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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团长我的团》播出引发争议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4月10日09:25  新世纪周刊

  绝境

  历时整整一年筹备,2008年2月24日,《我的团长我的团》在云南腾冲正式开机。

  如外界所言,康洪雷果然是按照电影的标准来要求各部门。他告诉服装师高文晏:演员的衣服要半年不洗澡、汗加汗的那种效果,穿上还不能过敏,还要防脏。东西南北的兵都有,身上要带点家乡的标志,东北的穿件小坎肩,坎肩和坎肩之间要有差别,花的或者土的,领口是圆的或者尖的。每位主演四套衣服,每套衣服四个款式,一个人就十六套。两千套衣服都是好料,都得用砂纸打磨做旧,“开机前两个月,我的手全是抽巴的。”高文晏说。

  康洪雷按照内心的方向,不断地去接近《团长》所要缔造的战争片新形态。

  2008年4月8日,这一天要拍摄的是龙文章带领大家追歼怒江边日军斥侯的戏,烟火师郭岩拿着烟饼,站在康洪雷面前试验自己的一种烟火效果。就在转身之后,烟饼发生爆炸,连同郭岩在内,现场三人受伤。在送往医院的路上,郭岩永远地离开了一起奋战一个多月的诸位战友。

  突然发生的变故打乱了剧组整个计划。“那个地方坟比较多,老乡的坟,还有抗战英灵的坟,人都是出了事以后就唯心了。事故以后,大家每天都带着一种影子在那儿工作。”美术师赵立新说。

  剧组经过一天调整后恢复了拍摄。4月20日,当天的拍摄中有一场是军民溃退的大场面,拍摄用的廊桥制景正是由赵立新设计。原本这场戏的拍摄地定在环境和气氛都与剧情非常吻合的松山汇通桥,因为拍摄条件限制,后来选择在火山公园一个类似于松山的环境。当群众演员经过桥边的布景时,廊桥突然坍塌,造成48名群众演员受伤。这次事故距离剧组为郭岩举行的追悼会仅仅5天。距离上次事故只有12天。

  执行制片人李义华后来说,“汽车过都没事,结果200人产生的共振却让它塌了。”当地人后来告诉他,“腾冲这个地方水土太硬。”言下之意,即是冤魂太多。

  坍塌事故发生后,制片方迅速付给医院50万元医药费。在腾冲当地医院,伤员、陪护家属差不多占满了整个医院。得知血浆告急,200多人的剧组连夜排队献血。几天内,制片人吴毅筹集到500万支付每天发生的各项费用。康洪雷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闭门不出。

  “那段日子简直感觉人要崩溃。”制片人吴毅说。加上上一次事故,剧组前后整个赔偿费用将近900万,对于制片人来说,这意味着每集片子追加了20万的成本。连续两次重大事故,《团长》剧组立时成为媒体关注的焦点,一时间这个昔日的明星团队,成了一个漏洞百出的问题团队,各种声音铺天盖地而来。

  “我不希望这是我的最后一部戏。”演员段奕宏的这句话其实是当时剧组很多人内心的担忧。从前热闹的剧组顿时安静下来,一种绝望的情绪开始传染、蔓延开来。这样的气息后来毫无保留地进入了《团长》,炮灰们从头至尾难以摆脱周遭的垂死之气。这场恶仗才刚刚开头,大家就被逼上了绝境,还能打下去吗?是否炮灰的宿命不经意地在剧组附体,“明知道不可能,我们还在想胜利?”

  兄弟

  “导演,咱还拍吗?”扮演迷龙的张国强走到康洪雷面前,替自己,也替很多剧组同事提出了心底的疑问。

  “拍!为什么不拍?!”

  痛定思痛之后,康洪雷走出自己的房间,微笑一如从前,他知道那是大家期待的定心丸。他告诉剧组:如果有人想离开,提出来就行。留下来的,大家继续在一起,把这事做成了。段奕宏后来用这样一句话评价他的导演:他身上有很多地方就像龙文章。

  拍摄不能停止,执行制片人李义华不得不调整了随后的拍摄计划:大场面改成中场面,上万人的改成十几个人。这是一位和康洪雷相伴多年的兄弟,当年他们曾是内蒙艺校的同班同学。从《激情燃烧的岁月》开始,人称“四哥”的李义华站在了每一部康洪雷作品的重要岗位上。

  在《士兵突击》中扮演许三多二哥的演员王大治在《团长》中戏份大幅增加,这一次他出演的是湖南兵不辣。在后期拍摄中,王大治发起了足球赛。腾冲海拔两千多米,因为高原反应,基本上上场五分钟就得换人。即便如此,王大治依然认真地做了个表,首发阵容、替补名单、领队、教练,一应俱全。他们的对手都是腾冲的半专业队,在正式的四次比赛中,球队两胜两负。在王大治的队员名单上,右前卫的位置写着一个名字:康洪雷。

  从前的生气和笑声又回到了剧组,随着拍摄推进,远征军这场持久战日渐显现出它的煎熬来。片中一共出现了四次大战,演员们手持各自的枪械,在滇西高原的丛林里化作炮灰团的一员,穿透时光的尘烟,一次又一次奔跑在镜头之下。“经常收工之后,真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张国强回忆说,“每天鼻孔里都能擤出两团纯黑的鼻涕,绝对是纯黑的。更不要说身上、耳朵里的脏土了。”

  在拍摄后期,剧本开始跟不上拍摄节奏。兰晓龙自从亲历两次事故后,一马平川的创作状态受到了影响。剧本完成的时候已经是7月底。如果按照剧本拍摄,最少还需一个月的时间,此时整个剧组经过半年多的拍摄,全体演职人员身心俱疲。“就这样结束!”拍完树堡战役后,康洪雷为剧组吹响了集结号。8月3日,《团长》长达172天的漫长远征结束。

  分别的日子来临时,扮演张立宪的李晨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不辞而别。扮演不辣的王大治走到康洪雷跟前问他:导演,我没给你丢人吧?康洪雷拍拍他的肩膀说:没有!在人群里,康洪雷看到了扮演兽医的演员罗京民,他走上前握住罗京民的手,“老头儿,老爷子,这个戏不错,完了以后咱们下部再合作。” 罗京民握着他的手说:“康洪雷啊,雷子,三年之内,我不跟你合作了。累死我了,太累了。三年之内,你的戏我不拍了。”

  争议

  伴随云南、江苏等地不输电影首映的开播庆典,2009年3月5日,《我的团长我的团》播出。与《士兵突击》的一片叫好不同,《团长》迎来了康剧最强烈的争议之声:从孟烦了喋喋不休的旁白,到龙文章始终亢奋的表演状态,再到虞啸卿身后川军团的历史真相;从远征军的德式头盔,到空战场面与《珍珠港》的雷同;从拖沓的节奏到意识流式的心理节奏剪辑乃至创作诚意,质疑之声接踵而来。

  “《我的团长我的团》引发的争议其实是一种精英追求和大众形式之间的不平衡导致的困难。”北大教授张颐武这样评论。在这部迥异于《士兵突击》的新剧中,《团长》延续了康洪雷作品一贯的独创表达和入世的灵魂诉求。“我想让事情是该有的样子”,信大局,还是信良心?我们当中谁不曾有亏欠?面对一场必败的人生,为什么还要想胜利?

  如同一部叫好不叫座的电影,《团长》之前,包括《士兵突击》在内的所有康洪雷作品,尽管口碑不俗,但投资商基本赔了个底儿掉,理想状况不过是保本。当年《激情燃烧的岁月》火遍全国,投资方依然没有挣钱。而这一次,100万,是制片方对外宣布的《团长》单集收购价,据业内人士透露,最后的成交价格甚至比这个数字还要高。“《团长》是康洪雷作品中营销做得最成功的作品”。制片人吴毅说。

  对于观众中间产生的争议,康洪雷无暇顾及。《团长》的后期工作在开播之后依然没有结束,交片以后,他奔赴大庆,开始了新剧《奠基者》的紧张拍摄。这是一部将在今年亮相央视的建国60周年献礼剧,这一次,康洪雷的镜头重温的,是上世纪50年代石油大会战的火红岁月。

  9年前,38岁的康洪雷壮志难酬。在千禧年即将来临的时候,他给自己下了最后通牒:再拍不成,就改行去做制片。1999年11月,他站在了《激情燃烧的岁月》片场,坐在监视器前号令起了整个剧组。拍摄的时候,片场来了很多人。康洪雷非常兴奋,他以为这是各方领导来为自己鼓劲,后来才得知,人家是来看第一次做导演的他行不行,备用导演早就准备好了。帮助他实现导演梦的朋友和伯乐张纪中说:康洪雷的可爱就在于他还算是老实人,像一块多年被埋没的煤,见了天日自己发光发热一番,就很让他激动了。

  如今的康洪雷已经成了国产电视剧的一个品牌,但此时,他的脸上已然出现了倦意。“拍电视剧其实对自己是一种掠夺,将你的所学都掠夺得一点都没有了。”比职业掠夺更让康洪雷不适的是,在北京的他很不快乐。直到如今,他仍然是内蒙古电视艺术中心的一级导演。只要有空,他就回到内蒙陪父母。每次离开家时,他都跟家人说,我上北京打仗去了。

  “现在我特别想休息,《团长》让我整整干了两年,我想歇上一年,读读书,陪陪家人,回家尽尽孝。”北京是很多人的战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47岁的康洪雷比谁都清楚,他像孟烦了一样收起自己的亏欠,告别亲人,在不快乐的异乡,冲向下一座南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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