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白纸坊恬心家园业主联谊会充当临时业委会（新京报12月19日）的一则报道，暴露出我们制度上一个明显的缺漏。随着北京商品楼一幢一幢拔地而起，这个“花园”、那个“家苑”一个一个地平地而起，小区已逐渐成为我们基本的生活方式。
新的城市生态链条若想维持正常，需要的是制度资源的支撑。然而制度资源的匮乏恰恰是社会转型期最大的社会问题。
恬心家园业主入住三年，只因小区是“滚动开发”，已经入住的3栋楼业主却无法成立业委会，而因为业委会不能成立，业主因临时电改正式用电、领电卡等问题与物业、开发商发生矛盾，其利益很难得到表达。无奈之下，业主们只能成立这样一个颇有点“搞笑”的“联谊会”。
然而，业主们为什么不成立业委会呢？答案是，业主代表到区建委申请成立业委会，却被告知：只有所有楼房都建完，才能成立业委会，因而未获批准。这是一件非常令人奇怪的事情。这里有两个问题必须明确，一是业委会究竟是做什么的；二是成立业委会是否要经批准。
就前者而言，业委会存在的目的是为了维护业主的利益，因此，只要有业主存在，只要有业主的利益存在，就应当有业委会存在。至于楼房是否建成、小区是否完工，均不构成否定业委会的理由。
就后者而言，业委会的成立仅需备案而不需要行政批准。理由很简单。其一，经批准就意味着许可，而行政许可的设立有着严格限制，只有国家法律、法规才有权设立。而翻遍所有的法律、法规，我们找不到相应的规定。我相信不会、也不需要有此规定。
其二，无论是建委小区办，还是房管所，包括居委会，对业主们成立业委会事宜，只存在一种指导关系。业委会不是他们的下级，也不存在着行政隶属关系，至多是存在着业务上的指导关系。
以该小区仍在建设之中，不准成立业委会，如此似是而非的理由难以服人。任何小区的建设都要经历一个过程，对此，我们完全可以采取“过渡期”的办法。当小区达到一定的规模，即可成立业委会。此业委会属于过渡性质，待过渡期后，再正式选举产生业委会。此过渡期也可以适用于物业公司。在过渡期中的物业公司可以由开发商指定，但正式的物业公司只能产生于正式的业委会产生后。这样就可以避免我们目前普遍存在的业委会与物业公司之间的矛盾。
而解决这些问题无疑需要是制度的创新。转型期的中国正处于“制度资源稀缺期”，作为承担公共职能的政府负有责任提供“制度资源”，提供制度资源之时，更应当尊重民众自发形成的规则。这是本案给我们的启示。
□张树义（中国政法大学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