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坚 在美国当警察

　　本报记者冯静

　　“拔枪、瞄准、射击！”

　　话音刚落，他的右手已经从腰间抽出，向胸前方向伸直，左手也在同时紧紧托住右手手腕。

　　“我们训练要求在两秒之内完成这个动作，并且要连发两枪，击中目标。我最多的时候击中目标六次。”

　　说话的人手里没有握枪，这只是一次演示而已。他叫石子坚，美籍华人。他的职业是警察，在美国，他已经在这一行 前后干了10年。

　　之所以会出现在国内一家电视台的演播厅，是因为他来宣传自己写的的一本自传体小说《我在美国当警察》。书中关 于他在美国当警察的坎坷经历吸引了很多读者，在北京的街头，有的交警已经可以认出他来，惊讶之余还会问上一句，“是你 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在美国当警察

　　16年前，已经在天津市公检法系统工作了10年的石子坚离妻别女，带着缝在上衣口袋的200美元到了美国。那 时候他还不知道，发给他通知书的乔治·华盛顿大学刑侦系是一个更适合培养警探而非律师的地方，他也没想到，在美国，他 需要为当警察奋斗整整10年。

　　“毕业的时候其实有很多选择，可以当律师，给中国人办移民。但警察的工作更吸引我，更能发挥我的特长。”

　　任何一个华人在国外的奋斗史都不是一帆风顺。“美国第一位华裔州长罗家辉曾经说过，他家距华盛顿州州府仅有一 英里之遥，可这短短的一英里凝聚了罗家三代人在通往美国主流社会漫长征途上所付出的艰辛，而在我身上，凝聚了他们三代 人的移民之苦。”在书的开头，石子坚就这样写道。

　　在石子坚看来，写书不是目的，只是一种“自我包装的手段”。

　　“我是名警察，关心的还是关于警察的事。”

　　“全能”警察

　　根据美国司法部司法统计局提供的数字，2001年全美国共有738000名警察，这中间不包括警察部门雇用的 大量文职人员，而其中有70%的警力是巡警。石子坚就是这50万名巡警中的一员，或者说是10万余名非白人巡警中的一 员。

　　跟好莱坞电影表现的不同，不是所有的美国警察都开车。美国有徒步巡警、自行车巡警、摩托车巡警、汽车巡警，甚 至还有骑警。驾驶汽车巡逻被认为是最高效也最安全的方式。

　　石子坚的“坐骑”是一辆福特警车，美国的警车都是专门定制，有六缸或是八缸的发动机，底盘、车架和前后保险杠 都经过特殊加固处理，结实耐撞。驾驶这样的车辆，除了要有一般驾照，还要通过特级驾驶的考试。每天8到10个小时的巡 逻时间里，他几乎一直都要与警车为伴，中午吃饭的30分钟也不例外。

　　“每天上岗前30分钟的准备工作是一天工作的重要开始。除了一些必要的交接工作，检查装备是否到位是至关重要 的。”

　　警棍、手铐、枪、子弹、步话机、辣椒水，这些装备一个都不能少。另外还要检查汽车的油够不够多，车胎气压够不 够足，以及车内的装备够不够齐全。比如医药箱，这里面有简单的止血和包扎药物，还有一套心脏起搏装置。在岗前培训的6 个月里，每个警察都要通过医疗急救知识的培训，“必要的时候，连接生都得会。”

　　另外车里还有一套“9·11”之后给每个警员配备的对付生化武器的防污染服、一支锁在车上的霰弹枪(在特殊情 况下加强警方火力)、一箱可以在夜间点燃搭建临时路障的点火棒、一捆对付大规模人群骚乱的一次性塑料手铐以及必备的灭 火设备。

　　有了这些东西，每个警察在执勤时都必须能独当一面。

　　美国巡警没有特别清晰的专业分工，“从总量上来讲，巡警处理的案件中，以交通事故为最多，但所有人们能想到的 警察应该管的事情，巡警都管。包括家庭暴力、出租车司机和乘客发生纠纷、家长里短、扰民、恶作剧等。”

　　美国警察的执法权力很大，他们有滞留权、询问权、搜查权和逮捕权。“如果嫌疑人试图反抗，警察也有权力在防卫 中将其击毙，之前不需要做任何的请示。”

　　但是权力大并不意味着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抓错人、防卫失当造成对方不必要的损伤等等都会被指责滥用职权。 滥用职权不仅意味着会受到警局内部处分，如果当事人提起诉讼，警察还会被告上法庭，接受刑事处罚，而巨额的民事赔偿有 可能让一个警察一夜之间倾家荡产。”

　　安全第一

　　石子坚身高1米80，10年来他的体重一直维持在75公斤左右，这要归功于他每天一个多小时的体能锻炼。“没 有人要求，大家都会自觉地去训练。不锻炼就意味着你距离死亡更近。”

　　“警察是干什么的？警察是社会的清道夫，面对的经常是穷凶极恶的罪犯。如果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怎么指望你 保护别人？所以，强健的体魄，是作为警察最基本的素质。标准的俯卧撑，我可以马上一口气做一百个。”

　　而在所有的体能测试合格之后，美国警察在上岗前还有一项6个月的警察技能培训。这当中包括射击训练、驾车训练 、擒拿格斗训练等等。这期间他们不仅要学会面对各种危险、复杂的局面，处理各种警察可能会遇到的情况。还要具备一枪就 让罪犯丧失反抗能力的好枪法和在高速公路上拦截各种车辆的高超车技。

　　“对于警察来说，安全始终是第一原则。不仅仅是保卫社会环境的安全，首先也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任何在安全方面 的掉以轻心，都会首先在警局里遭到处罚。一次点名时，有名警员忘记带枪，就差点被开除。”

　　美国枪支泛滥，任何一个成年人都有可能从正规途径买到枪。2001年的统计数字显示，美国民间的枪支有2.5 亿，平均每人一支。而美国的黑社会往往装备精良，警察一旦与之相遇，很可能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火拼。所以，对于警察来 说，任何一个细节的掉以轻心，就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但是，这样危险的环境之下，美国每年因公殉职的警察只有70多人。

　　“美国警察的自我保护意识以及执行任务的动作规范和程序规范，都特别值得我们学习。”一位曾经在美国培训过一 年的中国警察曾经对此深有感触。

　　写书不是目的

　　“我很希望用自己10年来在美国作警察的经验与国内的同行进行交流，参与到国内警务制度的改革和发展过程中。 ”不论从书里，还是在跟媒体的采访中，石子坚一直在透露着这样一个信息，或者说是愿望。

　　“中美在司法制度和社会环境有着很大的不同，你怎么保证，你所讲的和中国警察所需要的不会脱节？”

　　“出国之前，我曾经在国内的公检法部门有过长达10年的工作经验，对中国司法制度的基础非常了解。而且最近3 年来，我一直在关注国内这方面的动态，也已经跟国内的一些公安部门有了一定的接触。这次回国的半个月里，我也已积攒了 十几个案例，过几天去苏州给当地警员培训。我深入了解美国的警务制度，对中国的熟悉程度又远远超过那些外国专家。我相 信自己在这方面会有更大的用武之地。”石子坚回答。

　　石子坚并不避讳“包装”和“宣传”这些字眼：“写书并不是我的长项，确切的说只是一种自我包装和推销。我只是 希望能借此给自己创造更多跟国内政法界合作交流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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