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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美丽狂 我为美丽伤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7月13日10:24 南方新闻网

  本报记者 师欣

  沸腾的诊室

  “喂,说你呢,瞧瞧,鼻子都快掉出来啦!”突然陈焕然用手一指,大声喊。众人眼光齐刷刷向门口瞟去。

  “不就为这个闹心才来找你嘛。”一位烫着爆炸头的女子回应。她的眼皮肿胀,鼻梁异常高耸。

  “你们两个人做得都太刁,面露凶相,显得野蛮;鼻头太尖;嘴唇没有美感,像鸟嘴。”陈焕然又转向她身旁的女子 。与“爆炸女”结伴而来的长发女,鼻头都快接近嘴唇了,使本来就很长的脸型又拉长了一截。

  两个人从“人潮”中挤到陈焕然的面前。不足20平米的门诊室,煮饺子似的滚滚沸腾。两张对接的桌子,陈焕然和 助手面对面坐着。一张三人长椅,扶手上都坐满人。实在没地坐的人寻找最靠近陈焕然的位置站着,有的干脆俯身趴在他的桌 子上。张曼玉、章子怡、金喜善、李英爱已经被拆成鼻子、下巴、眼睛拿在众人手里。桌上的座机、陈焕然的两部手机配乐般 交替作响,助手时常会混淆它们的声音。

  “你们哪儿来的?”

  “东北的。我俩专门看了你的网站,昨天晚上坐火车来的。”

  “就是你们东北女人能折腾。不仅做了双眼皮,隆鼻,还切眉。在什么地方做的?”

  “我俩四处做。切眉是在成都,又去杭州割双眼皮,沈阳垫的鼻子。”“爆炸女”大大咧咧,“这次来是想修得再漂 亮些。”

  “难。我老说,第一个整形医生千万别把材料用尽,一定要给修复医生留有后路。”陈焕然一副讲课的架式,“你们 都过来听听,这是现成的反面教材。”

  人群中一个穿黄色休闲服的小姑娘捧着四大本画册问旁边人,“你说我做完后能像张曼玉那样吗?”“现在不是张曼 玉的问题,你这张脸最多也就是搞成钟楚红那样的。”陈焕然耳听八方地插了一句。

  他左手递出个小镜子,“拿着。”右手拿一根红色唇线笔开始创作,“爆炸女”一张脸很快就被画成“花猫”。陈焕 然喜欢让大家集集一堂,一人看病,众人围观,认为这也是学习的过程。他极兴奋,语速飞快,滔滔不绝。最后从盒里抽出一 张名片,“名片上有我的网址,看看我写的文章。再去买些杂志,要多研究美女图,我们再谈方案。下一个!”

  这是4月20日的场景。每星期二、四上午是中国医学科学院整形外科

医院陈焕然医生出门诊的日子。陈焕然还不是 主任医师,挂号门槛不高,只需5元。医院地处北京市西郊八大处,不少人凌晨3点多就起床赶路过来争夺他那仅有的17个 号。他们搜索过他的资料,知道他两部手机的号码,尽管陈焕然本人从来不接电话。

  能把男人变成女人,那么也会把女人变得更女人,有不少女人抱着这想法找到他。能把男人变成女人,那么也会把不 像女人的女人变回女人,越来越多的女人抱着这想法找到他。

  “现在每天每做一台整容手术,后面就跟着一台修复手术。”

  忍无可忍的脸

  陈焕然把整形手术的失败分成两种,一是生理功能、外部结构发生改变;二是纯粹变得不好看。“10年前,很多手 术都不是真正的整形医生操作,真正失败的比例很高。那是医疗美容原始积累时期,商家通常把我们喊到现场去灭火,我每年 有20多个灭火的事例。”

  2000年以后,他的整形修复告别了关乎生命的“灭火”阶段,进入修整“没有变美而是更加难看”的女人的第二 阶段。

  陈焕然如此描述如今大众整形的热情:“十个中国城市女人,五个已经整过容,三个将要走上手术台,两个还在犹豫 是不是要整容。”而在中国医学科学院整形外科医院的门诊室里,重睑、隆鼻、瘦脸、吸脂,凡是目前正在实施的美容整形术 都可以找到对应的失败案例。

  33岁的王英就是慕名从深圳赶来的。她的眼睛双得厉害,有些浮肿。

  “这个双眼皮一看就是为中年妇女设计的,小朋友的双眼皮绝对不能设计成这样。双眼皮、鼻子和嘴唇,要分年龄。 但是大部分医生不分,谁都一样。”

  “这是10年前,我在牡丹江老家私人诊所做的。那时流行双眼皮。”

  陈焕然指着她的脸对周围的人说:“你说像这样的女孩好看吗?说她好看又缺乏专业精神的判断,说她不好看又是冤 枉,这个就最麻烦。”

  更多的人宁可顶着一张被整形术搞坏的脸出厅入室,以沉默忍耐接受着伤害,找到陈焕然的只是少数,而这少数人的 修复更多集中在面部。“若在其他能遮挡部位,消费者也就能忍就忍了。”

  在一群相貌平平三四十岁的中年女性中,一位25岁小美女的出现让众人眼睛一亮,连陈焕然都诧异她当初为什么会 去整形。

  “当时就觉得范冰冰脸型真好看。”于是小美女做了磨骨和去除下颌角的手术,手术之后却发现自己相貌变得非一般 地奇特,上下部份是脱节的。这么一说,大家才发现从侧面看过去,她整个脸确实都凹陷进去,没有了脸蛋。

  “去肉可以,怎么能磨骨呢?”陈焕然连连表示遗憾。

  我的未来我的伤

  小文一个人安静地在角落里等待,长长的头发遮挡着脸,她是郑州一所大学的大四学生。

  她从麻醉中醒来,发现自己不仅仅是没有变得美丽。双眼皮手术让她的双眼变得一大一小;隆鼻术让她的鼻子又直又 大,并且向脸的左边歪斜。

  “我不敢到人多的地方去,也不敢和人家对视,太压抑了。”

  高考后,小文一个月没出家门,上网找资料,想找好医生做修复。偶然认识了一个私人诊所的医生,自称刚从北京专 业进修回来,建议小文把鼻子垫高,弥补眼睛的缺陷。

  第二次手术,小文第二次傻眼了:“眼睛还是那样,鼻子变得又高,又歪。”

  “好好的一个女孩,做得跟狐狸精似的,像今天的能见度,100米之外都能看见。弯、尖、歪、高、还有反光。” 小文一和陈焕然打照面就被批评了一通。

  “这个鼻子绝对不能容忍,眼睛还能。”陈焕然始终围绕着鼻子,“你为什么不关注失败的鼻子,老关心眼睛呢。做 完后没去找医生吗?”

  “去了,他说不歪,是我心理问题。后来回到学校,老师说是有点歪,但没到不能接受的地步。”

  “他给你做得不光歪,还难看。”

  “他说凡事不能十全十美,总有几毫米的差距。”

  “已经够坏了。”陈焕然穷追不舍,“但是我可以把你的鼻子修得很好,真的,因为你这个脸型还凑合。”

  “但是我现在实习都快结束,要答辩,这段时间可以吗?”

  “可以,约个时间。这边可以不动,这边调上去,但是手术后头三个月你眼睛闭不上。”

  在医院小花园里,小文告诉记者,大学期间,她有过一个心仪的男孩子,但两人最终分手了。

  “他就是我想找的男人,但是他说我老是不拿正眼瞧他。”

  “我希望有一天把眼睛修复好,能够直视他,告诉他,我喜欢他。”小文泪水涟涟,“眼睛给我带来的心理压力太大 啦。”

  不怕文盲怕美盲

  这天上午的门诊,夹杂在修复者中间的,还有一半是首次打算做整形手术的。众多反面教材并没有扑灭求美的热情。

  一位40岁出头的妇女不仅自己打算整形,还硬拽着女儿也来做。陈焕然讲解手术步骤、实施计划,多次被她着急地 打断,“没关系。行,行。你先给我排着做就行。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问题是一旦启动这个程序,动工以后,这是长期的,明白吗?你多想想。”

  陈焕然不急于拿起手术刀,总是要人回家做功课。他认为就双眼皮、隆鼻等基本手术而言,“技术间差别不大,关键 是医生主观审美区别以及与病人间的充分沟通。光听医生的就毁了。”

  临近中午,对着一个27岁的女子,陈焕然有点不客气了。

  女:我就想做好看,具体方案也不太清楚。

  陈:你不用清楚。但起码要知道喜欢什么类型的。双眼皮很多种,你提出一两种喜欢的,我们会判断适不适合你。

  女:我不知道适合什么。

  陈:你必须准确告诉我你的审美观是什么样。我们会给你模拟出来,给你A和B,选一个。

  女:我不会选。

  陈:你想要什么形状!?你不是来体验手术的!你一点都不关心手术做得怎么样!

  “想美,但是对审美一无所知,而且不愿意花时间去琢磨,把艰巨的任务都推给医生。”一上午的门诊,陈焕然不停 地感慨。“真是美盲比文盲还可怕!” 来源:

南方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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