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海建
“猫走不走直线取决于耗子”其实是个很难说清楚的线路问题，但它蕴涵着一个基本道理：我们追求的目标常常是由目标的位置决定的。譬如到底要不要建设“平价医院”的问题，2月26日《南方都市报》消息：广东副省长雷于蓝称建平价医院是形式主义。在省政协医卫界别座谈会上，副省长雷于蓝指出，广东花了这么多钱建了这么多公立医院，政府还要专门拿钱出来搞平价医院，似乎有点形式主义。
“我们的晚餐并非来自屠宰商、酿酒师和面包师的恩惠，而是来自他们对自身利益的关切。”这是亚当？斯密在《国富论》里告诫我们的。显然，地方政府对“平价医院”于心耿耿是基于财政压力和理论上公立医院投入与初衷的考虑，老百姓对“平价医院”的热望是基于对某些公立医院的绝望和医疗体制迷雾重重现状的求解。“平价医院”到底是皇帝的新装还是普度众生的救命馅饼，从某种意义上看争论的意义似乎不大，关键是那些以“人民”冠名的公立医院是如何长期在政策上撒娇、又在市场上高唱“溢价”之歌的。如果说“猫走不走直线取决于耗子”，那么，建“平价医院”是不是形式主义就取决于公立医院的职责担当。
首先，从卫生部到坊间都接受了这样一个尴尬的现状：当前困扰整个医疗系统的并不是天价医疗费的个案问题，而是普遍的“看病贵、看病难”的问题。不从体制上革故鼎新、不把占医院总数96%的公立医院从价格高位上拉下来，所有的国民医疗卫生愿景都是纸上谈兵。卫生部新闻发言人毛群安说得很清楚：虽然中国大多数医疗机构都还在戴着“公立”的帽子并被归为“非营利组织”，但事实上却并没有真正行使“公立医院”的职能，而且要让它们一夜之间回归“本位”似乎也不现实。既然“公立医院”回归“本位”已经是一个不大现实的目标，建设平价医院就是一个形而下的迫切问题。
其次，建设“平价医院”从财政而言也未必是形式主义的奢靡作秀。既然“花了这么多钱建了这么多公立医院”，可是医院营养过剩、人民健康不良、政府做冤大头埋单，那么，到底是每年拨给公立医院的巨款是形式主义还是打造几个简朴的平价医院是形式主义呢？如果政府已经认为目前公立医院的商业化已经根深蒂固，也不指望它们充当服务普通民众基本医疗的平价医院，那就应当停止对其的财政支持，将这部分资金拿来组建平价医院。而实际上，“平价医院”也未必需要另起炉灶，在新疆等地，平价医院就是由公立医院改制而来。当下而言，改变作为医疗市场主体公立医院的非驴非马状态才是关键：让现有的公立医院“按键选择”：一是成为平价医院，享用拨款大餐，向低收入群体提供基本医疗服务；二是或者转制成为完全商业化机构，自己去市场里卖唱，省得又要挖空心思走穴又要绞尽脑汁立牌坊。
我们当然清楚：“平价医院”未必会是“救命稻草”，也可能只是复杂利益博弈下民间的一场自我麻醉般的幻觉假想。只拜托对平价医院的争论别就事论事才好，毕竟，猫走不走直线，还受前面那只耗子的深刻影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