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华动物救助站内，一只狗狗走过“把爱带回家”的宣传画。但事实上，要在土华把流浪狗和爱“带回家”，并不那么容易。
□本版撰文 信息时报记者 李丹 何蕊 本版摄影 信息时报记者 徐敏
广州首家在民政局注册的动物保护机构土华动物救助站(以下简称“土华”)，近日被在微信朋友圈热转的“曝光土华救助站”(以下简称“曝光帖”)帖推至舆论的风口浪尖。该帖质疑，这家在广州颇有名气的救助站以公益之名敛财。
近日，记者深入土华找到曾在该站工作的员工，发现该站负责人李先珠一人兼多重身份，做着流浪动物救助的同时，经营着宠物店、狗粮店。而市民若需领养土华的名贵犬，需去李先珠个人经营的宠物店购买上千元的消费卡，网上狗粮募捐的链接更是直达李先珠在淘宝开的宠物用品店——相当一部分救助，都须先经过李先珠个人所开的无任何公益性质的宠物店和淘宝店。
现场走访
狗粮发霉 环境堪忧
日前，记者来到位于土华公园内的土华动物救助站。沿公园停车场旁的石板小道拾级而上，穿过两道铁门，就是土华。正对铁门处，堆放着近两米高的旧棉被、衣物、纸皮箱等杂物，有些纸皮箱内还睡着狗狗，旧棉被堆放处的另一边，就是流浪狗的“窝”。
据工作人员介绍，包括寄养狗和流浪狗在内，目前共有近80只狗在土华生活。记者看到，近50平方米的空地被铁栅栏、铁丝网分成两部分，空地上搭建了简易塑料顶棚，30多只流浪狗被圈养在这两块空地内，有流浪狗不断啃吃着铺在地上的旧棉被，犬舍旁的水渠内散落着不少已发霉的狗粮。
成立至今，质疑不断
2011年7月
微博上出现一个名为“曝光土华动物救助站”的账号。
2011年8月
网络上相继出现关于土华动物救助站李先珠的爆料帖。
2015年1月
曝光帖在微信朋友圈被广为传播，截至发稿前阅读量已破6万。作者C小姐(化名)直指土华负责人李先珠借公益之名敛财、救助站财务混乱和疏于救治导致站内流浪狗病入膏肓等问题。
随后，三名曾在土华救助站工作过的员工向记者证实了网上传言。其中一名表示，不少流浪狗在生病后因没有得到及时救助而死亡，“救助站旁的空地下埋着不少猫狗的尸体。”此外，救助者需要先到指定宠物医院自费为流浪动物检疫，方可将流浪动物送到救助站内。
要领养还得在负责人的店里消费？
曝光帖提到，领养者不仅需交300至2000元不等的押金，还会被救助站工作人员“引导”，通过救助站花300元为宠物做绝育手术，费用比外面更低，但实际上，宠物医院会为来自救助站的猫狗提供免费节育手术。
C小姐表示，自己希望领养一只患有轻微皮肤病的斗牛犬，但被土华负责人李先珠以该犬属义工犬且病情并未痊愈为由拒绝。“当初工作人员并没有说是义工犬，它有病的话我可以带去救治，为什么不让我领养？”
土华工作人员回应，因义工犬是品种优良、外形可爱、有亲和力且相对健康的狗狗，专门用于土华宣传募捐活动以引起关注，所以领养条件较苛刻，“领养者必须住在美林湖畔小区(乐善宠物店所在地)五公里内，并在乐善宠物店为被领养动物购买价值500~1000元消费卡。”
这家乐善宠物店，土华负责人李先珠承认为自己所开。
捐助链接直达个人淘宝店？
与此同时，一名报料人称，土华及土华爱护动物协会常在微博贴出捐赠猫粮狗粮的链接，但点击后却直达李先珠的“乐善宠物用品”淘宝店。记者在土华微博中找到捐赠链接，点击进入后发现为“乐善宠物用品”淘宝店，店主为李先珠，售卖宠物用品，无任何公益性质。报料人称，爱心人士拍下的猫粮狗粮均为李先珠私人所有的宠物店内售卖的商品，救助站从建站至今没有花钱在外买过一袋猫粮狗粮。
记者随后在淘宝网搜索关键字“土华动物救助”，出现“土华爱护动物协会”和“广州土华(善明)动物救助站义卖店”两个结果。在“土华爱护动物协会”首页，除了动物救助的公益广告外，还有乐善宠物用品的广告。店内虽有“支持土华”、“爱心义卖商品”以及“买一捐一”的分类链接，但只有“支持土华”一栏有25个救助猫狗链接和一个支持土华电费的链接，其他分类页面均为空白。这25个救助链接，均对应着一只待救助的流浪动物，每拍一次相当于对该动物进行了10元的定向捐助。
资金使用为何没有明细？
据土华员工报料及李先珠提供的资料显示，目前土华的资金来源主要是爱心人士捐赠，捐赠来自多个渠道：土华爱护动物协会获得的捐款，土华救助站领养日的募捐，土华救助站爱心人士探访捐赠，以及通过乐善宠物店送来的捐助。
通过多渠道获得的资金，使用和管理交叉。是否真正用于动物救助，众人莫衷一是。在李先珠出示的一份土华对公账单上记者看到，每月都有大笔支出，但用在哪些方面却无相关明细。
土华负责人回应
李先珠其人
2009年，从事商业寄养狗和宠物用品生意，寄养所逐步衍生出救助站；2012年，在海珠区民政局注册成立土华爱护动物协会，李先珠成为协会法定代表人和会长；2014年，经朋友转让，在天河区美林湖畔小区38栋03号接手乐善宠物店，成为老板，主营宠物寄养、美容、宠物用品等。
李先珠表示，目前领养义工犬必须同时符合三个条件，第一，住在美林湖畔小区五公里以内，即李先珠个人开的乐善宠物店附近；第二，交300至2000元不等的押金，等领养人为宠物办完正常的节育手续后救助站会退还该押金；第三，领养人需在乐善宠物店为被领养动物购买价值500~1000元的消费卡。
李先珠未正面回应狗粮捐助链接直达其个人淘宝店的问题，只表示“土华爱护动物协会”淘宝店的盈利都会作为救助站的日常开支使用。
李先珠还表示，由于需救助的动物繁多，所有猫狗的定向捐助事实上没有专款专用。以淘宝店内的狗狗“土华最美的公主”为例，在其链接页面通过狗狗自述的文字和可爱的图片吸引爱心人士为其进行专拍，但得来的收入并不一定用在这只狗的身上。
李先珠强调，所有收入都用于补贴土华救助站，包括“土华爱护动物协会”淘宝店的盈利也是用于救助站的支出。
海珠区民政局
土华救助站
资金暂无监督
由于土华爱护动物协会是在海珠区民政局注册，该协会每年会将相关管理运营情况及财务状况向海珠区民政局报备。
“现在注册的社会公益组织比较多，所以每年我们会抽取部分组织进行财务审查。”海珠区民政局负责社会组织管理的工作人员刘小姐告诉记者，自土华爱护动物协会注册以来，民政局仅在2013年委托广州的一家会计事务所对其进行过财务审计，并没有发现什么财务问题。
至于土华救助站的资金流向问题，刘小姐表示，由于土华救助站属草根公益组织，目前民政局暂时无法对其进行监督。“如果确凿证据发现救助站存在问题，可向我们进行反映。”
（原标题：想在土华领养乖乖狗 先去指定宠物店消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