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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访上海白领合租公寓:群租成为都市时髦话语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8月30日14:08 新民周刊
探访上海白领合租公寓:群租成为都市时髦话语

群租现象在刚就业的大学毕业生中较为普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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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访上海白领合租公寓:群租成为都市时髦话语

拥挤的住房曾经是老上海人的记忆


  三室两厅里往往住进了十几个甚至几十个互不相识的人。这就是申城时下流行的“白领合租公寓”。

  撰稿 王 倩(记者)

  一幢房子,八九户人家。挨挨挤挤的无奈和纷扰,不堪回首的嘈杂和拥挤,七十二家
房客的嬉笑怒骂,是上海这座城市里年长一辈的回忆。

  群租,带来了新七十二家房客。他们来到了市中心,走进了高档住宅小区。从外看,是交通便利、环境优美的高尚住宅;往里瞧,却是装修简陋、人员混杂的“集体宿舍”——三室两厅里往往住进了十几个甚至几十个互不相识的人。这就是申城时下流行的“白领合租公寓”。

  群租已经成为都市“拼一族”继拼车、拼饭之后的时髦话语。群租客说,为了“降低成本”,苦并忍受着;房东说,与其空关,不如出租;二房东说,雁过拔毛,天经地义;邻居说,活在陌生人的世界,夜半歌声投诉没人理;管理者说,穷尽对策,却无力解决……

  群租,究竟怎么了?

  群租的日子

  北北是从外地来上海读大学的女孩子,今年夏天毕业后留了下来,找住处是她跨出校门后的第一件事。

  起初,父母要给北北买房子,作为新生活的起点。但刚毕业需要忙碌的事情太多,诸事也没有计算得很清楚,买房的事情一时就被搁下了。

  正好大学好友在苏州河边澳门路尽头的“圣俪澳门苑”租了房,房间很大,需要找人一起分摊,北北就答应和她一起住。等到真正搬进去后,北北才发现,原来自己不仅是和好友合租了一个23平方米的房间,而且和另外5拨人一起合租了这个140平方米的房子。

  不少朋友劝北北,还是不要租这样的房子,人多事也多。但这个地方离单位正好有直达的公交车,房租也很便宜,每个月只要500元。每年夏天学生毕业时是所谓的租房高峰期,房子难找不说,价格还很高,北北的很多同龄人毕业后也都在群租,有做翻译的,设计软件的,还有在电视台的。刚毕业的人更容易接受这样的方式:和学校宿舍差不多,但也算有了自己的空间。

  小区楼盘2005年6月才交房,房间很新,虽然装修很简单,“住住还是可以的”。房东为每个入住者都提供了整套简易家具,床,衣柜,电脑桌和凳子,还有免费的宽带上网,典型的年轻白领生活模式。公用设备还有洗衣机,微波炉,热水器和电冰箱,水电等费用按人数平摊。自己也可以安装空调,多付一份电费罢了。整套大房子有两个洗手间,没有客厅,也没有厨房,空间被分隔成了6个房间,有大有小。北北她们住的这个房间最大,是由客厅改造而来的。

  北北其实也很清楚,这样的房子不可能常住,只是个过渡,毕竟谁都不愿意一直住在集体宿舍里。而且群租还得看运气,要看和你一起住着的是谁。

  隔壁住着一对年轻恋人,时常大声说笑,看电影时喜欢将声音开得很大,群租房往往是由最便宜的木板分隔而成,根本阻挡不了这些噪音。经过北北和同屋几次敲门抗议后,对方也收敛了很多。

  让北北心烦的还有同租的一群正在化妆学校学习的女生们。他们租了两个房间,原本说好住4个人,但每天都有很多同学来玩,人来人往,最后也没人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在这儿常住。他们在家时间比较长,每天开着门热热闹闹地聊天,做饭,偶尔还要喝酒,喝了酒就更加吵闹,大声说话,用力敲门,肯定要折腾到很晚。这样的邻居,谁都会害怕。

  群租,麻烦在房外。公用的东西很容易坏,北北遇到最恐怖的一次,洗手间“好像要被人拆了一样的恐怖”,抽水马桶堵住了,盖也被卸下来了;地板很久没人理,脏兮兮的,几乎让人不想踏进去;洗澡水也不热了,下水的速度也变得很慢……不知道是谁干的,没人理会,没人负责,这让北北特别不满。

  两个月后,北北终于下定决心要搬家了。时间太短,找了一圈房子,却没有合适的,北北最后还是搬进了另外一套群租房。

  还是在苏州河边,也是新楼盘,依然是140多平方米的空间分隔成6个房间,就连房东都是同一个。房租涨了200元,但这次北北一人独享十五六个平方米的房间。同一屋檐下住的都是谁,北北并不清楚。大家都是早出晚归,一个多月了,北北还从来没有和他们说过话,最多就是偶尔在走廊里点点头而已。这一次的体验要好得多,因为“洗手间一般都比较干净,冰箱里也没有人乱放东西”。

  两次都是租同一个房东的房子,北北换房时并没有遇到太多麻烦,房租补上差价,离开时找到下家就能拿回房东那边的押金。找下家,太容易,刚在网上发出帖子,立刻有人上门看房,最后接棒的是一个广告人。小区里群租的人越来越多,经常看到有人买来很多一样的单人床,搬进很多的简易衣柜和电脑桌,北北知道又有房子要被改成大宿舍了。

  北北称呼租房给自己的人为“房东”,但她也知道这个人其实只是“二房东”。北北和他签合同的时候,看过他和真正业主之间的租赁协议。找房子的日子里,北北遇到了很多这样的中间人:先租来毛坯房,简单装修,将房间分隔后再出租,赚中间的差价,每个月的净收入超过2000元。北北没有见过自己住的这两间群租房真正的业主,也想过自己会不会被真正的业主赶出去,但转念想到,很多人一起租的,有事情的话一定会有办法的。

  邻居的烦恼

  群租日子里,物业没有管过北北,邻居们也从来没有投诉。在第二次租住的小区里,货运电梯里的保护贴纸都还没撕下来,入住的人也不多,1/3的房间都空着,电梯里几乎总是北北一个人。

  “他们嫌什么呢?平时大门一关谁家都不知道隔壁在做什么。”北北听说了最近媒体上很多人都在谈论群租,“如果是我住的第一套房子,半夜大声敲门回家肯定会影响周围人。不过正常住户也不敢保证没有这样的情况啊。”

  邻居们的反应并不像北北想得那么简单。

  赵达强2003年搬进闸北区交城路上的新家。他一直对小区很满意,直到7月份自家楼上的302室搬进了一群邻居。宁静被打破了,“美好的生活变得阴暗”。这套3室的房子被分隔成了5个房间,没人知道里面究竟住了多少人。反正经常十几个男女一起,开两桌麻将,再开一桌纸牌,打牌声、叫闹声、桌椅翻动声通宵达旦,人来人往,害得楼上楼下无法安宁。

  邻居们一次次打“110”,警察来了,对“亲朋好友间玩玩的”却没什么好办法,302室的人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叫嚷着“最多关7天”,故意敲打楼板、乱蹦乱跳,甚至半夜故意惊动车上的警报器。自从他们搬来后,楼道口的防盗门整天敞开,门口随意停放着他们的电动车。短短一个多月,楼道里接连失窃了两辆自行车,这让赵达强和邻居们不得不担忧小区的安全。

  赵达强们的烦心事还多着呢:房东为分隔房间,擅自拆了承重墙,结果四楼住户家的墙壁出现了一道大裂缝;房东竟然还在物业的帮助下自添了5个小电表,各个房间内的电线也是怎么方便怎么拉;更让人紧张的是,不到6平方米的厨房内竟有多个液化气钢瓶。

  赵达强和邻居们找房屋的业主交涉,电话那端却是态度蛮横,表示“这些都不关他的事情,不要再来找他”。

  8月21日,忍无可忍之下,赵达强和楼上楼下共10户家庭写了联名信,计划向政府有关部门反映。但该向谁发信呢?赵达强和邻居不相信物业,因为物业帮着房东添加了小电表;他们也不相信小区业委会,业委会主任退休后成了居委会干部。最后他们选择了街道党委、当地警署和小区物业公司。

  赵达强很想知道,房东擅自分隔房间是否算是对房屋结构的改建?在联名信中,他们还提出了希望“房东对租借户进行筛选,不得向市民意识淡薄、素质差的人员租借”等要求。

  “希望相关部门能够想点办法,能否抓一抓这种现象的源头——房东,采取点经济手段,比如惩罚性的收费?”赵达强老是在琢磨这个事情,究竟什么样的措施能够解决自己遇到的这些麻烦呢?

  据记者了解,此类麻烦出现在中心城区大部分两三年内新建的楼盘里。仅徐汇、卢湾和黄浦3个区,就有华浩苑、都市花园、新湖云庭、宏润花园等数十个新建小区出现了“群租”现象。

  普陀区“江南名庐”几十户居民也联名信访,反映小区500套住房中,1/3是出租屋,其中90%以上分隔出租。一般二室户分隔成6间,三室户分隔成8间,最高达10间。隔墙材料都是非阻燃材料,极易诱发消防隐患;电子防盗门形同虚设,常常遭到人为破坏;整袋的生活垃圾堆在楼道里或者突然从高空抛落……

  管理者的难题

  对群租烦心的不止群租客的邻居。

  由于目前没有相关法规的授权,小区物业和居委会对群租行为和群租人员的管理很难进行,目前大多通过经常排摸和上门的手法掌握情况,并向政府相关职能部门报告。但得到的答复往往是,这是“通病”,没有什么制约办法。

  为了对群租现象进行管理,一些小区的物业管理人员还遭到殴打。新湖云庭今年3月楼盘交房后,群租现象越来越普遍。小区物业公司先后连同所在地的房管局、派出所、居委会等商量应对转租房屋的具体办法,也曾于4月份制订过规定,租借房屋的租客必须持有暂住证,到小区物管处办理临时出入证,为中介转租制造障碍。结果小区物业却遭遇了部分中介的武力干扰,连物业公司经理都挨了“黑中介”的拳脚。

  物业不能限制业主出租房屋。大部分房屋业主在出租房屋前后,都知道对方会将房子分隔并转租出去。然而,当物业管理部门找到房屋业主,要求他们制止这样的行为时,却大多被拒绝。

  上海浦东绿城小区有可能是在治理群租行为中“第一个吃螃蟹”的。小区居委干部蔡志兴发现,去年12月份以来小区出现了群租现象,现在已经越来越普遍。由于小区居民对群租行为不断投诉,6月份居委会和物业公司进行了联合调查,发现小区内业主自住房700余户,出租住房205户,出租房中80%是群租。最多的一套150平方米的房子,竟然住了18个人。小区常住居民有1600余人,而房客却达到了1200余人,已经逼近了常住居民的人数。小区居住人数骤增,带来了很多隐患。“众所周知的安全、卫生、消防问题不说,至少对小区的物业设施设备也是极大的损害。”蔡志兴告诉周刊记者。

  蔡志兴说,甚至有二房东一人租了11套房子,每套房子正常租金2000元,但群租后他有可能拿到6000元。他雇了两个人帮他管理,也就是看房、日常维护等,每个月给一两千元。其他成本很低,分隔的材料就是最普通的木材,甚至可能是二手的。由于获利颇丰,群租房东甚至有集团化的趋势,比如哥哥做了这档生意,妹妹眼红了,在隔壁社区来个“依葫芦画瓢”。

  如何将群租行为控制在一定范围呢?蔡志兴研究了小区的临时公约(小区尚未成立业主委员会,也没有订立小区公约),发现上面有一条要求,即业主不能改变住房的原来设计用途。据此可以认定,小区以前出现的种种群租分隔手法,比如将原先设计的两个卫生间拿出一个改为房间、将客厅里隔出一条窄窄走廊,其他围成房间、将厨房和阳台做成房间等等,都属于改变住房原来设计用途的行为。小区重新修订了临时公约,约定从7月1日开始,业主必须要先承诺不转租,不分隔,才可以对自己的房子办理出租手续。

  同时小区还将从9月份开始,和当地税务部门、工商部门等联合起来,按照业主临时公约,强调几个部门的职责:物业严格按照临时公约来执行;租户登记要承诺不得改变使用用途;按照租赁合同一定要交纳租赁税;同时还要办好暂住证,才能办理出入证。

  蔡志兴有信心控制群租房源不再增加,但对那些已经群租的房屋呢?

  在此前上海市财税局对于房屋出租征收租赁税的通知中,蔡志兴找到了相关条文,规定“对于出租收入,房东要交纳5%的租赁税,二房东要交纳2.5%的租赁税”;200多套出租房源中的150多套也已经找到了房东或二房东,此前一直逍遥自在的二房东如今不仅需要备案缴税,还要对安全和消防进行承诺;租户中的外来人员也被要求办理暂住证。

  “我们现在只能疏导,而且我们也没有提到‘群租’二字。群租是个很大的概念,和朋友亲戚住一起,算群租吗?我们这种房子,至少有4间房,业主说自己住一间,哥哥夫妻住一间,姐姐夫妻住一间,还有一间借给做生意的朋友夫妻俩,可能大家还都带着孩子,你说这算群租吗?”蔡志兴提出的这个问题,其实是很多人对群租的疑问,究竟多少人住在单套房屋内才算群租,同住人的身份关系和群租行为是否相关呢?

  “那些已经分隔出租的200多套房子,只能等待时间来消化。”蔡志兴说。

  就在记者截稿前传来消息,小区物业被一位二房东以物业限制房客进出、侵犯人身权为由告上了法庭。这位二房东将3室1厅隔成了11个房间,7月28日在她将8张简易床搬进小区时被物业阻拦。此前她已搬入3张床,按小区规定,这套3室1厅最多只允许转租给4户人家。

  据蔡志兴表示,已经有周围社区前来学习经验,很多地方也都打算推广此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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