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驻莫斯科记者张春友
俄罗斯反对派领袖、前第一副总理涅姆佐夫在莫斯科市中心遇刺已经过去10天了。这期间，俄境内外不同政治利益集团围绕涅姆佐夫遇刺展开激烈论战。因涅姆佐夫坚决反对普京的乌克兰政策，并几度扬言公开俄出兵乌克兰的证据，美国、西方、乌克兰及俄国内的反对派据此干脆将矛头直指普京政权“杀人灭口”；而俄媒则坚信暗杀的幕后策划者是试图扰乱俄国内政治稳定。到底幕后真凶是谁，动机又是什么?争论各方暂时都没有答案。能否尽快破案，还社会一个公理，给民众一个交代，俄当局承受着巨大压力。莫斯科当地时间8日，涅姆佐夫案峰回路转，案情出现重大进展。经过俄特别调查小组连续奋战，涅姆佐夫遇刺的5名嫌犯已经落网，其中一人已经认罪，涅案背后的秘密有望于近期揭开。
一名高加索嫌犯认罪
当地时间8日，莫斯科巴斯曼地区法院对两名涉嫌枪杀涅姆佐夫的嫌疑人正式提起指控，受指控的两人分别是来自高加索地区的绍尔·达达耶夫和安佐尔·库巴舍夫。8日当天，两人在严密的保安中被带上法庭。案件审理过程中，巴斯曼地区法院附近被武装警察和装甲车辆护卫。两名嫌疑人从法院后门被带上法庭，审讯过程中法院外秩序如常。经法院审理，绍尔·达达耶夫已经承认参与了枪杀涅夫佐夫的行动，其余4人坚称自己无罪。
达达耶夫曾在车臣共和国警卫部门供职10年，在被捕前是车臣“北方营”特警，有人称达达耶夫经常出现在车臣总统卡德罗夫的保镖团队中。车臣政府网站显示，达达耶夫2010年曾被授予“勇敢勋章”。另一名被起诉的嫌疑人库巴舍夫则在一家私人保安公司上班。达达耶夫和库巴舍夫都在车臣共和国首府格罗兹尼拥有住房，平时住在那里。他们的家人也来自车臣共和国，上世纪60年代移居至印古什共和国一个村庄。案发前，5名嫌疑人中至少有两人在莫斯科居住了一年。
据俄媒披露，除达达耶夫和库巴舍夫外，其余3名嫌疑人分别是库巴舍夫的弟弟沙吉德·库巴舍夫、拉姆塞特·巴哈耶夫和塔梅尔兰·艾斯克哈诺夫。法庭审理后，俄将继续羁押上述3人。此前俄媒披露有第六名嫌疑人，而此人已在车臣首都格罗兹尼与警察对峙时自杀。
行凶车辆被锁定
案件侦办过程中，俄警方通过案发现场附近的7个摄像头最终锁定了嫌疑车辆，系乌产灰色ZAZ Chanse车，该车型最早由1997年韩国大宇公司生产，2002年停产，目前只有乌克兰仍在生产1.3升和1.5升排量的该车型，并命名ZAZ Chanse。
俄罗斯2014年已停止进口该型车。至此，外界围绕作案车辆是白色福特还是白色俄产拉达的争论告一段落。据俄媒披露，俄警方正是在该车内发现了凶手头发、皮屑并提取了DNA进行化验，最终以此为突破口锁定库巴舍夫和达达耶夫两人。
女伴遭死亡威胁
涅姆佐夫遭枪击身亡时，与其同行的女伴乌克兰女模特安娜·杜丽茨卡娅被俄警方扣留问话。后经乌克兰多番外交努力，杜丽茨卡娅2日在律师陪同下从莫斯科返回基辅。俄相关部门表示，杜丽茨卡娅已经签署了不披露涉案信息的保密协议，并承诺将继续配合调查。
本以为离案发现场最近的唯一目击证人会提供更多的嫌犯信息，可杜丽茨卡娅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却好像突然“失忆”了。本月2日，杜丽茨卡娅在接受俄当地电视台采访时表示，案发当晚，她与涅姆佐夫在红场一家高级餐厅共进晚餐后准备步行通过莫斯科河前往涅姆佐夫的公寓。这时，一辆轿车快速驶过，凶手从车里开枪。杜丽茨卡娅强调:“我不知道凶手从哪里来，他在后面，我没有看到他。我转过头，只看到一辆浅色轿车。我既没看清轿车的品牌，也没看清车牌。”杜丽茨卡娅的回答显然无法让外界“满意”。
回到乌克兰后，杜丽茨卡娅尽量保持低调，但本月5日情况出现变化。5日，杜丽茨卡娅向乌内务部基辅州白教堂市总局报案称，有不明身份的人在她前往父母家探望时威胁要她的命。乌总检察长绍金已责成有关部门采取一切必要措施来保护杜丽茨卡娅的生命安全。
消息一出，又引发了人们对杜丽茨卡娅的更多关注。据俄媒消息称，23岁的杜丽茨卡娅与涅姆佐夫交往已3年多，不久前甚至曾为他堕胎。据此，有猜测认为她有可能是命案的导火索，涅姆佐夫或被情杀。毕竟，杜丽茨卡娅是涅姆佐夫案的唯一现场目击证人，在案件尚未水落石出的情况下，她的身份仍将“重要而敏感”。
外媒指俄“操纵调查”
随着达达耶夫认罪，虽然最终调查结果尚未公布，但外界已经把暗杀事件原因归于高加索地区极端宗教势力所为，不仅可以消灭抹黑伊斯兰宗教的人，还可以利用涅姆佐夫的反普京特殊身份混淆视听，抹黑普京，以达到搅乱俄政局的目的。8日当天，车臣领导人卡德罗夫表示，达达耶夫对于法国漫画杂志《查理周刊》讽刺伊斯兰教先知穆罕默德感到震惊。之前，俄调查人员曾表示，不排除涅姆佐夫因支持《查理周刊》杂志而被杀的可能性。
由于涅姆佐夫的支持者们怀疑涅案属于买凶杀人，俄目前公布的调查进展遭到西方媒体质疑。美联社报道指出，涅姆佐夫在安全得到高度保障的克里姆林宫附近地区被杀害是不可能发生的，除非有官方参与。涅姆佐夫生前最亲密的盟友亚辛指出:“很难判断这两名嫌疑人是否是真正的杀手，或者是调查走错了方向。”
西方或强化制裁
涅姆佐夫遇刺身亡后，美国总统奥巴马在推特上发布一份声明，表示“美国谴责对涅姆佐夫的残忍谋杀”。他呼吁俄政府“迅速开展公正、透明的调查，并确保相关责任人受到惩处”。美国国会的共和党领导人则督促奥巴马政府对俄反对派给予更多支持。涅姆佐夫遇害之际，美国白宫正在讨论是否向乌提供重型武器，这一提案随着涅姆佐夫遇刺已在美国国会得到强劲支持。美国白宫3日宣布，美对俄制裁措施将在今年3月6日之后继续有效，美国总统奥巴马去年3月6日宣布的行政命令有效期延长一年。俄对此迅速作出回应。俄外交部发言人卢卡舍维奇4日表示，美国延长对俄制裁旨在再度制造威胁气氛，任何制裁都不能改变俄根本立场。俄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当天也表示，任何制裁都不会改变俄罗斯在国际事务中的既定方针。
除美国外，欧盟国家也威胁加剧对俄罗斯的制裁。欧盟外交政策事务专员费德瑞卡—蒙赫伊尼表示，欧盟已准备好在必要的情况下强化对俄制裁措施，但是目前的优先任务是巩固脆弱的明斯克停火协议。英国首相卡梅伦称，英国已经做好准备，只要乌克兰东部的暴力冲突再升级，就会将对俄制裁提高到“一个全新水平”。
从已经披露的情况分析，俄特别调查委员会早已掌握涅夫佐夫案诸多线索，因担心“打草惊蛇”，迟迟未向社会公布，反而引发外界诸多猜测。截至记者发稿，俄政府尚未公布涅姆佐夫案最终调查结果，但在莫斯科市中心“高调”刺杀涅姆佐夫，无论幕后主使是谁，目的显然是希望涅姆佐夫遇刺受到外界关注和重视，并且期待产生一定的政治社会影响。无论涅姆佐夫本身是招惹了商业和情感上的报复，还是纯系宗教势力所为，他亲西方的背景已经产生作用，对本已十分脆弱的西方与俄罗斯的关系更为不利。涅姆佐夫案敏感且复杂，涉及乌克兰危机及俄境内多方利益集团的争斗。从目前公布的调查情况分析，对俄政府来说无疑可以“松口气”。在经受了连续10天西方媒体的指责后，俄暂时可以给外界一个“交代”，但事件还远未结束。可以预见的是，未来一段时间，涅姆佐夫案后续影响仍将继续发酵。
（原标题：嫌犯认罪涅姆佐夫案出现新进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