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音乐学院院长金铁霖解读宋祖英的歌里歌外

　　本刊特约记者 慕 爽

　　选定由中国音乐学院院长金铁霖教授点评宋祖英以及她此次在肯尼迪艺术中心的表演，是因为他最有资格。除宋祖英外，董文华、彭丽媛、张也、阎维文、刘斌、戴玉强⋯⋯诸多著名歌唱家都是金铁霖的学生。成为金铁霖的弟子，是很多音乐人的梦想。宋祖英当年也是如此。继2002悉尼、2003维也纳个人独唱音乐会之后，宋祖英这次在肯尼迪艺术中心上演的个人音乐会，依旧请恩师金铁霖担任声乐指导。

　　塑造于华盛顿的辉煌

　　记者：宋祖英在肯尼迪艺术中心举办的音乐会，与她在悉尼、维也纳的音乐会有什么不同？它最大的亮点和特点是什么？

　　金铁霖：首先，这次演出的规模和档次可以说是史无前例的。宋祖英这次不仅仅代表她个人，更代表了中国。把中华民族的风采传递到美国，是这次音乐会的使命。美国高盛集团前总裁鲍尔森，在出任美国

　　此次音乐会，首次采用“交响乐融汇中国民歌”的演出形式，特别邀请世界著名的美国国家交响乐团及华盛顿合唱团担任伴奏和伴唱，旅欧著名华人指挥家汤沐海担任指挥，徐沛东担任音乐总监，杨澜主持，并由

　　记者：从酝酿、筹备到最后演出，宋祖英准备了多久？

　　金铁霖：此次演出比前几次都要艰苦，准备时间也非常长，有1年多。不仅曲目更换了2/3，还有一半的曲目选了之后又被枪毙，淘汰的曲目比最后确定的多1倍以上。我们如此用心良苦，就是要使这次音乐会能体现我们民族声乐在科学性、民族性、艺术性和时代性4个方面的特点。例如，新增加的《木兰从军》，是改编、创作的一首新歌，表演起来有相当大的难度。又比如《蝶恋花·答李淑一》，其中“我失骄阳君失柳”一句，是毛主席的诗词，宋祖英要用苏(州)白(话)评弹风格来演唱。改编的《小河淌水》，进行了新的创作，有合唱伴奏、伴唱，加上她的独唱，使这个作品更富有鲜明的民族性和时代感。

　　记者：您作为声乐指导老师，对宋祖英的这次演唱提出新的要求了吗？

　　金铁霖：这次独唱音乐会只演一场，因此我向宋祖英提出，争取在演唱上、艺术上、风格上，都有创新，要更上一层楼。这次她唱的12首新曲目，转换非常大；而且她刚生完小孩，存在身体恢复的问题。但是，我觉得宋祖英最大的优点，就是很能吃苦，也很能追求。为了准备这场音乐会，她花了很多心血，在演出前几个月，她几乎放弃了所有商业演出。能够有这种决心和毅力，本身就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记者：您认为宋祖英在演唱方面有哪些突出特点和风格？

　　金铁霖：宋祖英的声音有很大的伸展力和张力，表现范围比较大。她的优势和特点是，善于表演风格性、地域性比较强的作品，特别是一些少数民族歌曲。这一次她演唱的《苗岭的早晨》，还有上一次在维也纳金色大厅演唱的《今日苗山歌最多》，都是苗族歌曲。她的演唱有一种引人向上的风格，欢快偏多。我们这次还新增加了《哭嫁歌》。这首歌连我以前都没有听过，是少数民族姑娘出嫁前唱给家人的歌，很有民族风格。再加上作曲家很精细的配器、创作和改编，使它有了更强的艺术性和表现力。

　　永远朴实的苗妹子

　　记者：听说宋祖英是由她的先生罗浩引荐认识您的。您当初为什么会收下这个学生？

　　金铁霖：最初见宋祖英时，我也没想到她会有今天的成就。但当时，我就觉得这个孩子潜质很好。特别是我教了她一段时间后，逐渐发现，这个从山里走出来的苗妹子闪光点很多，嗓音条件好，刻苦，对自己要求严格。

　　记者：请您谈谈学生时代的宋祖英是什么样子。

　　金铁霖：宋祖英在没有成名以前，一直住在我们学校的地下室，住了很长时间，因为房费便宜嘛。我印象最深的是，这个孩子基本上不出去，随叫随到。比如今天，我突然有空给她上课，只要一打电话，她准在。感觉随时随地，她都在那里等着上课。一般人很难做到这样。她把全部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学习当中。

　　记者：观众们都说，宋祖英天生会唱歌，有些歌像《长大后我就成了你》、《兵哥哥》等，虽然不是她的原唱，但经宋祖英一唱就变得更加婉转动听，尤其是小转弯的地方，她处理得很好。她是怎样练出这种功力的？

　　金铁霖：“好听”的评价，完全是靠刻苦换来的。宋祖英每次录音，我只要有空就会帮她听。有时候，我听着都觉得差不多了，她自己还要从录音间里出来再听一遍。每次听完以后，她都会说：“您看那几句，我是不是应该唱得再柔和一点儿，再深情一点儿？”总之，她非常用心，总在认真揣摩歌曲。她不像有的学生，一听老师说OK，那就OK了。宋祖英不是为了通过而通过，而是为了效果好而通过。

　　记者：您教了宋祖英多久？她现在是著名歌唱家了，还需要指点吗？

　　金铁霖：认识多久我就教了她多久。到今年已有17个年头了，中间从未间断过。宋祖英对我很尊重，她现在已经是“大腕”了，换成有些人，可能早就觉得用不着老师了，因为唱歌是很主观性的东西。但宋祖英能够不断发现自己的缺点，能够虚心请老师帮她纠正。我们一起出差，一般都是别人帮她拿东西，但她只要看我手里有包，就肯定会下意识地接过去帮我拿。一般的学生，到了她这种位置上，就不会想到这一点。他(她)这个时候可能会考虑自己的面子：我怎么还帮别人拿东西呀？宋祖英就不会这么想。她始终保持着朴实的天性，没有改变。有时候，我们俩一起参加活动，如果组织单位给她买的是头等舱机票，给我的却是普通舱机票，她肯定不会去头等舱。

　　宋祖英非常低调，在人群里，如果你不刻意找她，几乎很难找到。在演出的时候，她一般都会躲在角落里；但到了台上，她就真正放光了。在台下，她说话时从来都是低声细语，从不咋咋呼呼。在我看来，她永远都是那个朴实的苗妹子。

　　中国艺术家需要走向世界

　　记者：宋祖英前两次在海外举办独唱音乐会时，您都同样亲临现场指导，能讲讲那两场音乐会的情况吗？

　　金铁霖：在维也纳金色大厅的那次演出，我现在还记忆犹新。当时，现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一种震撼，大家非常激动。尤其是最后她演唱《爱我中华》的时候，观众都站起来了，不停地鼓掌。她让所有在场的中国人都感觉到——我们中国的音乐这么棒，震撼了世界！这么美的音乐，是我们中国人唱出来的！

　　记者：现在，越来越多的中国音乐人在国外举办音乐会，您如何看待这一现象？

　　金铁霖：在中国民族声乐不断发展的时候，有机会到国外演出，宣传中国的民族声乐，无疑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外国人很喜欢中国的音乐，尤其是中国的民族声乐，但实际上他们知道得很少，最优秀的民歌他们都没听过。通过音乐会，使他们了解中国民族声乐的继承和发展，是非常好的事情。实际上，中国的文化尤其是声乐发展很快，水平相当高。我们有义务把中国的声乐推向世界，在世界音乐之林中独树一帜。

　　记者：我们想听听您对宋祖英这次演出的评价？

　　金铁霖：这个时代需要我们中国的艺术家走向世界，展示我们的风采，展示我们声乐教育的成就。在肯尼迪艺术中心举办的音乐会，不是宋祖英一个人的事情，它代表了我们国家，代表我们13亿中国人民，展示了我们中华民族的风采。在这次音乐会上，宋祖英不再是一个普通的歌唱家，她是文化使者、和平使者、交流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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