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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察院副科长怕与情妇关系暴露将其砍死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8月30日12:17 民主与法制时报

  2005年新年前夕,独居在河北省峰峰矿区某住宅小区一号楼二单元402室的女主人,被人用菜刀砍死在自己家里。

  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成了矿区大街小巷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焦点,各种传闻沸沸扬扬。有的说是情杀,因为死者虽年过半百,但长相漂亮,风韵犹存,与她来往的男人数不清;有的说是财杀,她的丈夫曾是矿区第一个下海搞装修,拥有数百万家产,前几天被人从家
中盗走一部手机;有的说是仇杀,刚买的房子欠债有纠纷……

  议论归议论,那么到底是谁因为何事,对她下此毒手?随着公安机关侦破工作的逐步深入,很快,峰峰矿区人民检察院起诉科副科长张振举涉嫌杀人逐渐浮出水面。闻听此言,矿区像是平地里响了一声炸雷,人们惊呆了,不敢相信这样的结论……

  红颜薄命遭杀戮

  公安机关对现场的勘察结果是:在室内

客厅横卧着一具中年女尸,她的手、头、颈部和身上有20多处被刀严重砍伤,其中颈部被砍4刀。遇害时间应为2004年12月9日夜间,现场曾有激烈的搏斗痕迹,房间内凌乱不堪,几乎所有的大小物品都被翻腾过,仿佛是入室后的劫财害命。被疑作案凶器的两把“王麻子”菜刀,却整齐地置放在厨房案板上,好像刚做了一顿饭。虽然菜刀被清洗过,但刀锋卷起足有2厘米的钝状,似乎在向人们诉说着曾经发生的残酷。

  死者叫王玉霞,是一位52岁的中年妇女,身高1.55米左右,生前是矿区商业系统退休工人,原籍是矿区农村,家中兄妹6人中排行老5,3个姐妹中她最小,也最漂亮,天生就爱说爱笑,穿衣打扮特别讲究。从公安干警在其地下室发现的六、七十双皮鞋和数十套各式服装,便可见一斑。玉霞虽然个头小,又年过半百,但看上去除给人一种小巧玲珑、眉清目秀、热情大方的外表外,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像是三十五、六岁的样子。由于玉霞和二姐年龄接近,因此,姐妹二人最能说得来,走动自然频繁一些。玉霞现在住的这套房子就是卖掉自己原来居住在商业局家属院的平房后,二姐又借给她一万元钱,采用分期付款方式购买的,搬进来刚刚半年。由于夫妻分居十几年,儿子又随丈夫到北京工作,平时只有玉霞一个人在此居住。

  该小区看门的一位老大娘对记者说,自从玉霞住这儿之后,从没有见她早出晚归过,她平时穿戴非常干净,也很讲究,像一个阔太太,见面打招呼一说就笑,从没见她和谁红过脸,是谁这么狠心把她给杀了?

  玉霞原来居住的平房距她被遇害的小区仅有几百米远,她的几位老邻居向记者介绍说:玉霞在这里居住了很多年从来没有与别人吵过嘴,不传闲话,邻里关系处理挺好,女同胞在一起也时好说几句玩笑话;她对穿戴特别讲究,从不去买地摊上和集贸市场上的商品,买东西必定到大商场或超市;表面上像个阔太太,其实她手里没有多少钱;她在外边特别在乎面子,没钱了也找邻居借上100元、200元的,但她会很快还上。

  玉霞的尸体很快被解剖,没有发现生前有性行为,是因失血过多死亡。那么,玉霞为何被杀,凶手又是谁呢?

  证据锁定检察官

  峰峰矿区公安分局接到居民报案后,局长杨俊海、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刑警大队长带领刑侦人员迅速赶到现场,对尸体、作案凶器,各种足迹、指纹等相关物品逐一进行拍照和技术采样,并请死者亲属对家庭财产清点,没有发现丢失物品。随后,公安机关到电信部门封存、调取死者所有通讯工具的通话记录,一边连夜对其中一些可疑人员采取了留置询问。接着又将与死者来往密切或其他因素的六、七十人圈定为嫌疑人,统一到矿区公安分局进行技术性的足迹动态鉴定排查,以便从中找出蛛丝马迹。所谓足迹动态鉴定,简单地说就是公安人员在一块白色瓷砖地板上,用带水的拖把拖过去之后,让嫌疑人在上边来回走动,以找出与现场相同的足迹。六、七十人每个人反复重复着一个简单又枯燥的动作,不止一遍地来回走动,现场所有的人都耐着性子,一直做到夜里22时才算结束。

  2004年12月24日,负责侦破此案的公安人员,通过使用各种技术手段分析,很快将嫌疑人缩小到六七个人,均被监视居住。2005年1月4日,公安人员又特地把这几个人安排到矿区宾馆,接受省、市刑侦专家的进一步逐个排查。当第二位嫌疑人、峰峰矿区人民检察院起诉科副科长张振举进入专家们的视线后,各种证据、疑问使大家聚集的目光,再也无法离开。死者遇害现场留下行凶者的许多足迹,门边上的指纹,置放整齐的菜刀,故意翻乱的现场,以及打电话时间的详细记录,每一项都指向张振举。至此,张振举再也没有回到家里,而是被打入大牢,等待着正义的审判。

  据张振举后来在事实面前不得不向公安机关供述,2004年12月9日晚上9时许,酒后的张振举来到情妇玉霞家“叙旧“,玉霞却说身体不适要到北京大医院检查治病,让张振举拿5000元钱给她用。因张振举称刚买了一套90多平米的商品房,无钱再给玉霞去北京治病,玉霞马上脸一沉没好气地说:“要你这样的情人有什么用,一点忙也帮不上,你给我滚!”说着便向屋外推张振举。身高1.78米的张振举用手顶住门,没有被推出门外。玉霞气急地说:“你不给钱,又不走,我明天就到检察院找你们领导告你,让你身败名裂。”闻听此话,张振举有点紧张,如果他与玉霞的暧昧关系让单位领导知道了,自己的前程也就完了。昔日恩爱的情人像输红了眼的赌徒,谁也不肯服输,于是双方由口角升级到大骂,由大骂升级到动手动刀。个头矮小、瘦弱又年过半百的玉霞,哪是高大魁梧又值壮年的张振举的对手。张振举借着酒劲举起菜刀几下就把玉霞砍倒在血泊之中,玉霞随即气绝身亡。

  张振举见玉霞真的被砍死了,酒也醒了一半,他赶紧把玉霞尸体进行了移动,并把室内的物品翻腾一遍,造成抢劫杀人的假象,又把血迹斑斑的菜刀冲洗干净,放回厨房。当他做完这一起,时钟已指向夜间23时,便匆忙离开现场,就连他来时玉霞为他打开的楼道灯也忘了关掉。因此,邻居们就看到了这盏亮了三天的可疑之灯。

  12月10日,张振举向单位请假称“回张家口老家给父亲办3年祭奠”。其实,他带着另一位情人跑到太原“游山玩水”,边躲避边打探风声,返程时拐到保定河北大学看望了在那里读书的儿子。

  对于张振举这位干了13年批捕、4年起诉工作,有着良好心理素质和丰富办案经验,天天与公安局法院打交道的检察官的口供,公安人员将信将疑,特请来测谎专家,对先前几名嫌疑人及张振举进行了心理测试。专家最后确定作案人是张振举的可能性占95%。但仅凭口供和心理测试不能作为定案依据。接下来,办案民警到处寻找张振举留下满屋脚印的皮鞋,但狡猾的张振举始终不提供作为直接证据的皮鞋的下落。

  一晃半年过去了,超期羁押的张振举经全国人大常委会特批“无限期延期侦查”。作为办案老手的张振举看到公安机关将自己诉不出去移送不了,暗自高兴,吃饱喝足后有时还在监号里哼着小曲,看上去非常轻松,甚至办案民警提审他时,他还调侃说:“别往深里问了,给哥们留一条命吧!”。但自从“号子”里新来了一个囚犯后,或许同病相怜,或许一见如故,4天后,张振举一不留神把皮鞋的下落说出。原来张振举作案后把留下脚印的皮鞋烧掉了。录到口供后,这位从公安部请来的假扮囚犯的特情专家又到南昌某看守所卧底去了。

  死者已去,许多问题无法对证,关于玉霞被砍死的原因还有另一种“版本”。在玉霞的情人中,三十多岁的出租车司机小苑与她关系最为密切,感情也最深。同被列为重点嫌疑人的小苑,因案发时正与他人赌博没有作案时间而被排除嫌疑,但他在接受公安人员传询时,分析了玉霞被砍死的原因。他认为,玉霞身体没病,无需到北京看病;即使有病也不会借张振举的钱去看病,因为在她的情人中,多数都比张振举有钱,所以根本就不会向他借钱。而杀死玉霞的真正原因是张振举醉酒后要找玉霞“做爱”发泄一下。但玉霞平时非常反感男人饮酒,特别是遇到她身体不适或男人醉酒后要与她发生关系时,她都宁死不从。所以可以推断当时玉霞拿菜刀驱赶张振举时,被张夺刀将其砍死……

  孤独女人寂寞汉

  1958年8月出生的张振举,大专学历,祖籍张家口市怀来县人,自幼随父在峰峰矿区解放军某部队家属院居住。1976年当兵,1982年入党,2001年3月被提拔为副科长。张振举身材魁梧、长相英俊,白白净净的长方脸上衬托着一副高鼻梁,见人一说一笑总给人一种老实人的印象。峰峰矿区检察院一名科长向记者透露:张振举过去有利用职务之便,敲诈当事人钱财和乱搞男女关系的反映。因为几年前,他的妻子突发脑溢血,虽抢救过来保住了性命,但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无法与张振举进行正常的感情交流。所以倍感寂寞的张振举不仅在外边拈花惹草,还经常到歌厅“潇洒”走一回。他与玉霞相识就是5年前在舞厅的一次偶遇。

  同样孤独的玉霞从小就能歌善舞,上中学时就是学校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骨干演员。玉霞与丈夫王阳是同村又是同姓,年轻时自由恋爱。两人结婚前,玉霞曾怀过一个孩子,这在上个世纪70年代中期是个不得了的事,好在王阳母亲的帮助下做了人工流产。两人结婚后关系一直很好,恩恩爱爱过了两年。直到小两口把家从农村搬到市区时,玉霞要拉走家中与婆婆合用的一台缝纫机,遭到了婆婆的断然拒绝,从此,玉霞就同婆婆翻了脸,老死不相往来。夹在中间的王阳因血缘关系当然宁舍老婆不惹老母,这让玉霞很伤心,两口子摩擦不断,逐步升级到离婚警戒线。

  当改革的春风扑面而来时,王阳辞职“下海”搞起

装修工程,腰包一年比一年鼓,而回家的次数一年比一年少。美少妇每天夜晚把孩子打发睡觉后,孤独和寂寞袭上心头,独守空房的玉霞开始抽烟以排遣胸中的烦闷。玉霞曾对二姐说:“每当夜晚到来时,就是我感到孤独和空虚的时候,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独和空虚;我很寂寞,这是一种亲情无法驱逐的寂寞。每每这时,我总是默默地祈祷有个男人能来到我的身边,能够驱逐我心中的孤独和寂寞。”玉霞在这种心态的支配下,红杏出墙是早晚的事。

  最先闯入她情感世界的是出租车司机小苑。小苑经常在玉霞居住的路口等客,玉霞自然成了他的老顾客。玉霞虽然年长小苑近20岁,但漂亮可人的外表,温柔妩媚的眼神,成熟女性的丰韵,无不让小苑倾倒在她的

石榴裙下。

  5年前的一天,玉霞的一位亲戚开歌厅因涉嫌组织卖淫嫖娼被拘,已报检察院批捕。在检察院批捕科任职的张振举正巧办理这起案件。一个月光朦胧的晚上,玉霞打电话约张振举到家里“谈谈”。早已对玉霞垂涎三尺的张振举自然乐得合不上嘴。他与玉霞虽然是舞伴,两人的关系也只是搂搂抱抱的“初级阶段”,玉霞主动邀请他晚上到家里去还是第一次,所以激动的心情无法掩饰。

  后来玉霞亲戚那起卖淫嫖娼案,就在张振举的运作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刚开始,张振举到玉霞家里幽会,穿着检察官制服、夹着公文包,出入都是走正门,好像一副公干的样子;到后来,张振举换了便装,悄悄地来悄悄地走,出入也改道后门。记者在峰峰矿区公安分局采访时了解到,为了不引起媒体的关注和炒作,案发后,区检察院可能把张振举的人事关系转到区焦化厂留守处了。但矿区区委组织部和人事局,接待记者的工作人员向记者出示了2004年度检察院的干部花名册和调资表格,张振举大名就在上面。

  矿区检察院一位政工科长说,张振举人事调动手续是2004年12月24日办的(此时他被公安局锁定为重点嫌疑人),调到了矿区焦化厂留守处。因记者知道张振举这个时间正在公安局接受讯问,于是便问:“是他自己办的手续,还是组织上替他办的?”“是组织上替他办的。”

  为了进一步核实矿区检察院“张振举已调焦化厂留守处”的说法,记者在一家洗浴中心找到矿区焦化厂留守处。在只有两间的办公室里,几个人正在打扑克。一位姓段的同志向记者介绍说:“我们这儿现在叫矿区焦化厂留守处,正式人员只有2名。这个企业过去遗留下许多纠纷,所以主任常在外打官司,我是副主任,主要负责在这值班。另有5名是改制后的裕丰公司派来临时帮忙的。我们两位正副主任的人事关系都在区里。至于你问的张振举,这里没这个人,他是什么时候调来的,我们没听说过,也没有见过这个人。”本报专稿/记者张君

  (因涉及个人隐私,文中除犯罪嫌疑人和公安人员外,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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