉得还不够狠,能不能加一句“煤耗子不搞生产力,GDP怎么上去”,直抓要害。 由中国环境文化促进会担任出品人的这部话剧,为什么会找到张广天来做呢?张广天思忖说:“让我这个具有民间符号、草根符号的,而且具有后先锋倾向的人,到这里来整这件关于环境和发展冲突的大讨论,并且认可了这样一种形式,就说明环保部门希望真正从根子上讨论这个问题。” 相关专题:新周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