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留校贫困生 如何化解节日里的孤独(组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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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2月05日02:43 新京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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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赚过这么多钱” 中国农业大学大一学生梁能山昨天作为家教帮助一位高中生辅导功课 人物档案 姓名：梁能山 年龄：20岁 籍贯：重庆开县紫水乡高潮村 就读学校：中国农业大学土木工程学院土建专业一年级
渴望获得家教工作的大学生梁能山佝着头，弯起腰，像个老头一样慢慢朝校门口走去。北京7时51分的寒风轻易穿过他捂住眼睛的右手，在这张20岁的脸上肆虐。梁能山的头发全部竖了起来。 养活自己、顺利度过寒假的决心，支撑着这个来自重庆农村的孩子。在2月4日的清晨走出中国农业大学有暖气的宿舍，走向需要家教的家庭。四五级的大风也没有让梁能山停下去工作的脚步。 8时挤上公交车 8时，16路支公交车缓缓开过来，梁能山随着人群挤上车，眼镜被挤歪了。他竭力抓紧吊环。车上的电视正在播放中央民族大学的一位女生寒假找到工作的新闻，他把眼镜扶好，认真地看着。这条新闻播完后，他把头扭向一边，一直呆看着车窗外面。 在三义庙下车后，梁能山掏出记地址的小本子，打量着陌生的地方。苏州桥并不远，但桥下的风不断朝人扑过来，梁能山的耳朵很快变成了红艳艳的辣椒的颜色。他拦住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但这人也不知道他要去的蜂鸟社区在哪里。 马上就要到约定的9时了，梁能山着急地跑到看车的一位老阿姨跟前说：“大叔，你知道蜂鸟社区怎么走？”话一出口，梁能山的脸马上红了起来。老阿姨笑着说：“谁是你大叔？”梁的头沟得更低了，但幸运的是，这位“大叔”指了路。 好不容易到了那人家门口，梁能山敲门的手又放了下来，他翻了翻书包，把充作鞋套的两个蓝色的塑料袋捏在手里。开门的孩子母亲鄂莉说不用脱鞋了，他才收起了塑料袋。 9时14分学生向他发问 已经9时14分，等待上课的16岁高一女生鄂佳佳见到梁能山，什么也没有说，脸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把物理习题集递到了他的手中：“这个画圈的题怎么做？”———在已知竖直放置的伞的直径和离地面距离的情况下，求伞上雨滴甩出的圆的半径。 尽管来之前没有看过物理书，但高一的物理题对于这个学土木工程的理科生并不是什么难事。孩子母亲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在梁能山的手边，说：“先喝口热水，外面风太大了，很冷吧？”梁能山说：“谢谢阿姨！” 尽管7点就起来读书的他早上什么也没有吃，也没有喝水。开水在他冻得红肿的右手边冒着热气，但他没有喝，还是继续在草稿纸上写着公式。因为开始试讲的一个小时将会决定他的去留。如果顺利，他将继续讲一个小时的课，以获得30元人民币的酬劳。 “其实这种题并不难，但是你要多做，要知道这一类题怎么下手。”梁能山开始给鄂佳佳归纳同类题的特点，还没有暖过来的手写字的姿势还是很僵硬。 10时“你觉得我讲得怎样” 10时，题很快被梁能山讲完了。梁能山脸红着问鄂佳佳：“你觉得我讲得怎么样？”他紧张地盯着鄂佳佳的脸。“嗯———还成吧，就是太快了。”鄂佳佳没有看他，自己翻着书。 “那———我———我能接着讲了吗？”梁能山的脸被这句话憋得通红。鄂佳佳又把化学书拿了出来：“再给我讲一讲化学吧！”梁能山吸了一口气，翻开了化学书。 11时20分左右“阿姨，您给多了” 11时20分左右，终于讲完了，梁能山站了起来，孩子母亲鄂莉说：“先喝口水吧！”梁能山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端起杯子一口气喝完了。鄂莉赶紧又给他倒了一杯。 “小梁，这50块钱你拿着，辛苦你了，你年纪这么小……家在哪里，春节还回去吗？”鄂莉看着他。梁能山的眼睛里，有眼泪在打转。他低下头，不再看鄂莉的眼睛。 “谢谢您，阿姨，您给多了！”梁能山没有接钱。鄂莉把钱塞到了他的手里：“孩子，拿着吧，天这么冷呢……” 回去的路上，梁能山说，他还从来没有赚过这么多钱———50块钱。梁能山的学费依靠贷款，他的爸爸是重庆开县紫水乡高潮村的农民，一天打工最多能挣30块钱。 在回校的公交车上，电视里有一个沧桑的声音在唱：“睡意蒙眬的星辰，阻挡不了我的行程，多年漂泊日夜餐风露宿，为了理想我宁愿忍受寂寞，抖落异地的尘土，踏上遥远的路途，满怀赤情追求我梦想……三百六十五里路呀，越过春夏秋冬，有多少三百六十五里路呀，从故乡到异乡。三百六十五日呀，饮尽那份孤独……”梁能山静静地听着，忍了一路的眼泪缓缓流了下来。 毕业前最后的校园体验 大四学生姬波寒假留守校园，以考验自身承受能力 人物档案 姓名：姬波 年龄：23岁 籍贯：陕西榆林市 就读学校：中国青年政治学院青少年工作系思想政治教育专业四年级
宿舍楼道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似的，空荡荡的，没有了往日的喧闹声，贴上“2005年元月29日已空”封条的宿舍不在少数，整层楼只有厕所的门大敞着，安静得让人发憷。一个人下楼，一个人打饭，一个人重复地穿梭在这样空寂的走廊里，准备在校“留守”过年的姬波，已经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作为中国青年政治学院一名大四学生，今年的春节对他来说，滋味尤为不同。 篮球作伴承受孤独 “这样的‘孤独’是我对自己的刻意考验，也是离开校园前最后一次体验承受的限度。”他的手上不停地玩着一个写有“423”字样的篮球，从左手到右手，又从右手到左手。 当送走了最后一个室友后，拥挤的寝室一下成了他一个人的“天下”，他忽然有了瞬间的快乐。可以自由地在晚上看书到凌晨任意几点，在寝室里随意地歌唱，也不用再排队洗漱了。 “特别快乐？那你觉得年三十的时候，这样的快乐还能延续吗？”面对记者的提问，篮球从他的手中忽然滚落地下。他捡回球抱在怀中，眼神却凝固了。沉默在几秒钟后被打破，他抚摩着球，低头喃喃道“它是423寝室同学走之前借给我的，也是惟一陪着我的伙伴。孤独的时候，我就这样在寝室拍着它，一直重复这个动作，努力想一些事情，直到累了。”他又重新拍打着球，眼神却变得复杂。 孤独感源于近日“留守”阵营的逐渐瓦解。前一天，一名原定一起“留守”过新年的同学还是回家了，送走他后，姬波望着空空的过道，忽然有种失落的感觉。 准备毕业论文是他消除孤独的绝招。对面床铺的兄弟的桌子上贴着一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群书为枕，明灯作伴”的座右铭，而现在却成了姬波生活的写照。 姬波来自工人家庭，经济条件差，他和弟弟的学费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但他却没有申请减免学费。“曾经申请书都放在眼前了，已经提起笔，但还是放下了”，他说，“一定有比我更需要减免的人，我就不占这个名额了。” 留守校园思考命运 2月18日是返校的日子，但姬波却决定在2月20日离开校园回家实习。“大家都往北京挤，但我却觉得也许我该选择走。因为你想别人尊重你，那么必须比别人强。其他小地方同样能增长实力。” 找工作的步骤还没展开，他却已明显感到了压力。当隔壁寝室有同学在上网搜索招聘启事时，他便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然而越看心里的压力就越大。他发现大部分公司所要求的条件足以让他倒吸一口冷气。同学们更多地选择了考研或公务员，望着周围同学忙碌的样子，他有点不知所措。 父母说“回来吧”，但他却不愿回去。他想尽快地在这个城市里“改变命运”，然而，这几天，他却陷入了莫名的担忧，身上的钱越来越少，不知道不久在这个城市找工作还将投资多少。 这几天，他如释重负，终于决定放下对这个城市的梦。“命运的改变就像竞走，一圈又一圈，不能急于求成，而要日积月累，小地方也可以改变命运，也许有一天会带着我的经验回到这里。”过年时，他将打电话告诉父母这个决定，作为“留守”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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