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熟悉煤炭业，是个地道的“老煤炭”

　　文 | 张琰

　　山西临汾，一座在中国版图上并不显眼的城市，却因极其频繁的矿难、官员腐败等事件震惊全国。

　　2005至2008年，临汾市委书记、市长走马灯似的更替：王国正、李天太、夏振贵、刘志杰。

　　民间广为流传的段子则是：“山西省长干不干，临汾人民说了算。”

　　2008年9月8日“襄汾溃坝”事故发生后，临汾“一把手”的更迭陡然停止。临汾市代市长罗清宇主持工作半年多以来，市委书记职位一直空缺。

　　2009年4月8日，山西省临汾市召开干部大会，山西省委组织部部长任泽民代表省委宣布任命谢海为临汾市委书记。

　　这意味着，空缺了199天的临汾市委书记终于尘埃落定。谢海的履新，结束了自“襄汾溃坝”事件以来，临汾市无市委书记的日子。

　　人们都在观望，这位临危受命的新任市委书记，是否会给积弊重重的临汾带来改变。

　　“老煤炭”出身

　　现年56岁的谢海，出生在山西。他18岁参加工作，在大同矿务局同煤峪口矿挖煤，四五年的时间从工人干到了综采队的党支部书记，此后近30年他一直没离开煤炭业。他熟悉煤炭业，是个地道的“老煤炭”。

　　1999年，谢海担任山西省煤炭运销总公司总经理、党委副书记。在任期间，他积极推进煤炭资源整合。目前，该企业旗下已成长起了年产300万吨的三元煤矿等一批具有竞争力的下属企业。

　　四年后，谢海出任山西省阳泉市市长、市委书记。阳泉是一座典型的煤炭资源型城市。建市60多年产煤15亿吨。然而，产煤也给这座城市的环境带来极大的破坏。

　　谢任职阳泉期间，特别注重环境治理。几年间，阳泉市委市政府先后投资35亿元专门进行环境治理。在他的领导下，阳泉市的二级天气由过去每年7天增加到345天。阳泉市成为山西省首个退出“污染城市黑名单”的城市。

　　谢海也因环境治理成绩显著而受到广泛关注。

　　三年内更换四位领导

　　2006年，出任临汾市委书记的王国正恰好赶上全国首家试点的临汾市煤矿产权制度改革。产权制度改革就是让煤老板缴纳一定的资源费后，将煤矿的所有权明确为煤老板私人所有。这项改革曾被认为是减少煤矿安全事故的一剂良药。

　　“自己的孩子，谁都知道心疼。”改革的实施者王国正对此次改革充满了希望和信心，称煤矿产权制度改革效果明显，“现在煤矿安全事故大幅度减少”。

　　然而，话音未落，当年11月26日，临汾市芦苇滩煤矿便发生瓦斯爆炸事故，造成24人死亡。2007年，硬家沟煤矿、余家岭煤矿、蒲邓煤矿相继发生矿难，分别造成3人、26人、28人死亡，死亡人数节节攀升。

　　蒲邓煤矿矿难发生后，时任临汾市市长的李天太宣布：“今年市政府下决心，采取一切可以采取的措施，确保年内不再出10人以上的重特大事故。”

　　然而七个月之后，洪洞县的一声巨响，让李天太的“确保”再次灰飞烟灭。2007年12月11日，李天太在几大网站公开了一封6000多字的致全市415万父老乡亲的道歉信：“作为一市之长，我没有做好工作，辜负了党和人民的重托，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感到十分痛心和愧疚，难辞其咎，愿意接受组织给予的任何处分。”

　　2007年12月23日，夏振贵临危受命，担任临汾市委书记。次日，刚刚到任的夏振贵在看望矿难伤员时表示，山西临汾再也不要沾血的煤。他还将第一次工作调研特意安排在临汾的煤炭、安监部门。夏振贵之前在山西煤炭安全生产形势较好的晋城市担任市长，如何根治临汾矿难顽疾的难题，还是令他“彻夜难眠”。

　　然而，夏振贵到临汾工作不到一年，根治矿难的难题还未破解，“襄汾溃坝”事故就断送了他的前程。不仅如此，时任山西省省长的孟学农也因此事故引咎辞职，副省长张建民被免职，临汾市长刘志杰也被免职。

　　2008年9月21日，罗宇清出任临汾市代市长。在上任当天的发言中他仍然将“全面加强安全生产工作，尽快扭转全市安全生产的被动局面，努力推进临汾的安全发展”作为他工作的重点。

　　“空降”领导的难题

　　据考证，“虎落平阳”的典故出自临汾。“襄汾溃坝”之后，临汾市多位党政官员被停职或免职，这一官场人事变动被坊间戏称为“虎落平阳”。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在临汾各种利益盘根错节，“空降”的领导很难理顺各种关系，更别提撼动地方势力。高煤价造就了众多“煤老板”，而由于利益所驱，煤老板往往寻求与地方官员结成钱与权的利益同盟。

　　苗元礼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2001年他出任临汾市副市长，直到2007年8月27日，他被公示为山西省省直正厅职职务拟任人选时，经人举报才被查办。

　　经调查，苗元礼在担任副市长特别是分管煤矿工作期间，利用职务之便，通过审批减免、缓交煤矿资源价款、整合资源、关闭和保留煤矿、批拨煤矿维简费等方式与他人进行权钱交易。

　　仅苗元礼一案被立案调查的官员就多达14名。昔日大骂煤老板“惟利是图”的临汾市煤炭工业局原局长杨吉春，2008年亦因受贿及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而沦为阶下囚。

　　山西省纪委副书记张晓亚称，苗元礼一案暴露了山西省部分领导干部利用煤焦领域体制、监管上的薄弱环节，收黑钱、干黑事、谋黑利，官煤勾结，这是导致煤焦领域重大腐败案件易发多发、重大生产责任事故频发的原因。

　　2007年12月20日，在临汾市全市领导干部会议上，山西省委书记张宝顺明确指出，“煤炭安全事故频发，官煤勾结、权钱交易也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