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诗成
虽位列《福布斯》“第三届中国大陆最佳商业城市排行榜”第四名，在全国所有地级市中排名第一，但无锡市副市长麻建国坦承，曾开创“苏南模式”的无锡，未来五年规划，都建立在对过去发展所导致的严重污染的“痛定思痛”基础上。(9月18日《第一财经日报》)
所谓“苏南模式”，通常理解是指苏、锡、常地区通过发展乡镇企业进行非农化的方式和路径。“苏南模式”曾以经济的快速发展而倍受褒扬，成为其他地区的榜样。但20多年来，“无锡太湖水已污染得不成样，自然环境的恶化成为发展导致的后遗症”———用麻副市长的话说，有杀鸡取卵之嫌。
说到太湖水污染时，我们不要忘记：这里是曾经的“鱼米之乡”。此前有报道说：最初当地的招商宣传册上，有“鱼米之乡”的介绍，但近年来，一些官员越发不喜欢提到这个字眼，觉得那是农业文明的往事，和后工业文明的发展趋势背道而驰。看来，光有发展GDP的“现代思维”，没有系统发展的“大局意识”，在“现代”中表现出非现代的愚昧来，并非难事。
日前环保总局副局长潘岳曾概括说：“中国用20年改革取得了西方100年的经济成果，但西方100多年的环境问题也在中国20年中集中体现。”20年的经济发展，中国外汇储备第一、引进外资第一、能源消耗第一、二氧化硫排放第一、全国化学需氧量(评价水质优劣的标准)和排放量第一、碳排放即将成为第一……或许，只有痛定思痛时，我们才会深刻理解美国经济学家PathaDasgupta那段经典的断言：以某种标准来衡量，包括印度和中国在内的大多数发展中国家的人均财富在近20年来增长极慢，甚至在衰减。
无锡的教训，不过是一个典型案例罢了。从上世纪末，苏南部分地区经济发展势头明显回落，有人认为其原因在于第三产业发展相对滞后；也有人认为，关键在于工业内部结构需要调整、产业需要升级。按照麻副市长“将把老的、对环境有极大影响的产业淘汰，同时发展高新技术”的表态，当地政府显然认同了后者。
这种反思并不新鲜，但问题是，在恶性经济竞争环境中，如果没有强制力，如何令各级政府主动“消灭”现有的狭隘思维？近日的湖南岳阳县饮用水源砷污染、甘肃徽县村民集体铅中毒，哪一起不是地方政府在“经济发展”的逻辑下，放纵管理使然？
“苏南模式”反映的苏南农村初期工业化，是一种弱质工业化。无锡要亡羊补牢，很好！但无锡的“痛定思痛”是撞到南墙后的一次自我反省，其示范意义并没有强制力———让各地加入GDP增长的厮杀中只需片刻之间，但要退出厮杀，却大大不易；没有强有力的利益杠杆撬动，那些学习“苏南模式”的地区不会悬崖勒马，只会继续步“先污染后治理”的老路，只会继续在“痛并向上”的路子上寻求发展的快感。
今天的中国，已经步入一个急需反思的发展拐点，“科学发展”的认知教化只是第一步，如何为这个拐点注入更多可以触摸的力量，遍地开花地迅速发挥利益杠杆的撬动作用，是一个不容小视的大问题。(华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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