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地产企业欠税严重是个老问题，这一问题因为日前的一篇报道，今年胡润百富榜十强中的一位身价百亿的房地产商欠税2800万（见10月19日《新快报》），再次引发民众的情绪。
评论抨击的矛头集中于一些企业家尤其是一些房地产商的社会责任感。事实上，我们与其进行道德抨击，不如去追索集体“犯罪”背后的文化与制度因素。
今年7月，广州市地税部门公告显示：截至2006年6月30日止，欠税200万元以上的广州41家企业，有31家都是房地产企业。另据《中国经营报》报道，从2003年开始，北京市地税局专门针对房地产企业的税收检查中，接受立案检查的1103家房地产企业被查出有问题的企业725家，其中千万元以上案件24起，有问题的比例为66%，检查总计查补税款10.05亿元。
一边欠税一边上富豪榜，似乎有意与和谐社会的宗旨唱对台戏。但情况绝非如此简单。
在分析时有两个因素应重点关注。第一，百富榜通常玩的是纸面富贵游戏，当不得真。胡润的排名方法是，针对境内外上市公司，用当前市值乘以他们个人所占股份比例，再加上税后股利得出结果；未流通部分则参考净资产计算；针对未上市公司，根据国际惯例，与同行业的上市公司进行比较。可见，百富榜的财富数据多属间接。富豪所在地的银行、税务机关、企业对手、行业协会等拥有的真实数据基本不会公开，得不到企业的负债率、现金流动等数据，财富排名也就失去了价值。第二，目前的房地产企业，许多资金链绷得很紧，常有断裂之虞，出现欠税也就不奇怪了。
以今年排名百富榜前十、身价过百亿的一位董事长为例。
其旗下集团拥有120多亿总资产，其个人占股90%，相乘之后得出大致数据。这位董事长通过资本市场所获财富大致清楚，但这并不意味着其集团下的房地产业资金充裕。相反，地产业由于一直处于急剧扩张之中，资金紧张。今年一季度报告显示，今年1-3月份，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缺口达3千多万元。这样一个企业极有可能欠账欠税。对那些总资产之类花团锦簇的数据，我们应该保持足够的警惕。
房地产商是资金密集型企业，中国的房地产商自有资金很少，大部分来自银行贷款、预售收入以及股权融资等，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都能使房地产企业陷入绝境。而房产新政的要旨就是，加大对房地产商自有资金的要求，同时缩小对于银行与预售收入的依赖，防止风险转嫁。税收成为重要调控手段被从严征收后，房地产业的税收大幅上升。2003年全国房地产税收才940亿元；而仅2006年的上半年，全国房地产行业的税收就有1209亿元。
说到这里，结论已经很清楚。第一，多数房地产商并不那么富；第二，以往为发展对房地产企业执行税收优惠政策，征税也不严格；第三，在税收、银行等各部门不再对房地产商笑脸相迎而是严格稽查后，房地产业的问题开始水落石出。
这是制度与金融综合风险的集中爆发。
□叶檀（上海媒体从业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