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1997年，湖南郴州临武县一个名叫石飞的女孩在宝贝林水库突然失踪，随后在寻找失踪人遗体的过程中却接连发现两具女尸。于是，这起看似普通的落水事件便突现了诸多疑点。随着时间的推移，案情越来越复杂，各级公安部门先后介入，经历了六年的艰苦调查，终于真相大白。 请看今天的法制时空。

　　解说：湖南省郴州市临武县，一个美丽的县城。1997年7月24日，一桩离奇的少女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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踪案便发生在这里，失踪女孩名叫石飞，当年19岁，临武县城关镇石家村人。

　　受害人石飞的父亲 石传银：我女儿比较正派，怕她被强奸，不服而反抗，遭到不测，自杀了，或者是被害死了。

　　临武县武水派出所所长 唐俊华：当时受害人报案报得非常急促，说这女孩子是被谋杀了，接到报案后，所里面组织了干警到现场。

　　解说：唐俊华，案发时系城关派出所民警，也是最早介入此案的侦察人员之一。 案情可能涉及严重的刑事犯罪，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立即召集武水、城关派出所的干警赶赴现场进行勘察，然而，在水库现场，并没有发现有关石飞的任何线索。宝贝林水库距离县城有十来里，附近居民并不是很多，案发时，有没有人目击现场，还需要干警们艰难的走访调查。

　　湖南省郴州市临武县武水派出所所长 唐俊华：其中一个老太婆，水库附近大约一华里左右，她当时是在水库边的山上放牛，偶尔看到水里有三四个人在嬉戏，并且也看到了橡胶轮胎，但是没有看很清楚，能够确定只有两个女的，还有两个男的。

　　解说：通过对周边村民的调查和从受害人家属那获得情况，唐俊华逐渐了解到当天石飞的一些活动。

　　湖南省郴州市临武县武水派出所所长 唐俊华：姓石的女孩当时和村里一个姓杜的女孩当天相约到水库去游玩、游泳，姓石的女孩不会游泳，租了两个轮胎到水里游玩，这个过程中，石飞突然失踪了，在水面上失踪了。

　　解说：与石飞、杜满英一起下水的还有在水库旁出租轮胎的两个业主，何贱仁和罗均盛，由于石飞不会游泳，罗均盛一直在她旁边。

　　目击者何贱仁：罗均盛就在边上，手扶着救生圈，一边推，一边游，那个女的就仰在救生圈上面。

　　记者：后来呢？后来，这个男女之间的事，我们不怎么专心。

　　杜满英：那个罗均盛就睡在她上面的嘛，就是这样扑上去的，就是当时她掉下水去的时候，当我转过来的时候，她就喊："满英，救命!"她说救命啊，等我转过头就不见了那个人。

　　解说：按照他们的说法，当天应该是罗均盛趴在了轮胎上对石飞欲行不轨，而石飞当时大喊了一声"满英救命"之后就消失在水面上，那么，罗均盛到底做了什么，石飞又是怎样掉下水的，为什么石飞要对远在十几米外的杜满英喊救命，难道罗均盛……1997年8月3日，临武县公安局对嫌疑人罗均盛刑事拘留，但罗均盛拒不承认石飞失踪与自己有关。

　　一切还只在推理中，由于何贱仁与杜满英并不能详细描述当时石飞落水时的情形，案件的焦点便落在了石飞的下落上。

　　如果石飞真的落水身亡，那么尸体在哪里呢？

　　受害人石飞的父亲 石传银：我怕是沉尸案，我就到广州请了两支打捞队，打捞，一直没有发现尸体，打不到，我还是感到不服，然后又请本县熟识水性的人，到水库来捞，像这样的瓶子都捞上来了，就是挂不到尸体。

　　宝贝林水库附近村民钟光华：听人家说，他女儿不见了，在水里淹死了，后来就来打捞没有打到，我们还去水里打捞了。

　　湖南省郴州市临武县武水派出所所长 唐俊华：打捞的结果，来过两批潜水员把这个水库翻了个通，整个水面周围，有可能被藏匿的周围都搜遍了。

　　解说：在经过多方打捞下，水库里依然没有发现石飞的尸体，难道石飞根本就没有落水或者说石飞已被移尸他处？石传银和老伴每天都来到水库边，怀着复杂的心情，注视着水面一波接一波的浪花，他们有着强烈的预感，石飞不会在这里。

　　受害人父亲 石传银：我就觉得这个人不在这里，一个是尸体不会在这里，第二个，她不会下水，她怕水，绝对不会下水。

　　解说：同时，在临武县，石飞的下落成为人们关注的热点，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各种各样的猜测也纷至沓来。

　　宝贝林水库附近村民 陈国凤：可能是谋杀，是不是把尸体转移开了

　　宝贝林水库附近村民 李玉成：如果一个人在水库里被淹死了，没有浮上来，是不是在水库里死的，这个原因假设说清楚，虽然有目击证人，但是证人也没有真正证实说他看到了淹死了。

　　宝贝林水库附近村民:我认为是被拐骗了

　　主持人：对嫌疑人罗均盛的审讯，依然没有进展，如果真如他们所说，石飞已落水身亡，那么，按常理，水库并不是很大，尸首应该可以被找到或者会浮上来，难道他们三人编造了一个弥天大谎，难道石飞死于它处或者仍然活着？这些问题困扰着石飞的家人也困扰着参与侦破的干警们。

　　湖南省郴州市临武县临武县武水派出所所长 唐俊华：除了落水以外，应该还有其他可能，要么被谋杀、埋尸，要不然就是他们三个人编造了假话，石飞出走了，跟人走了。案子到了这个地方这一步，就没有办法入手了。

　　解说：案件侦破工作开始举步艰难，石飞的下落，这条最关键的线索一直无法找到，下一步该如何确定侦察方向，案件又该如何定性，这些难题，都摆在了唐俊华面前，他意识到应该朝着多个方向进行调查。

　　湖南省郴州市临武县临武县武水派出所所长 唐俊华：她以前想出去打工，家里不同意，不同意的话，到底有没有这种可能，就不辞而别，故意让朋友告诉她家里这样一个信息，让她出去打工，或者跟其他社会上一些朋友交往，人家要带她出去，家里肯定不会同意，然后她以这种方法来掩饰自己。

　　解说：1997年9月13日，是石飞失踪后的第51天，警方对罗均盛的审讯仍在继续，而在距宝贝林水库约十多公里的楚江乡，有一王姓村民赶到乡派出所报案，称在该乡塘香岭上发现了一具腐烂的尸体，在王姓村民的带路下，干警赶赴现场。刑警大队接到报警二十分钟后，赶到现场，进行现场勘察、检验。

　　湖南省郴州市临武县临武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 邓文军：通过我们的检验，这个女尸的身高跟头发，这些特征跟石飞相似，所以我们很快联系到石飞的失踪案。

　　解说：邓文军，刑侦大队副大队长，9.13女尸出现后，便开始接手石飞失踪案。在石飞失踪案陷入困境后，塘香岭女尸的突然出现，给案件的侦破工作带来了一丝曙光。

　　湖南省郴州市临武县临武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 邓文军：毛发的长度和石飞很相似，而当时从这具女尸一只脚上穿的袜子跟石飞当时穿的袜子很符合。

　　解说：塘香岭女尸的外部特征很多与失踪的石飞相似，但是，由于尸首高度腐烂，相貌已无法辨认，是不是石飞还很难确定，这时，受害人家属通过对女尸的辨认后，得出了惊人的结论。

　　受害人石飞的父亲 石传银：女儿的手指和脚趾和正常人不同，那个手指的小手指比一般人短一些……与这个尸体非常相似。

　　解说：由于石传银与妻子是近亲结婚，在自己的三个孩子中，两个小儿子都显现出了近亲结婚的遗传恶果：痴呆和行动不便，而大女儿石飞还算正常，但是手指和脚趾的特征却与平常人不一样。

　　通过对塘香岭女尸的辨认，石传银非常肯定这具女尸便是自己的女儿石飞。

　　湖南省郴州市临武县临武县武水派出所所长 唐俊华：当时的时候，认为这个案子是有了转机，应该不会这么巧吧。在旁边，而且根据尸体特征，跟石飞失踪的时候，体态、身高、一些表面特征，好像比较吻合，当时心里面都觉得有了一线希望，

　　解说：如果这具女尸就是石飞，那么，何贱仁、杜满英所说石飞落水的事实又该作何解释？

　　一切现象似乎都在预示这样一个事实，当天，罗均盛在水库里趴上了石飞所仰卧的轮胎，对其进行强暴，石飞反抗，翻落轮胎，并溺水死亡，事后，罗均盛为了掩盖犯罪事实，将尸体捞上丢弃在楚江乡塘乡岭上。

　　然而，这种推测缺乏有力的证据支持。尽管石飞的家属对女尸进行了确定，但警方还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证明尸体就是石飞。通过对案卷的仔细研究和现场勘察的情况来看，邓文军觉得石飞失踪案并没有这么简单。

　　湖南省郴州市临武县临武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 邓文军：为了进一步证实这个女尸的身份，我们当时就把女尸的有关物证送到了中山医科大学进行辨认，但是这个鉴定的结果是这个女尸的年龄是在32岁左右。

　　解说：中山医科大学对塘香岭女尸的鉴定结论出人意料，该女尸年龄在30-32岁之间，而石飞失踪时还只有19岁，很显然，这具女尸并不是石飞，为了查清该女尸的身份，公安机关在周边地区发布了认尸启示，但是至今也无法确定其身源，现该女尸已另案处理。

　　石飞的下落仍然无法确定，案件侦破工作再度陷入僵局。1997年9月26日，罗均盛被依法取保候审。此时，受害人家属开始频繁上访，要求公安机关尽快找出女儿下落，并将凶手捉拿归案。

　　受害人父亲石传银：我一直上访，上访到县政法委、县人大、一直要他们侦破案件，一直上访，

　　陈书记：听到这个情况汇报以后，确实认为这个案子非破不可，要从这个案子，作为重新树立我们公安新形象的突破口，于是召开了多次公检法司的案情分析会，进一步确定了该案的工作方案。

　　解说：面对重重压力，邓文军感到了案件出乎寻常地棘手，无法确定凶手，无法找到受害人，石飞是生是死还是个谜，而受害人家属却坚信自己女儿已被谋杀，并怀疑公安机关是否在尽职破案。面对种种矛盾，侦破工作该从哪里入手呢？邓文军开始重新对水库周边地区进行走访调查，希望从那里得到更多的线索。然而，很多村民都只是听说了当天发生的事情，并没有亲眼见过事情发生的经过，也没有人见过谁从水库搬运过东西，更没有见过石飞本人。

　　湖南省郴州市临武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 邓文军：她始终在哪里不清楚，这样子呢，就没有办法，一时没办法查到。

　　主持人：1998年10月，距石飞失踪已经1年零3个月，虽经多方查找石飞仍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在案件万分焦灼的时候，郴州市临武县遭遇百年大旱，宝贝林水库的水位前所未有地退到了水库底部的泄洪铁栏杆上，10月5号这天，在一场大雨过后，水库附近一渔民发现在水库中的铁栏杆里卡着一具尸体。他立即向警方报了案。

　　解说：接到报案后，邓文军迅速带领刑侦人员赶赴现场。

　　湖南省郴州市临武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 邓文军：当时勘验，这具尸体是具女尸，而且身高是1.51米左右，头发大概30-40公分长，而且通过鉴别，她的年龄是在19岁，19岁到20岁左右，女浮尸身上穿了件泳装，泳装的特征与石飞当时在水库游玩时穿的泳装十分相似。

　　解说：种种迹象表明，该具女尸与石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从死亡时间到体态特征，以及身上所穿的泳装，似乎都在印证着该具女尸就是1年前在此失踪的女孩石飞。初步鉴定结果让邓文军再次燃起一丝希望，但是这具浮尸与一年前塘香岭上发现的女尸一样，高度腐烂，而且头部已呈现白骨化，就此确定这具浮尸就是石飞，未免还为时过早。这次，邓文军决定将女尸的物证及石飞父母石传银、陈素英夫妇的血样送省公安厅做DNA鉴定，以确定女尸的真实身份。

　　解说：然而，鉴定结果再次让邓文军感到了茫然。在这份DNA鉴定书上，明确否认了女尸与石飞父母之间存在遗传关系，这就意味着该女尸不是石飞。

　　湖南省郴州市临武县 局长 张伟：该做的工作基本上做完了，该送检的，这个尸源的认定：长沙、广州，没有得到尸源认定的结论。其他的调查工作也基本开展完毕，案件处于最底层状态了。

　　解说：连日的激动又归于平静，还有哪里没有查过？宝贝林水库荡起的层层涟漪，提醒着人们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难道在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接连出现两具女尸，都无法确定她的身份，一切近乎常理的推论，都被两份鉴定无情地推翻。这个水库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秘密？邓文军依然觉得案件侦察方向应该继续放在水库浮尸的身份确定上。虽然省厅的DNA鉴定否定了该女尸与石飞父母间的遗传关系，但是换个角度来看，也许石飞并不是其父母的亲生女儿，或者，送检的材料出现了问题。如果放弃水库浮尸这条线索，案件侦破工作又该如何开展，是不是又要无限期地拖延下去？邓文军决定开馆再次提取女尸的毛发，送到北京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重新进行DNA检验。

　　湖南省郴州市临武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 邓文军：但是鉴定结论说鉴定不出来，理由是女尸在水里浸泡了很长一段时间，毛发、骨骼却受到了很大污染，没办法提取DNA，所以做不了。

　　解说：鉴定结论没有让邓文军像前两次那样陷入无所适从的境地，至少，这样的结果并没有排除女尸就是石飞的可能性。法医出身的邓文军仔细研究着水库女尸的种种特征，突然一道灵光闪过脑海，女尸虽然高度腐烂、面目全非，但是头颅骨却还保持完整。在确定尸体身份上，还有新的鉴定手法，那就是"颅相重合"。

　　湖南省郴州市临武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 邓文军：可以把死者生前面部的这个点测量出来，然后再根据头颅，跟这个点对比，把这些数据测出后，一致的话，当我们找出……就可以认定这个人的头颅就是某个人。

　　解说：2003年4月，邓文军决定再赴北京，然而此时的中国，正面临着史无前例的非典疫情，北京，已是非典疫情的高发区。

　　邓文军的妻子：通过电视了解到，开往北京的火车上都是空的，几乎没有乘客，他依然为了工作，不怕这些危险，毅然出差到北京，我当时真的很担心他，又很不理解他的行为。

　　张局长：开棺后，把颅骨随身带，带去火车上放到枕头边，生怕颅骨产生意外造成案件的不可弥补的损失。

　　记者：当时把这个头颅当宝贝看待的？

　　湖南省郴州市临武县临武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 邓文军：是的，我觉得这个头颅非常重要，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解说：经过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的专家长达一个多月的鉴定后，最终认定宝贝林水库女浮尸的颅骨与石飞生前照片的面部完全吻合。女浮尸与石飞就是同一人！得到女浮尸的鉴定结论，邓文军已成竹在胸。宝贝林水库就是案发第一现场，而石飞生前最后所接触的三个人中，罗均盛与石飞离得最近，据目击者称，罗均盛曾对石飞有越轨行为，因此，罗均盛嫌疑仍然最大。

　　湖南省郴州市临武县公安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 邓文军：罗均盛1997年经公安部门审讯，因为没有证据，一直没有交待犯罪过程，

　　解说：再次突审罗均盛，邓文军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目击者证词、女浮尸鉴定结论、死亡原因、时间、地点，一切都让罗均盛始料未及，两个小时后，罗均盛交待了犯罪事实。1997年7月24日，罗均盛推着石飞乘坐的轮胎，游到了水库中央，在明知石飞不会游泳的情况下，对其进行调戏，造成救生圈失衡，因抢救不及，石飞溺水身亡。

　　相关资料：2003年8月24日，罗均盛被依法逮捕。2003年8月24日，罗均盛犯过失致人死亡罪，被依法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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