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黑砖窑工头称郑州火车站存在黑中介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7月02日22:54 山西新闻网

  人物介绍:

  杨晓红,男,今年31岁,河南省南阳市淅川县人,今年4月3日到永济市城北办事处席村砖场承包出砖,因涉嫌强迫劳动犯罪被山西省永济市政法机关逮捕并起诉。被媒体广泛关注的河南省平顶山市宝丰县未成年民工朱广辉,就是杨晓红从郑州市火车站非法招用的。

  近日,被山西省永济市政法机关逮捕起诉的河南籍“黑工头”杨晓红向记者讲述了他非法招用和转移农民工的内幕。他讲述的情况,在被解救的受害民工的陈述中得到了印证。多方事实证明,一些城市的交通枢纽如郑州火车站等地,存在多年的地下非法劳务“黑中介”,并已经成为各地“黑砖窑”、“采石厂”、“小煤窑”等场所非法用工的源头。

  6月22日,在关押杨晓红的永济市公安局看守所,这个“黑工头”向记者详述了他从河南省郑州市多次非法招用农民工到山西永济市承包砖窑的情况——

   “郑州火车站周围有一个很大的中介市场,每天有上千人在活动”

  山西晚报:你为什么要到山西永济来承包砖窑?

  杨晓红(以下简称杨):我在郑州也干过砖窑,我们淅川县很多人都在山西承包砖窑,永济市也有我们不少老乡。

  山西晚报:你在什么地方能找到工人?

  杨:我从郑州市火车站找到工人。郑州火车站周围有一个很大的中介市场,不正规,就是“黑中介”。那里每天都有上千人在活动,全国各地哪里的人都有,有的是找活干,有的是找工人,可热闹了。郑州火车站这个市场很多年了,我们都知道,要找工人到那里最容易。陕西的西安火车站也有一个不小的劳务中介市场,其实,各个地方的火车站、汽车站都有干这个活的。

  山西晚报:你怎么能找到干活的人,通过什么渠道?

  杨:这个不难。不少想找活干的农民工写一块牌子放在脚下,火车站周围有一些旅馆、饭馆也写着介绍工作的牌子,有的是正规的,有的是偷偷干的;还有一些流动的人走到农民工跟前问:“你想找活干,还是想找干活的?”在郑州火车站,不少像社会痞子和小混混的都干这个,他们不告诉你真实姓名,就是告诉你个小名、绰号或姓。他们往往利用拐骗的办法把工人弄到手。有个叫“黑蛋”的,30来岁,是个男的,就专干这一行,听口音是郑州一带人。

  “大部分是通过郑州站当地人找的,‘黑蛋’给我介绍了几个人”

  山西晚报:到砖窑干活的工人好找吗?

  杨:最难找了。年轻人或者有点本事的都不愿意干砖场,找一批人得等好几天甚至一个星期。我到永济干活要找20多个人,一次找不够,分了三批。第一批是今年3月20日,从郑州火车站找够了7个人,租了一辆面包车送到永济,回来安顿几天,再到郑州火车站去找,前后20多天才找够。

  山西晚报:你找这20个人用的是什么办法?都是哪里人?花了多少本钱?

  杨:少数是我自己找的,大部分是通过郑州火车站的当地人找的,“黑蛋”给我介绍了几个人。我在车站附近租了几间房子,找好的工人都住在那里,等凑够一车人租车送走。这20个人中有河南的、陕西的、青海的、东北的。要说花钱,一是要付介绍费,“黑蛋”他们向熟人介绍一个工人收费100元,要是生人就得收300元。对我是按熟人收费,介绍费花了1000多元,加上租房和租车,每一批的费用差不多是2000元;三批花下来就是6000多元呢!

  山西晚报:在你的第一批工人里就有朱广辉吗?你知道他是未成年人吗?

  杨:第一次就有朱广辉,是“黑蛋”给我介绍的,没有和我收钱。我请“黑蛋”吃了顿饭。朱广辉自己说在郑州干过砖窑,我就带他来了,他没有身份证。这个朱广辉不听话,到了永济席村砖场干了四五天就跑到永济市劳动局告我们说不给工资,劳动局很快就找到了我们的窑主寇亚杰,给了他200元工资还有路费,让朱广辉回家。后来,据说这个人没有回去。

  山西晚报:你给工人的待遇怎么样?

  杨:我是承包窑主出砖的,出一万块砖给我40元,我再给工人们发工资。如果工人们一天能出够5万块砖,一个工人一个月下来能挣800到1000块钱。这个水平在当地一般。

  山西晚报:你是怎样强迫工人劳动的?

  杨:不能多出砖,我着急,心情不好。有时候延长工人劳动时间,让他们干10多个小时。工人们斗殴打架我也没有制止,造成了严重后果。

  (记者注:据永济市公安局介绍,实际情况是杨和其雇用的其他工头对干得慢的工人恐吓、辱骂、殴打,并派专人看守,限制工人人身自由。)

   “我们是在郑州火车站被人骗过来的”

  杨晓红所说的情况,在记者随后采访两名受害农民工时得到了印证——

  邱红振,4 2岁,江苏徐州人。他说:今年3月份,我是在郑州火车站被人骗过来的。当时我在火车站找工作,来了一个人问我愿不愿意干活,但没说具体是什么活儿,只是说一干就要干一年,干多少活付多少钱。我答应后,就被拉到了山西临猗县。前3个月在一个叫东城窑场(音)的窑里干,后半个月在朝阳窑场干。这两个窑场的情况都差不多,我在窑场主要是拉砖坯,每天早上4点半起来干活,中午歇上两个小时,晚上要一直干到8点半。我们睡的都是大通铺,没有枕头,只有简单的棉絮做成的被子,但没人洗,汗味很重,整个房间味道都很难闻。平常只是干活,他们(窑方管理人员)不让往外说,只要外出,他们就会跟着一个人,我在这边干了三个半月,家里根本不知道我的情况。在朝阳窑场时,有5个人在看守我们。

  陈加山,52岁,河南登封人。他说:我原来在老家的一个煤矿干活,大概5月份的时候,我准备在郑州找份工作,但一到郑州火车站,就有几个人问我们愿不愿意干活,我答应后,第二天就被他们用面包车拉走,当时也不知道是去哪里,现在才知道是来到了山西。与我一起被拉到山西的有8名农民工。在一家窑场将近干了一个月,他们(窑方管理人员)对我们又打又骂,几乎没什么自由。

  邱红振和陈加山是在山西省运城市6月14日开展的“打击黑窑主、解救受害民工”“零点行动”中被解救出来的。当地政府帮助他们讨清工钱后,发给返乡路费,送他们回到了各自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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