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观的弟弟让人心痛

　　本刊记者/赵晓秋

　　考虑到减轻勇勇的心理负担，他周围所有的人都向他隐瞒了他的病情，为了让这份善意的谎言维持下去，记者以玲玲同学的身份探望了病中的勇勇。

　　3月11日，北京又迎来了一场寒流。

　　在北京积水潭医院骨科病房里，勇勇在临窗的病床上静静地躺着，窗外虽然寒风凛冽，阳光却热烈而明媚。阳光打透窗帘，将苍白的病床烘托出一丝暖意。

　　如果不是疾病，勇勇将一脸灿烂，行走在他的人生之路。如今，昔日这个身材高挑、喜欢体育、爱看古龙的男孩大部分时间只能躺在床上。

　　乐天派掌门师兄

　　与同病房的其他病友相比，勇勇的脸上总是挂着浅浅的笑意。如果不是穿着病号服，来访者很难将眼前这个斯文、满脸笑意的大男孩与绝症联系到一起。

　　在周围人的眼里，他是大家的活宝和开心果。玲玲说勇勇很坚强，勇勇从学校回家后晚上睡觉时腿痛得直叫唤。家里便让他去中医推拿，每次推拿回来，勇勇痛得都把下嘴唇咬得血淋淋的。对于勇勇的坚强，他的病友都很惊叹：“骨癌很痛的，得这个病的人最后都是痛死的。他太能忍了，一忍就忍了三个月。”

　　玲玲见勇勇的惟一一次流泪，是当初安排勇勇在济南住院做病理切片的那个晚上，“那晚整个病房的人都陪着他哭，我说勇勇你有委屈你说出来，但勇勇什么也不说。”

　　勇勇在济南住院期间，他的同学们每天都会安排人来

　　勇勇的同学得知他要转院去北京治疗的消息后都赶到医院来送他，一份份小礼物透着爱意和祝福。有的同学从身上摘下护身符给勇勇戴上，保佑他早日回到学校；有的同学特意买了帽子，给勇勇的光头以温暖；还有的同学给勇勇拍了DV，让他体会当男一号的感觉。

　　时间一步步接近启程，勇勇还是一幅乐天派掌门师兄的气派，谈笑风生！出发前，他决定将同学带来的一束鲜花送给照顾自己的护士们，感谢他们对自己的照顾和关心；将大花篮送给辅导员，谢谢他为自己的事情操劳。

　　今年21岁的勇勇还没有女朋友，当有人问勇勇，为何不找个女朋友，他就笑着说哪有钱和时间……21岁的勇勇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好多东西都没有尝试。

　　勇勇自封乐天派的掌门师兄。初八从医院回来后，全家人都背着他在哭，勇勇就问：“姐姐，我是不是癌变了，你的眼睛是红的，妈的眼睛也是红的，爸的也是，你们别瞒我。”

　　玲玲知道勇勇很懂事很聪明。勇勇和姐姐为了互相安慰对方，不能也不想把大家都心知肚明的那层窗户纸捅破，“对于自己的病情，也许勇勇只是装着不知道”。

　　渴望活下去

　　如果没有这场疾病，勇勇像其他的同龄人一样已经规划好了自己的未来。原本他想大学毕业后报考中央财经大学的研究生。如果考不上研究生，他就打算先工作几年，最后要开一家自己的公司。

　　大一暑假的时候，勇勇就在银行实习过，玲玲还想安排勇勇去

　　然而，“计划不如变化快”，所有的构想、希望在一霎间都像肥皂泡一样破灭了。

　　每次在化疗前，医生都会给勇勇输一些葡萄糖等营养药，勇勇都要拔针管，并对姐姐说：“姐姐，我不打这些药，我要打治病的药。”他觉得营养药是“浪费”。

　　玲玲只好骗勇勇说这些药不贵，就几块钱。他不知道，如果不打这些营养药，第二天的化疗他没有体力挺过来。

　　现在，他躺在病床上天天计算住院的费用和出院的日子。玲玲明白弟弟的举动，“他心里最放不开的是让爸爸妈妈受苦，耽误我的学业。为了给自己治病，花光家里所剩无几的钱”。

　　勇勇目前特别想回去上学，玲玲想让勇勇办理休学，勇勇不让办，勇勇还老安慰姐姐和妈妈，说大不了就截掉一条腿，“新学期我还可以向学校申请转系，学微机，以后就是没腿了，坐着也可以工作也可以养活自己”。

　　躺在病床上的勇勇一有精力就复习功课 ，他还想回到学校参加期末考试。玲玲说，勇勇根本就没有往死亡上联想。

　　勇勇已经知道自己是恶性的肿瘤，但不知道已经扩散到肺部了 。3月12日，勇勇还对玲玲说：“姐，我怎么老觉得肺活量低，喘不上气呢。每次呼吸都有血腥味。”

　　在被医生告知弟弟只有10%的希望的消息后，玲玲小心地和勇勇谈论起了有关生与死的话题。

　　对于生与死，勇勇告诉姐姐的答案是“活着总比死了好”。因为他知道只要他活着，“家里人就有希望，就不会那么痛苦”。

　　(摘自《法律与生活》半月刊2006年4月上半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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