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经常去妈妈隔壁单位食堂吃饭。食堂的一位师傅，为人和善干净，去吃饭的大人小孩都喜欢他。没想到他后来却死于非命，十来年后，他被人砍死在一家私人餐馆，当时他已经离开单位食堂在这家餐馆当大厨。据说凶手出手残忍，现场相当令人恐怖。而这个凶手，我们小县城的人也不陌生。数年前，他砍死了老婆，放火烧了自家房子。但后来被鉴定了出有精神病，无罪释放回家。没想到再次狂性发作，酿成血案。
近日，十条人命在身的邱兴华被一审判处死刑。但随即有法律专家和精神病科专家认为邱兴华可能为精神病人，要求为其做精神疾病司法鉴定。通过一些报道，形成了一股小小的舆论。我不反对为邱兴华做精神病鉴定，这是法律赋予他的权利。但问题在于，专家们在奔走呼号为邱兴华争权的同时，是不是应该考虑、呼吁更多的事。如果专家们的关注到此为止的话，那就是对邱兴华一个人负责，而对广大公众不负责了。
据我所知，目前我国对精神病人的监管相当粗疏。刑法规定，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认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造成危害结果，经法定程序鉴定确认的，不负刑事责任，但是应当责令他的家属或者监护人严加看管和医疗；在必要的时候，由政府强制医疗。但这只是个原则性的规定，操作起来困难重重。假如邱兴华真的是个精神病人，能指望他的家人对他严加看管吗？“在必要的时候，由政府强制医疗”，也非常笼统。什么是必要的时候？由政府强制治疗没错，但精神病的治疗费用高昂，不幸的是，恰恰大多数精神病人的家境并不富裕，难以承担。而有关于此的地方实施细则却大都规定除非找不到监护人，治疗费用一般由精神病人家属承担。
由于精神病人得不到很好的监护和治疗，精神病人造成的伤害案屡有发生，已经严重影响了公共安全。据卫生部门推算，目前我国有各类精神病人约1600万人，严重肇事肇祸、危害社会治安的约占精神病患者的10％左右。照此估算全国大约有严重肇事肇祸危害社会治安的精神病人150多万人。2004年8月4日北京大学第一医院（北大医院）幼儿园发生的幼儿伤害的恶性事件中，有15名儿童和3名教师被一个精神病患者砍伤，其中1名儿童死亡，2名重伤。面对如此严重的情形，专家们不仅要维护邱兴华的权利，还要想想邱兴华万一真的被鉴定为精神病人后怎么办。我想，既然涉及公共安全，那么精神病人的病就不仅仅是私家的事，而需要政府承担更多的责任。政府应该出面设计对精神病人，尤其是已经有前科的、重度危险的精神病人监管制度，既要保证他们的人权，又要防止他们危害公共安全。同时，政府财政是否应当大幅度加大投入，增加精神病人监护与治疗场所，承担或部分承担有危险倾向的精神病人的治疗费用。事实上，以上这些建议并非凭空设想，国外已经有一些行之有效的制度与做法值得我们效仿。虽然与国际接轨这个词已经臭了街，但在这件事上接一下轨绝对是个天大的好事。
广州 周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