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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离休教师摆摊17年攒医药费救治儿子(图)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6月18日04:03 新京报
大学离休教师摆摊17年攒医药费救治儿子(图)

  透过一把挂在桌子上的酒瓶起子,孙敬同笑着说起17年来的经历。发须花白的他说只要一闭眼,脑子里就全是医院。本报记者赵亢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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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话人物

  孙敬同,男,74岁,北京师范大学离休教师,1975年任《新华字典》修订组组长,1981年至1987年担任北师大中文系常务副主任,后担任北京师范大学房产修缮处处长,1990年离休。

  对话动机

  1988年,孙敬同的儿子孙武被确诊为尿毒症,巨额的医药费让孙敬同和老伴王学芝不得不学起买卖人“下海”——在校园内摆摊出售汽水、酸奶等。17年来,儿子的医药费花去了150万元,他的销售摊点承担着其中的大部分。今年4月,32岁的儿子住进医院准备做第三次肾移植手术,孙敬同持续17年的“战役”还将继续。

  有钱就要治,没钱就挣钱

  新京报:儿子的病对你的家庭而言,意义仅在于要花费大量金钱来治疗吗?

  孙敬同:刚确诊的时候,医生就对我说,尿毒症意味着患者要终身服药,终身透析,而且费用高昂。我家里有三个儿女,孙武是我的小儿子,一开始大女儿和二儿子有他们自己的意见,后来我都把他们说服了,要给孙武治病并且一直坚持。

  新京报:当时的“终身”在你看来有多久?想过这场“战役”要打17年吗?

  孙敬同:当时只想着要给他治病,只要有钱就要治,没钱就去挣钱。当初孙武确诊的时候,和他一个病房还有两个得尿毒症的孩子,他们没有坚持治疗,很久以前就相继去世了,我的儿子还活着。

  新京报:其他两个孩子会不会觉得你偏心?

  孙敬同:孙武是我三个儿女里最小的一个,一直比较宠爱他,他三岁之前一直跟着妈妈住在山东的姥姥家,我一年回山东探望他们一两次,孩子跟我不熟悉都叫我“叔叔”,1969年他们母子才来北京和我住,直到1988年他确诊为尿毒症,我都没有好好和他交流过,我们父子之间当时都不熟悉。孙武年纪小,我和老伴都特别照顾他,从小就是,比如分香肠,他总是分到最大的,其他两个孩子会不高兴,但是长大以后儿女都能理解我了。

  新京报:熟悉是从患病之后开始的?

  孙敬同:孙武小时候特别淘气,胳膊总是因为淘气脱臼,那时候我经常带他去积水潭医院治骨伤,当时还觉得挺有天伦之乐。确诊的时候他15岁,在123中学读初三,此后再去医院心里总是焦急和忧虑。治病期间我们一起交流读书,我告诉他我在读什么书,他也告诉我他在读什么。

  150万医药费多数来自小摊点

  新京报:当初筹钱治病为什么选择做生意而不是写稿、讲课?

  孙敬同:我是北师大中文系的常务副主任,负责的都是行政工作,平时也教课,讲现代文学,但是学问比不上其他的很多老师,不敢在学问上卖弄,在1988年的时候在校园里卖些饮料、烟酒还是比写稿子赚得多一些的。当初学校和老伴所在的工厂都给了我们很多帮助,但是我们想给孩子治病还是要自己解决的,不能靠别人,所以决定自己做生意。

  新京报:作为大学教师,也会有其他途径来赚钱吧?

  孙敬同:其实途径也不多,举一个例子——当时很多人找启功老师(著名书法家,北师大教授)要字,很影响启功老师休息,我就帮他写了个字条贴在他门上,说几点到几点是不接待客人的。后来有的朋友劝我去找启功老师要几幅字来卖,我想我当初就是给先生挡驾的,现在又怎么能为了给孩子治病,自己去打扰他休息求字呢?事情总是这样,很多路都是不能走的。

  新京报:一开始做生意时有什么感受?

  孙敬同:1988年开始我们在学校里卖汽水,当时我老伴离休了,她全天都在校园里卖,我下班以后和她一起卖,孙武不住院的时候晚上也和我们一起卖。当时我不知道碰见老同事和学生时该不该收人家的钱。后来发现我的学生来买我的汽水时,经常多给我几毛钱,还说“老师不用找了”,我就知道他们是理解我的难处了,以后再见到朋友和学生,也就不会不好意思了。

  新京报:生意17年来有过什么难处吗?

  孙敬同:我1990年离休以后也就和老伴一起全天卖货了,加上孙武,我们三个一起卖,分三个摊,成“连锁店”了,都是那种推着三轮车的流动摊位。后来学校领导知道我的难处,就在学校里职工社会活动站附近给我安排一间15平方米的小平房开了家小店,2000年的时候我的小店被几个歹徒在夜里打劫了,我也被歹徒打伤,后来小店就不开了。我住在北师大丽泽4号楼的一楼,十年前我在宿舍楼里开了一个小铺,就是现在的“勤敬学食品店”,这个店一直开到现在,现在也只经营这一家店。

  新京报:做生意真的能解决孩子的医药费吗?

  孙敬同:我算了算,17年来我们总共花了150万的医药费,其中有20万来自社会的捐助和单位的帮助,另外的130万除了我和老伴的工资、退休金,全部都是设小摊儿、开小铺儿赚的,生意好的时候,我们的小店一个月能赚五六千元钱。

  亲友和医生都曾劝我们放弃

  新京报:对于你的行为,周围的人理解吗?

  孙敬同:一开始好多同事都劝我放弃给孩子治疗,说这是个无底洞,我一个当教师的不可能支付得起孩子的治疗费用。现在我74岁了,我老伴只比我小半岁,我们还在坚持做生意赚钱,又有好多亲戚朋友劝我们放弃,说我们从五十多岁干到七十多岁,已经对得起孩子了,该歇歇了。我的老伴始终是支持我的,后来我的小卖部叫“勤敬学”,里面分别用了“孙敬同”“王学芝”名字里的字,其实亲戚朋友们嘴上劝我放弃,心里还是支持我的,他们是怕我身体不行。

  新京报:你儿子的病情现在怎么样?

  孙敬同:孙武今年4月又住院了,准备做他人生中的第三次肾移植手术。1989年的时候他做第一次肾移植手术,那次手术是成功的,但是换的肾不能坚持一辈子,功能衰竭时就还要换肾,1995年他做了第二次肾移植手术,但是那次不是很成功,他的身体对异体肾排斥得很厉害,于是换好的肾又被当场摘除,从1995年到现在的十年里,孙武一直是个无肾人,血液里的毒素全部靠做透析来排除。

  新京报:其他的孩子因孙武的病受到影响了吗?

  孙敬同:孙武是个孩子,尽管今年已经33岁了。自从15岁生病,他就一直呆在家里跟在我们身边,每天看看书和报纸。亲戚劝我给他找个对象,让他结婚以后自己组织家庭,自己解决困难,我觉得这不可能。表面上看这似乎是让他独立,事实上他不可能独立完成治疗,让他结婚就等于抛弃了他。大女儿结婚时还比较顺利,我的二儿子当初和一个姑娘谈恋爱,到了快结婚的时候,对方家长不同意,说我家有个会连累他们的男孩,后来就和我的二儿子吹了,结果,二儿子很晚才结婚。

  新京报:医院的医生对做三次肾移植手术的病人怎么看?

  孙敬同:呵呵,医生们也很少看到尿毒症病人能坚持治疗17年。一开始很多医生都劝我们放弃,后来他们发现劝我们放弃是没有用的,就积极地给我们很多帮助,帮我们渡过难关。比如,医院里有尿毒症病人去世了,病房的医生就会马上通知我,告诉我那个去世的病人还有药没有吃完,剩下的药还是可以给我儿子吃的,让我去找他们的家属用比较低廉的价钱把药买回来,那种抗排斥药一瓶5000元,我可以花几百元从家属那里买,这给我省了很多钱,让我非常感激。

  给儿子攒下将来的医药费

  新京报:现在的经济压力相比过去好些了吗?

  孙敬同:好了很多,首先是2003年的时候个体户也可以办医疗保险了,我给孙武办了医疗保险,他现在的医药费可以报销80%,让我们的经济压力缓解了大半。我和老伴现在不用每天出摊儿,就守着家里的小铺儿就行,而且最近两年我和老伴的离休金都涨了一些,生活也过得好了很多,其实现在不做生意也能给他治病了。

  新京报:你家里的电器好像很少。

  孙敬同:是呀,家里只有电视和冰箱,孙武爱看电视,所以电视不能没有,因为开小铺儿,要卖冰镇的汽水、啤酒,冰箱冰柜还是要买的,其他的电器都不是必须的,钱能省下来就都省了。

  新京报:17年来你和妻子的身体怎么样?

  孙敬同:我们两口整天是在卖货,白天要卖,晚上也要出摊儿,也没有什么消遣的活动。现在比往年清闲一些了,白天进货、看小铺儿,晚上11点小铺关门之前一直都不出去。过去老伴夜里会出去散散步,最近几年总是腿痛也就不出去了。17年前我和医生说我的身体好,让他放心给我儿子治病,我有能力去筹钱,现在我和老伴都在衰老,前年的时候因为脑供血不足我晕倒摔了一下,现在还有些脑震荡。

  新京报:那为什么还坚持每天卖货?

  孙敬同:总要给他攒下点钱的,如果我和老伴去世了,他的哥哥姐姐都有自己的家庭,很难再负担他的医药费用,我们死了,孙武还是要活的。

  新京报:17年来你记忆里最深刻的是什么?

  孙敬同:好像没有什么特别深刻的,现在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治病的经历,在医院里跑、在病房里看护、在手术室门口等候……全是这些。(本报记者佟佳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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