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例警察状告上访户案：名誉索赔1元被驳回

　　文/ 王勤

　　背景：在被两名警察押解的过程中，一名犯罪嫌疑人坠楼身亡。死者家属在政法机关“大接访”活动中向检察机关反映此事后，检察机关对此事展开立案调查。在许多人看来，这是很“正常”的事。可是，广西柳州市两名警察却因此将3名上访户告上法庭，要求其赔礼道歉、赔偿名誉损失1元钱。

　　死者家属对检察机关说了什么？是否对办案警察的名誉造成伤害？市民上访，被投诉的公务员可不可以告对方侵权？庭审中，双方争议激烈。

　　2006年11月6日，柳州市柳南区人民法院对这起我国首例民警状告上访户案做出判决，驳回原告——两名警察的起诉。

　　健身馆里发生盗窃案

　　李群和李辉同是广西柳州市公安局城中区公安分局民警，34岁的李群已在公安局工作多年，而26岁的李辉当上警察没几年，两人同一个警组，经常在一起办案。

　　2005年12月26日晚，李辉和探长廖荣飞正在五星责任区刑侦大队值班。约晚8时，他们接到分局办公室出警指令，附近江滨西路某健身馆发生一起盗窃案。

　　两人迅速赶往案发现场。此时健身馆也在对此事进行调查，留下了6名值得怀疑的人员。

　　报警人黄某说：“我晚6点半来到健身馆健身，当时将一件棕色皮衣外套存放在更衣室56号箱内，晚7时20分取衣服时不见了箱子钥匙，于是叫来工作人员开箱，发现皮衣口袋里的钱包被盗，内装有现金1700元和一些证件。”

　　经过初查，两人认为这事符合立案条件，向分局领导汇报并经批准。接着，又通知城中区刑警综合大队技术人员对现场进行勘查，对留下的6名顾客、教练提取了指纹。之后民警李辉、廖荣飞将6人带回大队盘问。

　　晚8时40分左右，正在家休息的李群接到了廖荣飞的电话。他急忙赶到大队，参与审问。

　　这起案子并不难侦破，因为失主称，他经过更衣室门口时，曾瞥见里面有一个人，也只有他一个人；虽不知道他名字，但知道是馆里的工作人员。审问中，一位名叫陈永明的健身教练承认财物是他偷的。他说，晚6时40分左右，他给学员上完课后，到男更衣室洗澡，坐在凳子上穿衣服时，发现56号衣柜的门虚掩着，锁孔上插着把钥匙，于是心里一动。他看了看，见更衣室里没人，便伸手进去，摸到了一个硬物，估计是钱包，就将它取了出来，将柜门锁好，取下钥匙。之后他跑下楼，将钱包和钥匙放进他的

　　随后侦查人员在陈永明的带领下，来到健身会馆一楼停车场，在陈永明的摩托车尾箱里找到了一个钱包，经辨认，正是报案人的钱包。27日早上5时，办案民警对陈永明予以刑事拘留。

　　押解途中，嫌疑人坠楼身亡

　　办好对陈永明的刑事拘留手续后，探长廖荣飞便安排李辉、李群负责押送陈永明去看守所，实习民警管某、黎某予以协助。

　　这天早上有点冷，戴上手铐准备走时，陈永明提出回家取点衣服。李辉向探长汇报并得到同意后，4人便开动一辆微型面包车，押着陈永明向革新路陈的家驶去。

　　到了革新小区，下了车，管某、黎某左右各抓住陈永明的胳膊，李群在背后抓住陈永明的手，李辉随后，一齐向陈永明家走去。陈永明的家在5楼，上楼梯到4楼和5楼之间的拐角时，因楼道较窄，管某只好牵着陈永明的手走在前面。

　　突然，陈永明猛地挣脱了3人的控制，跃上了拐角外侧的矮墙。4个人几乎条件反射般扑过去抓人，管某的手因此撞在墙上擦破了皮，黎某还抓着了陈永明背后的衣服，但4人都未能抓住陈永明。一瞬间，只听见楼下传来一声闷响。

　　不好！4人箭一般冲下楼，只见陈永明躺在地上，两眼大睁，痛苦地呻吟着。李辉朝管某要来手机，赶紧拨打120 ，接着又向探长和大队教导员汇报。

　　10分钟后，救护车到了，探长和教导员也赶来了。众人将陈永明抬上救护车，李辉跟随救护车去医院。李群等人留在现场。不一会儿，城中区分局领导也赶到了现场。

　　到了医院，李辉接到了教导员的电话：“如果医院需要签字办相关手续，你就签字！”陈永明立即被送进急救室。在急救室门外守候了一个多小时，探长来接替李辉，并叫他去城中区公安分局，说李群他们在外面等着。

　　到了分局办公室，已有柳州市检察院的人在等着他们了。他们简要介绍了事情发生的经过。28日，检察官分别对两人进行调查询问。

　　检察官问：“你们对陈永明宣布刑拘后，应立即将他送看守所，为什么要带他回家取衣服？”

　　“我们是应陈永明的要求，考虑到当天天气比较冷，出于人性化执法，就送他回家一趟。”两人说起这一点都非常懊悔。陈永明在审讯期间认罪态度好，又写了亲笔供词。他们弄不懂陈永明为什么要跳楼。

　　27日上午11时30分，陈永明经抢救无效死亡。

　　事件发生后，城中区分局纪委立即着手调查。经调查，认为：陈永明涉嫌盗窃犯罪一案的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凿，程序合法，办案人员在办理该案中能做到依法办案。至于犯罪嫌疑人陈永明挣脱押送民警跳楼的事件，属于犯罪嫌疑人陈永明跳楼自杀的故意行为。

　　随后，城中区分局成立了善后处理小组，与陈永明家属商量相关事宜。协商中，陈永明家属要求办案民警共同赔偿1 8万元。双方未能达成一致。之后陈永明家属向柳州市公安局提出行政赔偿请求，索赔30多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