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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同关注:三个人的战争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11月25日18:32 共同关注

  共同关注11月25日播出节目三个人的战争,以下为节目内容。

  今年9月13日早晨6点多钟,天刚刚亮,有人打电话给山东省莱州市的110,说自己是该市平里镇婴里村的,他们村的刘作军被人杀死了,尸体就在大街上,接到报案,警方迅速赶到现场。

  这是莱州市警方在婴里村中心大街的一个路口拍下的画面,画面中躺在地上的人就是死者刘作军。

  平里店派出所所长 孙步京:地上一摊血,头上有一个口子,当时围观群众比较多,议论纷纷。

  经过仔细勘察,警方发现刘作军是被他人用钝器猛击头部致死的,那么是谁杀死了刘作军呢?

  莱州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 李国文:这人平时应该说在村里矛盾比较多,而且夫妻感情不太好。这人为什么横尸街头,通过初步看他身上携带的物品一样都没有,有一个手机扣,手机不见了。身上没有一个钱物。那么到底是因为在村中结怨仇杀,还是涉及到其他方面的杀人。

  进一步勘察后,警方断定中心大街这个路口并不是案发第一现场。

  平里店派出所所长 孙步京:根据头上伤的情况应该(是周围)有喷溅血迹,但是没有,只有地上有一滩血,通过分析应该是尸体被转移到这个地方。

  莱州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 李国文:所以说我们初步看应该是一个抛尸现场而不是第一现场。寻找案发的第一现场就成为破案的关键,也是确定这个案发的性质的关键。

  案发第一现场究竟在哪里呢?就在警方准备搬运尸体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莱州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 李国文:在我们搬运尸体的时候,死者的妻子郑香莲突然间就在街上大哭大闹非要见死者最后一面。她这种表现和我们这个调查明显有点不符,为什么?因为我们调查他夫妻感情不是很好,但是她这种表现就给你的感觉,就有点儿反常。

  警方随即来到刘作君的家中。很快,在正屋门外的台阶上,警方发现了一滴血迹。

  民警:正大门有一个台阶,在台阶的下面发现了很小的一个血迹。

  这滴血迹是否与本案有关呢?带着疑问,警方在刘作君的家中展开了更为细致的检查,而随之一个新的情况又出现了。刘作君的家中一片狼籍,可惟独

客厅里干净整洁,好像刚被收拾过似的,不过在客厅里的一些家具上、地上以及墙上依然可以看到没有被完全擦拭干净的血迹。

  公安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 李国文:当时椅下面也有血迹,再仔细看以后,发现这个墙面,现在仍然可以看出来,墙面有一些擦拭的(痕迹),把墙上的粉子都抠掉了。

  警方最终认定刘作君的家就是案发第一现场,那么在这里,到底是谁杀死了刘作君呢?

  刘作君被人杀死在自己的家中,据村民反映,刘作君与妻子郑香莲长期感情不和,由此郑香莲被警方列为重大嫌疑对象。经过询问,郑香莲告诉警方,丈夫刘作君的死确实和她有关,但是直接杀人者并不是她,而是她和刘作君年仅15岁的儿子。为了保护这个孩子,我们给他起了个化名叫刘小君。那么儿子为什么要杀死亲生父亲呢?

  2005年9月13日,郑香莲和儿子刘小君因涉嫌故意杀人而被警方逮捕,二人如实地向警方交代了前一天,也就是9月12日家里所发生的一切。原来,9月12日的晚上,一向嗜酒如命的刘作君在外面喝醉了酒以后,拿着个斧头回家,扬言要劈死郑香莲和刘小君母子俩。

  郑香莲:他说今天我就把你俩都劈死,劈死以后我就把家里烧了。他从布袋里掏出来个什么,一块钱的钢板这么粗一揸长,他说你看这是什么,这就叫炸药。

  刘小君:我和我妈也跟着他进去,我妈怕吃亏,我妈妈拿个铁锨,我拿个铁棍进去。

  郑香莲:要出事,吓得我,我就拿个铁锨把斧头打下来了,儿子一看斧头打下来,也怕他再砸俺两个。

  刘小君:我就挥一下棒把我爸打倒了,我怕他起来再打我和我妈,我就又打了几下。

  郑香莲:光知道你不能起来,起来我们两个就没命了,就想的就打得他不会走或者怎么的,当时我也没看打哪儿了。等我一看有血,我说鹏鹏别打了,出血了,俺儿害怕了,我说你打他哪儿了,他说我也不知道打他哪儿了,我说你是打他头了,一看真打着头了,我们两个就害怕了。

  刘作君就这样被妻子郑香莲和儿子刘小君打死了。对于这样一个结果,郑香莲和刘小君母子俩反复地向警方重复着一个理由,那就是,当时一定不能让他起来,因为根据以往的经验,一旦让他起来,母子俩肯定就要遭殃。

  刘小君:他天天喝酒,可以说没有一天不打、不骂的。

  刘小君告诉记者,自从他记事起,父亲刘作君对他和母亲郑香莲的打骂就没有停止过。那么在过去的十几年中,刘家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呢?

  16年前,年仅19岁的郑香莲不顾家人的反对与31岁的刘作君结了婚。当时,二人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不过郑香莲已经有了身孕。对于这桩婚事,郑香莲的家人开始并不赞成,一个是因为二人的年龄相差太大,另一个是因为在此之前刘作君已经离过两次婚。但是看到郑香莲执意要嫁,而且以前刘作君开过饭店,是远近闻名的有钱人,对郑香莲也确实还不错,后来郑香莲的家人也就勉强同意了。

  郑香莲的母亲:我说享福也是你的事情,受罪也和我没关系。

  结婚之后,郑香莲福没有享受到,而罪却随之而来。婚后不久,刘作君便开始酗酒,而一喝醉了就打骂郑香莲。

  郑香莲:他之前开饭店有两个钱,花钱挺那个的,现在买卖不大好做,又离婚离的。我就是寻思他也不容易,慢慢就好了。

  让郑香莲没有想到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刘作君不但没有丝毫的改变,反而愈演愈烈,即使是儿子刘小君的出生也没有产生任何的影响。

  郑香莲:有时候我听他

摩托车声,回来了,就把孩子放在平房顶上,他回家来打我,我怎么想再顾孩子,我顾不了那么多,你说孩子不会爬、不会动……,放在平房顶上他不会动。他把我打一顿、骂一顿就走了,走了以后我再上去把孩子抱下来。

  儿子刘小君一天天地长大,后来他也成了父亲刘作君打骂的对象。

  郑香莲:让他跪下,烧完一柱子香再起来,就在地板砖上跪着,有时候一个钟头,有时候半个钟头。

  刘小君:有时候叫我一晚上一晚的跪着,在外面脱衣裳,叫我一跪就是一晚上,老是跪着。

  事实上,刘小君遭父亲刘作君打骂,绝大多数情况下是因为一些琐碎的事情。

  刘小君:我在家做饭,一次我烧火把麦秸往锅底下填多了,他拿那个挑火的铁棍子朝身上猛踹我,把我踹到墙角上拿那个铁棍子猛抽。

  6岁的时候,刘小君上学了,但他根本就无法安心学业,因为每天晚上父亲刘作君都喝得醉醺醺的回家大闹,闹到最后,甚至会把他和母亲郑香莲赶出家门。

  刘小君:冬天有时候下着雪,我和妈冷就躲在别人家草垛里,夏天我和妈就藏在玉米秸地里,有时候下雨躲在别人家的屋檐下面,基本上我和我妈都在外面度过。

  郑香莲:他也知道冬天最冷,我和孩子都是准备着提前把衣裳,埋在草里准备跑,有一次忘了拿,把孩子冻得不像样。成天孩子背书包抱着衣裳,把书包藏在草垛里第二天好上学。

  刘小君:上课老是学不进去,老是担心今天我爸会不会喝醉酒,老是害怕,老是担心。

  除了晚上在家里大闹之外,让刘小君没有想到的是,父亲刘作君喝醉了酒之后,有时竟然还到自己的学校来闹。

  刘小君:他喝醉酒也去了,他在我们班里骂我,还在黑板上写字。

  记者:写什么呢?

  刘小君:就写向雷锋学习,在黑板上写字,当着我们班的同学骂我,反正经常上学校去,在同学面前就觉得特丢人。

  这种情况下,无论在学校还是在村里,15岁的刘小君没有一个朋友。

  记者:你有没有好朋友?

  刘小君:我没有,我很少和同学在一起,礼拜六、星期天我都自己和妈妈说说话,一次也没到过同学家玩过,也没叫同学上过我家。

  记者:为什么?怎么没有好朋友呢?像你这个年龄的小孩本来都有好朋友的?

  刘小君:因为我妈怕同学上我家,怕丢人。

  记者:你跟你同学说过你们家的情况吗?

  刘小君:没有,没说过。

  记者:为什么没说呢?

  刘小君:觉得开不了口。

  郑香莲说,刘作君的疑心很大,有时她和邻居说句话,刘作君都会认为是在说他不好。两年前,为此还差点儿闹出人命。

  郑香莲:在街上和别人说话,其实我没说他,说起话了,他看见了当时他也没吭声,等回来拿个酒瓶子说我出去说他,他的意思是放火,他寻思是说那个事实,他说今天我就把你的模样给你毁了,意思就是给我毁容了。他一个酒瓶子就冲着沙发,打碎得只剩下个把儿。他就朝我来了,就毁我。我这么一挡,用手一挡把血管割断了,

  刘小君:妈妈又不上

医院就让血那么淌,淌了一地我妈都晕过去了,我把我妈弄出去找我二姑弄到医院。

  这个人就是刘小君的姑姑,也就是刘作君的妹妹,她告诉记者,其实他们兄弟姐妹都非常清楚刘作君的所作所为,只是也拿他没有办法。

  刘作君的妹妹:也劝也说,凑合着过吧,把孩子养大了,他喝点就喝点,你忍着点。

  忍无可忍的时候,郑香莲也曾想过与刘作君离婚,带着孩子离开这个家。

  郑香莲:他说我(提出)离婚行,但是你要离婚你家一个也活不了。有时候说离婚他就朝着我爸爸妈妈打。

  郑香莲的母亲:你看这个炕帮就是他砍的,说离婚就杀我们全家,家里的玻璃都被他打碎了好几茬了。

  刘小君告诉记者,父亲刘作君的行为让他心寒,让他感受不到家的温暖,而能够拥有一个温暖的家是他最大的心愿。

  刘小君:我想要个温暖的家,就像和别的孩子一样,能和自己的爸爸妈妈在一块儿,不用成天那么担惊受怕,心里觉得特委屈,特苦。从我生下来到现在,可以说没有一天从心里没开心,没高兴,心里觉得老有一个事,老害怕。

  日复一日,刘小君对于父亲刘作君的感情日渐淡泊,直至荡然无存,然而仇恨却越与日俱增。

  刘小君:尤其是看着他揪着我妈妈的头发往墙上撞,一次一次的把妈妈的头破,觉得特恨他。

  2005年9月12日的晚上,积蓄多年的仇恨终于爆发,而随之悲剧发生了。

  村民:觉得这个孩子很可惜的,这个孩子不是本心想杀他爹,他是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现在还不成年,法律懂的也不多,也是在忍无可忍的情况。

  此时此刻,等待郑香莲和刘小君母子俩的将是法律的制裁。令人不解的是,郑香莲和儿子刘小君虽然长期生活在家庭暴力之下,但是她们却从来没有向有关部门求助过。

  记者:你也知道家庭暴力这个事?

  郑香莲:不知道,他说是属于家庭的事,打破头什么的,没出什么大事,110什么不能管。

  记者:村里你也去找过村长吗?

  郑香莲:没有,从来没去,说什么,街坊对他的名声反正不大好,好吃懒做的,没钱了找你要两个钱,挺霸道的。

  记者:为什么没想过求助呢?

  郑香莲: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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