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祥林冤案可能本周重审 无名女尸案未能了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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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4月04日10:44 海峡都市报 | ||||||||||
记者昨日通过多方努力，终于专访到了当年负责办理“佘祥林杀妻”一案的卢定成。那时，卢定成是京山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而现在他已经升任京山县公安局副局长，他从事公安工作已28年。 是否刑讯逼供？ “大的案件我们不敢刑讯逼供，但如偷盗等小案件就有可能” 昨日上午10时54分，记者在京山县交警中队办公大楼后院的其中一栋宿舍大楼的二楼，找到了卢定成的家。开门的正是卢定成，在出示了证件并说明了来意之后，卢定成让记者进到家里谈。以下是记者对卢定成的专访内容（对所有访谈内容，卢定成都亲笔签下了“采访记录已看过，属实。卢定成0543”———记者注）： 记者（以下简称“记”）：佘祥林冤案一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卢定成（以下简称“卢”）：知道了。 记：有没有想到这是个冤案呢？ 卢：没有想到。刚开始听到这个消息时，我都不敢相信。 记：当年你是京山县刑警大队大队长。这件案子你是一直参与侦破的。 卢：可以这样说。 记：对于这个冤案，作为曾经的负责人，你现在怎么想？ 卢：现在回想起来，感到十分的遗憾。遗憾当时没有给兄弟们一个禁令。 记：你的这个禁令指的是不是“禁止刑讯逼供”？ 卢：不，不是的，我这个禁令是指没有让兄弟们去搞DNA鉴定。因为如果将死者（无名女尸）和张在玉的亲生母亲的DNA一对，情况当时就会很清楚了。 记：那你的意思当时是没有刑讯逼供的了？ 卢：像这样大的案件，我们一般是不允许，也不敢刑讯逼供的。但有些小案件，如偷盗等，（警察）动手的可能性是有的。 记：那么对这样的大案件，你们一般是怎样审讯的呢？ 卢：我们对每个案件的审讯都对办案警察说过，一定不能动手。事实上，对这样的大案件的审讯，我们事先都有审查方案，如先问什么、怎么问。这样的大案件都不可能直接问，都采用迂回的方法问。 办案警察诱供？ “有没有这种情况，我就不清楚了” 记：我从佘祥林哥哥佘锁林手中拿到了佘祥林被判15年有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5年后在监狱写的一份“申诉状”。在这份长达30页的“申诉状”当中，佘祥林对当年是如何被逮捕、被审讯等作了详细的记录。其中，对于当时警察在审讯佘祥林时，由于佘祥林的确不知道无名女尸的抛尸地点，这时就有一名办案警察（而且是你们刑警大队的一名领导）给佘祥林画了一幅图，然后让佘祥林照样画一张。你是否清楚这个事情？ 卢：这个情况我不是很清楚。但有没有这种情况，我就不清楚了。 记：佘祥林没有作案，但他怎么就会承认杀了妻子，而且还有像起诉书上写的那么多的作案细节呢？ 卢：我也这么想，不是佘祥林做的事情，他为什么会承认呢？现在想起来好像还是个谜一样。按照一般人的推断来说，这当中一定是有刑讯逼供或诱供的。但我肯定是没有的。也就在前天，我还对当时的案卷看了一下，当时的确记载了佘祥林承认用了19公斤多的石头作的案。而我们称的果然也是19公斤多。从这些方面来看，我也弄不清楚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形。 记：作案有必要用这么重的石头？一只手举起来都非常费劲。 卢：我也搞不清楚。 为何成为冤案？ “如果当时放走佘祥林，张在玉的家人天天来找，我们的压力也非常大。” 记：你刚才提到让无名女尸与张在玉亲生母亲的DNA鉴定，看是否相配。如果不相配，该案就不至于会出现这种后果。那么当时你知不知道有没有这种鉴定设备呢？ 卢：我们京山县没有这种鉴定设备。但是我知道公安部126研究所当时是有这样的鉴定设备的，如果努力的话，对无名女尸与张在玉的亲生母亲做DNA鉴定是可以的。 记：那么当时为什么没有这样做呢？ 卢：当时我们是这样想的，我们将办案第一手材料递交到公诉机关后，虽然他们曾经打回重新调查，但都没有提到这件事情。所以我们也就没有多想了。 记：除了没有做DNA鉴定之外，你认为这件冤案之所以会成为冤案，是因为哪些地方还存在问题？ 卢：这个案件之所以成为冤案，关键的错就在于尸体的认错。因为当时张在玉的家人和亲属都认为无名尸体就是张在玉。现在看来，办案当中，不应该过分相信证人的证言。 记：但你们当时还是非常相信的。 卢：我也在想，如果当时放走佘祥林的话，张在玉的家人天天来找，甚至大骂，这样一来，我们的压力也是非常非常大的。 3名证明人被关 “这的确是公安机关做的。但是不是检察机关要求公安机关这样做，就不清楚了。” 记：从我现在掌握的材料来看，佘祥林被逮捕并被判处死刑后，湖北省天门市石河镇姚岭村的很多村民都曾经看到并收留过张在玉，还为此写下了证明，盖了村里的公章。你知不知道这个事情？ 卢：知道，但我们的调查证实那个被收留过的人不是张在玉。 记：那后来为什么会出现曾经开证明的姚岭村村民倪乐平、聂麦清、倪新海以及佘祥林的哥哥佘锁林和佘祥林的母亲都被关押呢？ 卢：我对他（佘祥林）母亲被关有印象。而且好像是有4个人被关押。至于另外那3人是不是那些村民就不是很清楚了。 记：公安机关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卢：这的确是公安机关这样做的。但这当中是不是检察机关要求公安机关这样做，就不清楚了。我分析，检察机关可以这样建议，但这也只是可能，具体不清楚。 记：你知不知道佘祥林的母亲花了800元保出来之后大约3个来月就去世了？ 卢：不知道。但我很难过。 无名女尸案未结 “要开棺验尸做DNA鉴定，尽快破案。” 记：既然“佘祥林杀妻”一案已经被证实是冤假错案，而且那具无名女尸又被证实是他杀。那么就意味着真正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了。你们打算怎么办？ 卢：现在我们已经决定对那具无名女尸进行开棺验尸。以后要提取无名女尸的头发和骨头，来做DNA鉴定。 记：为什么这样做？ 卢：主要是为将来可能出现的情况做准备。因为佘祥林这个案子证明了是冤案后，很可能会有人重新来公安机关来反映与这名无名女尸有关的情况。有了鉴定后，就很好办了。不过，我们公安机关也同样要利用这个鉴定结果，做积极的排查工作，尽快破这个无名女尸案。 局里要求拒绝采访 “我的工作是尽职尽责的……这个案子对我们来说的确是个教训” 记：佘祥林的妻子张在玉回来后，你们京山县以及你们公安系统有没有什么举动？ 卢：我们县里召开了一个会议，要求我们这些人不要与记者接触。如果有记者来采访，一概拒绝。 记：但你还是接受了。 卢：我现在后悔当时侦查手段的落后。但我的工作是尽职尽责的。 记：你们公安局呢？ 卢：我们局长找我谈话了。要我正确对待这个事情，正确对待当年办的案件。但一定要反思———这件案子对我们来说的确是个大教训。 记：你从事公安工作有多少年了？ 卢：已经28年了。从湖北公安高等专科学校毕业后就开始在京山县刑警大队工作，而且待了20多年。 曾为佘祥林案写证明 聂麦清：“我被他们抓怕了” 湖北省天门市石河镇姚岭村八组村民聂孝仁、吴艳枝、肖桃仁，以及姚岭村支部副书记倪乐平，可以说是佘祥林的大恩人。他们曾出具了盖有“姚岭村支部委员会”公章的材料，证明曾见过疑似佘祥林妻子张在玉的女子。正是他们的一纸出于良心的证明使得佘祥林免遭成为“枪下冤魂”的命运（本报曾作报道）。然而他们自己的命运却从此被改变了。 记者昨日来到了天门市石河镇姚岭村倪家大湾。在一户人家门前，当记者向正在门口干活的一老人打听“倪乐平”的家在哪里时，老人站了起来，说：“我就是。”与此同时，倪乐平的妻子聂麦清走了出来。 “我们是从雁门口过来的，想向您了解一下当年的情况”，记者话音未落，聂麦清突然间脸色变得十分紧张，同时抬脚欲走。“告诉您一个好消息：佘祥林是冤枉的，他妻子现在回来了。”听到记者的这句话，聂麦清先前的紧张变成了激动，泪水立刻流了出来，声音哽咽着问：“这是真的吗？”看过报纸，老人家才慢慢恢复了常态。“我以为又是公安局来抓我的，准备从后门跑的。”聂麦清不好意思地说，“我被他们抓怕了。” 当年因为证明一事，佘祥林的命保住了，可倪乐平一家及姚岭村的厄运也随即降临了：聂麦清突然被关进了京山县看守所，一关就是3个多月。进去时健康而饱满，出来时骨瘦如柴，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倪新海等数位村民也被“请”进派出所进行询问。 面对“你可要想清楚，要说没见过这个人”的威胁，曾经是一名军人的倪乐平平静而坚决地说：“我必须说实话，我确实见过这个人，不但我见过，全村人都见过。”此后，为逃避抓捕，倪乐平躲到了荆州，时间近3个月。 聂麦清在看守所几近精神崩溃，准备自杀，在难友的劝说下，才打消了轻生的念头。家人在花费1.5万余元走各种关系之后，才将聂麦清弄了出来。 “我不想提往事。真的，那时候根本就是有理说不清。”倪乐平说道，“祥林出来了，让他来看看我们，到我们家来坐坐。”离开时，倪乐平拉着记者的手，感慨地说：“他真应该来看看我们，为了他，我们家可遭受了不少罪啊。” 张在玉想当面向前夫道歉 Ｎ《成都商报》供稿 本报讯11年前被认定已惨遭“杀害”却又奇迹归来的张在玉（上图）自回家后，因突然获悉因自己出走使佘祥林受了11年牢狱之苦的消息后，身体和精神状态都很差，正在荆门市二医院精神卫生中心接受心理治疗。医生建议外界不要刺激张在玉，以免引发意外。昨日，张在生与张在玉长谈后，向记者转告了妹妹的想法：她想当面向佘祥林道歉，希望他早日恢复健康，过上平安幸福的生活。 精神异常离家出走 张在生说，妹妹回家后告诉他：早在1994年前3年多她发现了佘祥林出轨的行为，但为了保住婚姻，她没有大吵大闹，而是主动找到了与丈夫有不正当关系的女子，将心比心地与对方坦诚交流。后来，佘祥林知道张在玉如此处理这事时，内心对妻子充满了感激，迅速与那名女子中断了来往。 “可能那件事还是深深地伤害了我妹妹，刺激了她……”张在生说，由于妹妹对精神异常以后的事记得并不清楚了，所以并不能说出为什么出走，而他结合妹妹的说法，认为她可能是因此精神异常之后离开了家。 得救助山东成家 “她走到山东现在的丈夫家大概用了3个多月时间。”张在生说，妹妹在与家人的交谈中，说出了自己流浪的历程。在山东农村（因特殊原因，张家不愿透露）她遇到了好心人，就是她现在的公婆。她的公婆看到了蓬头垢面的她，非常同情把她接到家中，后又送到了医院治疗。 张在生说，妹妹因为想报答他们一家人，就和现在的范姓丈夫成家并有了小孩。 突然清醒要回老家 3月25日，在山东成家生子生活了11年的张在玉突然头脑完全清醒了，她想起了自己在湖北的家，她马上告诉了范姓丈夫：“我记起来，我要回家看看我的亲人！”两天之后，夫妻俩启程回张在玉原来的家。 忽闻变故震惊非常 “她根本不知道佘祥林已经坐了11年牢。”张在生说，张在玉回家在得知佘祥林的遭遇后第一反应是：“怎么会这样啊？我还以为他早就过上了幸福的生活！”随后又受了很大的精神刺激，目前正在荆门市第二人民医院精神卫生中心接受免费治疗。 张在生说，妹妹希望能在合适的时候与佘祥林见面，并向佘祥林道歉，当他得知佘祥林并不怨恨他们时，他表示，将选择时机带妹妹去见佘祥林。 坦言不会破镜重圆 张在生说，妹妹不会与佘祥林破镜重圆，是因为现在妹妹在山东已经有了一个新的家庭，并且生活得很幸福。张在玉告诉哥哥说，她希望佘祥林在错案处理结束、彻底获得清白之后，能够尽快回到正常的生活中来，早日找到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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