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民工以死讨薪续:当事人被轰出医院(组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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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年11月02日10:36 牡丹晚报 | ||||||||
![]() ![]() 贾朝镇 ![]() ![]() 贾朝镇接受记者采访 ![]() ![]() 贾朝镇说自己的腿还有点发软 服药前多次找有关部门没有回音; 在工地等工钱时曾被停电、断粮; “民工内讧”纯属“子虚乌有”;
民工是被急救中心保安轰出来的; 民工被“妥善安置”只是在记者面前的许诺; 六民工可能还在沈阳街头流浪; “携款失踪”的魏兴华也是山东单县人 昨天中午12时许,在单县蔡堂镇曾文庄村,因在沈阳被拖欠工钱服药自杀的贾朝镇,在自己的家里向本报记者细述了一个多月的讨薪经历。 贾朝镇动作缓慢,语音低沉,目光凄迷,讲述中几次眼圈发红,好像还没有从惊恐和悲哀的阴影中走出来。 干了四个月要钱总叫“再等等” 贾朝镇说,他是5月28日到达沈阳的,此前“包工头”魏兴华说自己“包了一个工程”,要他带几个人来干电工,工资一个月一千四五,包吃住。这个数目对他充满诱惑,他马上带了另外三个“搞电的”赶到沈阳。一开始,魏兴华待他们还不错,但到了发工钱的时候,魏兴华总是说“先等等”、“等几天就发”、“马上就来钱了”,但一直到9月11日,贾朝镇和几个工友的活儿已经干完了,验了工,魏兴华还是那句话,“再等两天就发钱”。中间他们也提出过质问,但工地建设方负责人佟泰合一次召集他们开会说:“你们放心,魏兴华真不给你们钱,我给你们。” 但9月11日之后,一切好像都变了,魏兴华匆匆忙忙地来了一次,说,工钱佟经理还没给,你们再等等吧。然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四个月下来,除了一开始每人借支了900块钱,他们一直没领到工钱。 倘若有一点法儿谁愿意死啊 没有领到工钱的贾朝镇等几位民工就在自己刚建起的别墅楼的地板上住了下来。魏兴华“消失”了,他们只好“再等等”,但干完了活还赖在工地上不走,这可能让某些人很不愉快,于是就有人劝他们离开,中间有一次,他们的电被停了,仅剩的两袋子米也被人抗走了。他们面临“弹尽粮绝”的困境,几个民工开始到沈阳市有关部门反映情况,但最终得到的答复依然是“再等等”。 到了10月23日,像大多数媒体在报道中描述的一样,他们手里连吃饭的钱都没了,7名工友围坐在一起,大家拿出了安眠药。 “恐惧和绝望。”问及当时的感受,贾朝镇说,“谁愿意死啊?但你说该咋办?魏兴华跑了,佟经理撵我们走,有关部门让等,等到什么时候?吃什么?没有一点希望。跟我来的仨人都看我,好像是我害了他们。” 出医院时我被保安踢了一脚 贾朝镇再次醒来,是在沈阳市急救中心的病床上,他浑身发软,头疼欲裂。其它6名工友大部分都比他更严重。对医护人员,贾朝镇说他一直十分感激,那是救命之恩啊。民工的骇人之举和当地媒体的迅速介入,引起了有关方面的高度重视,信盟花园的开发商来给他们交了1万元的医疗费,苏家屯区相关部门组成调查组介入调查,甚至警方也参与进来,这些,让他们一度看到了希望。 10月26日下午,农民工李军在医院里再次偷偷服下数十片安眠药试图自杀,经抢救后脱离生命危险。当天,还发生了被当地媒体称为“民工内讧”的事件。“当时,我身体十分难受,实在撑不住,就发疯,几个哥们儿一齐上前摁我,护士看了,以为打架,马上报了警。就这些。”贾朝镇对“内讧”的说法十分不满,“什么内讧啊,我们都是一块儿死的铁哥们儿,为一碗面条,我们会内讧?” 10月28日上午,因为“身体已经康复,还在医院闹事,影响医院收治其他病人”,他们离开了医院。贾朝镇说他们是被轰出来的,“我当时身体还十分难受,头有点疼,出院的时候,我还被医院的保安踢了一脚。” 初冬的沈阳,冷得真是受不了 从急救中心出来后,他们从人们的目光中暂时“消失”了,部分媒体称之为“去向不明”。贾朝镇说,他们出来后就在街上到处走,看是否幸运能撞上魏兴华。年纪较大的袁某和服药较多的李军身体最差,他们又被送回急救中心,后袁某被转往老人康复医院。李军和一起他们来到沈阳北站汽车站,10月28日夜,寒风刺骨,很久没吃东西的民工就在车站旁边的草坪上席地而坐,无奈地谈论着自己的未来。一直到10月29日凌晨,他们才躲进候车室里睡了一会儿。 10月29日上午,沈阳今报和中央电视台的记者在汽车站“发现”了他们。当天下午,在他们曾守候了大半夜的草萍上,7名民工接受了央视记者的采访。 调查组有关人员和佟经理随后赶来,在记者面前,佟经理表示,一定妥善安置民工。并把他们带上一辆汽车,说要把他们送到设施完备的工房内居住。 “但我们很害怕,害怕遭到暴力,我们没敢跟佟经理他们去,而在半路下了车。”下车后,他们在街头游荡到半夜,再次来到车站候车室。 “冷啊,这个时候的沈阳,谁能挺过去?”谈起在候车室里度过的两夜,贾朝镇仍心有余悸,但那天晚上,他们又不得不在候车室里度过了一个饥寒交迫的长夜。 等段时间我还要再去沈阳 在与家里通过两次电话之后,10月30日上午,贾朝镇决定先回家。“再呆下去,我怕我会发疯,我实在熬不下去了。”他推醒了昏睡中的李军,告诉他自己要回家,然后四处找老乡借路费。“起先,佟经理答应给100元的路费,我们没要,后来再要,佟经理的说法是:‘我不欠你们钱,我再出一分钱,都要政府决定。’” 借钱借了一圈儿,到下午16时许,贾朝镇终于坐上了回家的列车。 对沈阳有关方面关于“7民工被妥善安置到佟经理的工房”的说法,贾朝镇说:“没有,至少到10月30日我离开沈阳时,我们再没回过工地。我离开时,他们还在车站,没人管他们。后来就不知道了。” 10月31日19时许,贾朝镇回到单县老家。“我家里欠了很多账,打工又没挣来钱,还不知道那我带去的那三个老乡怎么看我,我没脸出门了。”贾朝镇说,他现在仍腿脚发软,头疼,“其实,包工头巍兴华的老家也是单县的,但去沈阳已经十几年了,近几年没回来过。他现在可能还在沈阳。等段时间我好了,我还要去沈阳(讨薪)。” (肖顶 亚伟) 牡丹晚报 CN37-0050 第1248期 2004年11月2日 相关专题:关注中国民工的生存状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