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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火车站:这些等待回家的面孔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1月15日14:36  南方周末

  ■民生观察

  一位在广东打工27年的打工者,在拥挤而寒冷的广州火车站外的雨棚下露宿候车:“只要回到家,好日子就来了”

  2009年1月11日,广州入冬以来最寒冷的一个早晨,又一轮“春运”开启。每年的“春运”,或许是世界上最迅速最大规模的一次“人口迁移”,为期40天的时间里,将有超过23亿的人次在路上奔波。

  在金融危机的肆虐之下,或许迁徙者的钱包比往年更单薄了,但没有什么能阻挡归家的脚步。

  “有票能上车就不错了”

  旅客、铁路工作人员、民警、武警、志愿者……在广州火车站,所有人都在为“回家”严阵以待。

  经历过2008雪灾的伤痛,无论政府还是个人,应对春运显得更有序更有计划。李红霞,那个去年春运在火车站拥挤的人群中消失的名字,仍不时被提起。幸运的是,今年她的工友们,终于幸福地坐上了公司包下的专列回家。

  广州火车站的东广场,首次搭建起了超过4000平方米的雨棚,加上原有的雨棚面积,最大容量能保证8万人“不淋雨不挨冻”。广场分隔成十数个候车区,每个“大棚”入口都用巨大的蓝底白字标明了编号,电子显示屏上有实时的候车信息。除此以外,广场候车区也首次设了母婴通道和母婴候车室。

  “这条件比去年好多了,”刘先光回忆起去年春运那场难忘的等待,“没有被子,没有食物,挪也挪不动,不能上厕所,整个人像钉在那儿一样。”今年他和一起做生意的几个同乡,在1月10日下午6点多赶到了火车站,这一次他们把棉被背在了身上。

  当天晚上7点多刘先光开始到售票厅排队,“几个人换着班排”。直到午夜零时,守候多时的窗口开始“放票”。

  王喜川比刘先光辛苦得多。他为了买到一张16日后回四川广元的车票,连着三天排队。他还回忆,有一位大姐,因为排了几天没买到票,最后抱着售票点的栏杆大哭。

  由于今年首次改以电话订票为主,广州火车站只售今、明两天内的车票,使得排队的人少了很多。“有票能上车就不错了”,买到了站票,刘先光感叹。只要能上车,31个小时的归家路,是坐还是站,对他而言并不重要。

  

广州火车站:这些等待回家的面孔

  在广州火车站等待回家的人们 图/本报记者 翁洹

  

广州火车站:这些等待回家的面孔

  在广州火车站等待回家的人们 图/本报记者 翁洹

  

广州火车站:这些等待回家的面孔

  在广州火车站等待回家的人们 图/本报记者 翁洹

  

广州火车站:这些等待回家的面孔

  在广州火车站等待回家的人们 图/本报记者 翁洹

  “好日子就要来了”

  1月11日凌晨,等着回家的人在雨棚里一堆一堆地躺着、坐着,当晚的最低气温只有3摄氏度。身体尽可能地缩成一团,头发有些凌乱的母亲下意识地搂紧了怀里的婴孩,盖着被子的人裹得再紧一些,仍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后半夜雨棚里说话、咳嗽、打牌、嗑瓜子的声音、小孩的哭闹声时断时续,广播里不时传来进入候车室的通知。

  没有人能睡得着,不断有人起身,吆喝着,拖着行李走向检票口。

  刘先光把钱装在随身口袋里,在广州做生意快十年了,他从来不敢放松警惕。

  今年48岁的曾繁金也在水泥地上打着地铺,薄薄的棉被已经旧得看不出原有的颜色。即使在火车站露宿,他也要像平时那样喝上2斤左右的高粱酒。“反正我没什么好给人家偷的”,他翻出钱包,里面只有三块六毛钱,身后的红白蓝胶袋里放着方便面、矿泉水还有用塑料饮料瓶装着的高粱酒。曾繁金原在从化打工,老板结算给他一年的工资总共有一万七千多,他已全部寄回家。

  这是他到广东打工的第27个年头。家中的奶奶已经96岁高龄,小外孙刚2岁,一家五代同堂。“去年冷怕了,今年就带了棉被来,水和干粮都带得多了”,除此外,今年曾繁金没有再给家人带任何东西,因为“去年给老人带的补品,给小孩带的礼物全部挤丢了”。

  为了供儿子读大学,他在工地里挑最危险的活干,“我们没技术、没文化,只能干苦力活”,四年前,广州琶洲国际会展中心刚动工时,曾繁金就在那里做建筑工人,“哪个地方能赚钞票就去哪里”,城市里崛起再多高楼大厦,对他而言,都不过是多了些赚钱的机会。

  “过了这个春节,我也不打算回来了”,曾繁金盘算着去年家乡发生了汶川大地震,“国家投入那么多钱去搞建设,应该有很多活干”,所以他打算春节过后就留在四川,和家人好好在一起。

  “谁不想家呢?”他啜了一口高粱酒,眼泪就来了,“我只要再在火车站睡上两天,就能吃到自家做的腊肉,好日子就要来了”。

  “刚熟悉几天,一开年又要走啦”

  去年春节雪灾未能回家的孙巧英,5天前订到了回洛阳的站票。同行的还有同在增城一家工厂打工的8个姐妹。

  在广场候车棚里找了个避开过道的地方,几个女人站成一圈,把行李堆在中央,开始聊天打发时间。孙巧英给读初中的女儿买了一大堆衣服,装在一个塑料袋里,“去年买了不能回家,加上今年买的一起带回去”。

  丁小苗是九个人中年纪最小的,她身材瘦小单薄,梳着长长的马尾辫,在老家的孩子已两岁了。“(离开孩子)没办法,还是挣钱重要,毕竟现在是经济社会。”丁小苗说“经济社会”这几个字的时候有些迟疑,也许不知道自己的表达是否正确。“现在回家儿子还认识你吗?”有人问丁小苗。“不认识了,没事儿,四五天又熟了。”“可刚熟悉几天,一开年又要走啦。”孙巧英深有感触地插了一句。

  “人家说孩子经常和爸妈分开又亲密的话,将来长大了会有心理阴影,好像叫‘分别创伤’。俺不懂,是不是回家不要跟孩子太亲近反而好点?”丁小苗说完停下了,眼圈已经红了。她给儿子买了一些玩具和零食回家,还特地带了自己在工厂做的牛仔裤,“让他看看他妈妈在广州做的牛仔裤”。

  孙巧英和丁小苗都打算过年后就回到原来的工厂上班。金融危机之下,工作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好找了。被称为“中国牛仔之乡”的增城市新塘镇,分布着成千上万的中小型牛仔服装厂。2008年下半年,由于订单大量减少,越来越多的服装厂开始倒闭,类似她们这样原来每天工作10-12小时的制衣女工变得“没活可干”。

  孙巧英觉得幸运的是,自己打工的工厂虽然效益不如从前,但过完年还可以返工,这是她供儿子读书的主要经济来源。

  在火车站买票等车的几天,从贵州六盘水出来的吴老汉仍不忘“找工作”,他操着不熟练的普通话跟身边遇到的每个人都说,“我留个电话,你知道哪里要人干活就告诉我,我能叫好多人出来。”他带着儿子、侄子、儿媳妇、侄媳妇10个人出来打工已经一年了,只有他能讲普通话。

  夜幕降临,火车站里的人潮还在汹涌而入。怀揣着各样的遭际,他们等待着回家之路。待到春暖花开的时候,他们或又将背井离乡而返流城市,周而复始,年年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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