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卧底流浪人群揭开城市乞讨人生存内幕(图)(4)

　　骗助被识破 雨夜露宿街头

　　在天水“跑站”失败，小吴街头受冻后对记者说：如果能上学，我一定好好学习

 　“‘跑站’是否受罪和收获多少，主要看你选择的线路好不好”，小吴不止一次地强调这一点，并让我在救助站内不要说话，一切让他来应付。但这次在天水救助站的“遭

遇”，我们谁都没有想到……

　　8月30日凌晨1时20分，天水火车站广场上很冷清。在淅沥的小雨中除了几个揽客的出租车司机和旅馆老板外，最多的是在广场上乱窜的老鼠。经过火车上一番折腾，这时我才感到冷。小吴却和我截然相反，笑嘻嘻地说：“没事，看我的！”说着在广场上一IC卡电话机前停了下来。

　　第一招：问路找110

　　凌晨直奔救助站

　　“喂！是110吗？”小吴拨通了不需要插卡的110报警电话。在电话里，小吴对警察谎称钱包被偷，现衣食无着，想知道天水市救助站在哪。放下电话小吴说：“天水救助站在西山公园附近，离这比较远”。

　　“怎么办？”小吴想打的过去，但我身上却连一分钱都没有。“穷鬼！”小吴暗暗骂了一句，尽管他口袋里也只有3元钱。

　　牢骚过后，小吴开始和身旁的

　　第二招：没钱打的求民警

　　几经周折走到目的地

　　20分钟后，西山公园到了。可下车后我们立马就傻眼了——眼前漆黑一片，到哪儿找救助站啊？我和小吴在附近来回找了半个小时，别说救助站，连可以免费打110的IC卡电话亭都没找到。小吴也有点害怕了，拉着我说还是原路返回吧。

　　2时30分，我们终于找到天水市道北路派出所，这次还是小吴出马：“警察叔叔，您就把我们送一下吧，天这么黑，我们一分钱都没了，找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找到救助站。”

　　值班民警上下打量了一番：“一直往上走，到顶头往左面一拐就到了”。小吴一看没戏，拉着我再次向黑漆漆的丁字路口走去。

　　凌晨的天水似乎很不欢迎我们这两个陌生的客人，慢慢地下起了小雨。淋着雨，我们终于在路的拐弯出找到了天水市救助站，那种疲惫而兴奋的感觉，就像在沙漠中找到了绿洲。

　　第三招：各类台词轮流哭穷

　　谎言被识破露宿街头

　　小吴拉着我冲进了救助站。“叔叔，我们是湖北宜昌的，出来旅游钱被偷了。”小吴又开始“背台词”，并且把第二个备用地址说了出来。“湖北宜昌市柳林镇？”救助站内的工作人员似乎不太相信，“你们是从哪来的？”小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不知从哪儿弄来的陕西新桥开往天水的废弃火车票。

　　“叔叔，我们刚从新桥过来，这是新桥救助站给我们买的火车票”，小吴边撒谎边把火车票递了过去。“新桥？你们从新桥过来，现在要回湖北宜昌，那不是南辕北辙吗？”救助站的工作人员似乎感觉到了小吴在说谎，便要求我们出示有效证件。

　　小吴编谎道：“我们的身份证在包里，包被偷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还没等工作人员说什么，小吴继续“轰炸”：“叔叔，我们已经一天没吃饭了，您就救助一下我们吧。”小吴装着一付可怜巴巴的样子。

　　工作人员拿着那张废弃的火车票，仔细地检查了一番，“你就再别撒谎了，你们这样的人是不属于我们救助的对象。”

　　天水“跑站”失败，我们悻悻地走出救助站大门。但小吴却懒洋洋地眯起双眼：“看来我们只能在马路上睡了！”说着便坐在了地上。

　　“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倒霉，没想到一张原本可以蒙混过关的火车票却让我们露馅。”睡在冰凉的街边，小吴的情绪也有些失落。

　　失败感言

　　如果能上学

　　我一定好好学习

　　次日早晨，天慢慢亮了，小吴和我一样，脸色苍白，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肩膀，止不住地发抖。

　　此时，学生们已陆续走出家门。看着学生们一个个精神抖擞的样子，小吴推了推我问：“你睡着了吗？”“没！你呢？”我反问他。“我也没有，只是有点想家，现在如果有人让我上学的话，我一定会好好学习……”

　　(未完待续)

　　巧舌如簧 骗吃免费“大餐”

　　“跑站”失败后，小吴再次来到救助站使出各种“绝招”，骗得免费的午餐

　　时间：8月30日

　　地点：天水救助站

　　天气：多云转晴

　　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变好了的缘故，还是因为一夜的街头露宿反而“激发”出逆境生存的“斗志”，小吴随后在救助站接连使用“绝招”，我们第一次吃上了救助站的“美餐”。

　　上期回放 “跑站”的伎俩失败后，小吴和我在下着小雨的天水市街头挨了一夜的冻，早晨天亮的时候，我俩脸色苍白，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肩膀，不住地发抖。看着一个个精神抖擞的学生们，小吴对我说：“现在如果有人让我上学，我一定好好学习……”

　　绝招一：装可怜

　　混进天水市救助站

　　早晨8时，太阳出来了，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天水市街道上的人们也开始多了起来。小吴伸了伸腰说，“走！我们再去救助站，我就不信他们不救助我们！”“已经被人家识破了，还去啊？”“没事！”小吴笑眯眯拉着我再次走进天水市救助站。

　　“叔叔！我们在外面睡了一夜！太冷了，你就让我们在您的办公室坐一会吧！”小吴的可怜装得很像。可能是因为我们两人的脸色苍白得吓人，救助站的工作人员“居然”推开门让我们进去。

　　“不是我不救助你们，你们真的不属于我们救助的范围！”工作人员说，“好了！你们过来填表吧，然后再去睡一会，等我们领导来了我汇报一下再说。”

　　小吴扭过头朝我又眯笑了一下，走过去在表上写下了“湖北省宜昌市柳林镇张村”的地址。轮到我填时，小吴指了指他表格上的地址，示意我照着抄。表格填完，工作人员便把我们领到了后面的救助人员宿舍。

　　住窑洞

　　小吴怨声连连

　　“什么？是窑洞？”工作人员刚一离开，小吴就开始抱怨救助站的环境，一会挑剔窑洞里只有铁栅栏没窗户，一会又说被子潮湿太阴冷。但面对瞌睡，他还是和我一样迅速躺在了窑洞里的通铺木板床上，不到一会工夫，我们就进入了梦乡。

　　“一二一、一二三四”，下午2时许，我们被一阵跑步的训练声吵醒。爬起来一看，原来是些学生正在外面上体育课呢。我随后才打听到，天水市儿童福利中心和救助站设在一起，这些学生也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浪儿童，多在13岁左右。福利中心还专门给这些孩子请了老师上课，其中也包括体育课。

　　“起床吧！”小吴从床上爬了起来，说是去问问救助站是否给我们买火车票。在救助站的接待室，小吴开始施展“浑身解数”。

　　绝招二：“缠”字诀

　　救助站骗得宝鸡车票

　　一开始，工作人员仍说：“你们不属于我们的救助对象，还是自己想办法吧”。小吴不甘心，使出他的第二绝招“缠”。他跟在一个工作人员后面，一遍又一遍地说：“叔叔，我们真的没骗你！我们都两天没吃饭了，你就救助一下我们吧。”那位工作人员被他缠得烦躁不已，就对我们说“你们先到后面吃饭，我帮你们问问。”小吴这才把他“放过”。

　　就在去食堂的路上，小吴突然说：“不成！还得把他们再逼一逼，不然(他们)是不会给我们买票的！”说着他冲向二楼的副站长办公室。

　　“站长，我们两天没吃饭了，你们工作人员说我不属于救助对象，您能不能借我20元，让我去宝鸡啊？”“你去隔壁问问。”那位副站长说。小吴的声音引起楼下接待室工作人员的注意。“让你先去吃饭，我们会给你安排，你跑什么跑？”一个男子走过来指着小吴说。小吴不甘示弱：“你们不是说我们不属于救助范围吗？去宝鸡才十几块钱的车票，我向你们每个领导借一块钱就够了啊！还有……”“完了我们帮你解决”工作人员无奈地说，小吴这才拉着我去吃饭。

　　饿一天

　　吃顿免费“大餐”

　　“哇！这里的饭菜看起来很不错！”一个大师傅端出来一盘炒洋葱，一盘炒豆角和两个大花卷，小吴的眼里冒出了绿光。一顿狼吞虎咽后，盘子里已是空空如也，小吴和我每人吃了一个半斤重的花卷，终于填饱了肚子。回到窑洞，小吴点了根烟后猛地跳起来说：“不行！在这里今晚是熬不过去了，我们得想办法走！”随即，我们来到接待室，刚好赶上工作人员要下班。“你们先住一晚上吧！明天帮你们去买票。”

　　小吴正和我商量，一个正要下班的工作人员悄悄地给我们指了一条“明路”：“火车站西边有个铁路桥你们知道吧？从那里很容易就可以爬到站台去！”小吴一听欣喜若狂，立即跳下了床。本报暗访组

　　半夜 长发女吓破小吴胆

　　深夜，小吴在宝鸡救助站内睡得正香，忽然双腿被什么紧紧地夹住了。睁开眼一看，才发现竟是一女人！

　　但这次经历，却让我很快和小吴分手，踏上了孤独之路。

　　时间：8月31日

　　地点：宝鸡救助站

　　天气：晴转多云

　　顺着工作人员所指的“明路”，我们很快找到了通往天水火车站站台的后门，但铁门紧锁。

　　翻墙 窜上空调列车

　　“你先爬，我放哨！”小吴完全把我当成了“小弟”。一看四周没人，我急忙手脚并用翻过铁门，小吴紧跟着也跳了过来。站台上有几个提着大包的旅客正在等车，我们凑了过去，和他们站在了一起。不一会，一列开往北京西方向的火车进站了。“哇！还是一列空调车，我们就上这列！”我们顺利地上了火车，不到两个小时，已经在陕西省宝鸡车站了。

　　问路 还拨110

　　小吴一出站就找IC卡电话，然后拨通110询问救助站在哪里。“走吧，我们先逛逛宝鸡市。”打完电话，小吴一脸的兴奋。

　　大概晚上11时许，我们来到了距火车站约6公里的宝鸡市救助站。所幸，宝鸡市救助站工作人员收留了我们。“先去休息吧，看你们累了就等明天再登记吧！”听了对方这句话，小吴一个劲地说“谢谢大爷”。但救助站的饭点已过，我俩只好喝了几口冷水，权当吃了大花卷。

　　救助站 遇到各色人物

　　宝鸡市救助站“戒备”森严，四周是高不可攀的围墙，上面还有废弃的电网和探照灯。站内的右边是一排平房，两间男宿舍和一间女宿舍紧挨着。

　　我们进去时，站里已有3个男的，一个是宝鸡本地人，腿部残疾，又无家可归，自称已进来好几个月了。还有一个正等着救助站给他买票回家的16岁男孩。另一个中年男子从我们进来后就一直没说话。小吴和我各自找了一张单人床就躺下了。小吴很快就睡着了，但半夜发生的事却吓坏了小吴。

　　午夜 小吴吓破胆

　　第二天小吴是这样跟我描述的：“我睡得正香，突然感到双腿被紧紧地夹住了，想翻身都翻不开！我还以为是你怕冷跑到我被窝呢！但当我睁开眼却发现是一个女的，长头发的。”小吴边说边比画着，“我当时心里就有些发毛，那女的呆呆地看着我！我看那女的头脑可能不太清楚，就随手指了一空床让她睡那边了。”

　　“真的这么简单？”我故意逗他，小吴有点生气的样子，“闭嘴！都快把我吓死了”。31日上午，我们在救助站见到了小吴所提到的女人，她穿着一件破旧的上衣，头发乱乱的，看起来已经流浪好长时间了，嘴里不断地说着什么，似乎是受过什么打击。

　　这次的意外遭遇吓坏了小吴。我们在救助站吃完午饭后，小吴情绪低落，称他想尽快赶到湖北宜昌，那里有他的一个网友。但也就是这次经历后，我很快和小吴分手，踏上了没有人“照顾”的孤独之路。(未完待续)本报暗访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