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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调查: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组图)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7月27日12:36 央视《新闻调查》
新闻调查: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组图)

葛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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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调查: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组图)

罗怡


新闻调查: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组图)

提恩海


新闻调查: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组图)

汪志明


  央视《新闻调查》播出节目《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以下为节目内容。

  被采访人:

  汪志明 复旦大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普外科 教授

  曹可凡

  林谷

  罗怡 北京急救中心 主任医师

  夏国美 社会学家 研究员

  鲍雪娟 健康学家

  葛颂 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所长助理

  提恩海 北京首汽股份有限公司司机

  王敏 提恩海妻子

  小鲁 曾任某公司中层管理人员

  张西超 心理学家

  演播室:

  关于健康有人做过这么一个比喻:他把健康比作是数字1,把情感、财富、成功等等都比作跟从在1后面的0。那么如果健康不存在了,所有其他的东西也都会变得毫无意义的。听上去这个道理谁都明白,但是在今天我们的时代,却听到越来越多关于现代人的新名词,像压力、亚健康、过劳死,有很多人就是因此而失去了健康甚至生命,而他们当中相当大的一部分人是中青年人。他们处在本来是人的生命中最黄金时间的年华,是对这个社会本应该最有所贡献所创造的年纪,那么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我们该怎样面对这些无法躲避的压力?今天,新闻调查将和您黄鹛教郑荷薹ǔ惺苤亍?lt;/p>

  解说:2005年4月10日,著名画家陈逸飞积劳成疾,病情恶化,在上海猝然病逝,享年60岁。 

  汪志明:他的疾病,就是在原来肝病的基础上过多劳累可能加重了,这一系列的并发症的出现,主要是肝功能的衰竭、合并消化道的出血、门脉高压、消化道的大出血、凝血功能的异常等等。

  解说:陈逸飞长期患有肝病,休息对他来说是性命攸关的。然而他总有太多的事要做,太多的工作要忙碌。电影《理发师》成了陈逸飞留下的最后一部作品。

  曹可凡:那个时候他已经身体非常不好,就是连吃也吃不下,每天就喝粥了。我知道,嘴巴发了很多的水泡,每天都吊点滴,他们说那个针头根本就不拔下来,就是一有空赶紧就是打点滴,他们有时候不断的变换场景,在变场景的时候,往往有的时候,会有一天到两天的时间,这个时候他才抽空回来住两天院。

  解说:2005年2月16日,电影《理发师》在上海重新开机。3月中旬,陈逸飞病情加重,他仍然坚持在片场。

  陈逸飞:一个人总是有许多的梦,有许许多多的一种希望做的事,但是一个人的能力又是有限,一个人的时间也是有限,我想抓住一些比较主要的事情,自己把它去做好,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

  解说:4月6日,陈逸飞又住进了华山医院。4月10日8点43分,陈逸飞病逝……

  解说:2005年1月26日,46岁的清华大学工程物理系教授高文焕,因肺腺癌不治去世。医生的诊断认为,繁重的工作压力不仅使他错过了癌症的最佳治疗时机,还使病情进一步恶化。就在4天前的1月22日晚,36岁的清华大学电机系讲师焦连伟突然发病,经医院抢救无效去世。医生诊断的结果是:突发性心脏骤停,导致心肌梗塞死亡。但此前焦连伟从未表现出任何心脏病症。亲属及同事认为,这或许与他长期被忽略的超负荷工作、心理和生活压力过大有关。

  解说:2005年1月4日,萧亮中正式到中国社科院边疆史地研究中心上班,但这也是他最后一天上班。第二天凌晨,劳累过度的萧亮中猝然离去,走完了短短32岁的人生之旅。

  林谷:他是1月5号走的,那么1月2号我们还在一起手舞足蹈,他在给我做云南带回来的牦牛干巴,然后他在谈,他在刚刚调到社科院以后很多的计划,要到江边,到金沙江边去帮助老乡们,同时要做自己课题研究,我觉得,整个一个特别有希望的人生正在展开的时候,我也特别替他高兴,在这种时候的话,如果他就走了的话非常残酷。

  解说:在生命的最后6个月,萧亮中不遗余力地维护着家乡那多民族聚居地的乡土权益。正是他的四处奔走和积极推动,才最终使得虎跳峡的保护工作在2004年跃入公众视野。

  林谷:大家一想起他,都觉得他是一个,他的这种激烈,他的这种性情中人就表现在,他有一种挽起袖子来,我们就马上要去行动这种感觉。

  解说:几乎每个与萧亮中交往的人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这种焦灼,半年来,萧亮中反复奔走于北京与金沙江之间,许多熟悉他的人认为,正是这种焦虑袭击了他的健康。

  林谷:有一天他深夜打一个电话给那个朋友,他讲,在中虎跳的时候,我恨不得有一块石头砸下来把我砸死,因为我太累太累了,我觉得砸死了也就不会再累了,所以我觉得从这句话能感受到,他可能已经到了极限。

  解说:萧亮中的电脑上记录了他生命中最后几天的工作情况:2004年12月31日,工作到凌晨2点43分;2005年1月1日,工作到凌晨1点36分;2日,工作到22点32分;3日,工作到23点53分;4日,工作到凌晨3点零7分。4月5日凌晨4点钟,萧亮中突然发病,不治而亡。

  解说:2004年8月17日,北京银华出租汽车公司的一名出租车司机载客行至东四环东风桥下时突然发病死亡。据有关媒体报道,猝死的哥名叫巫京川,只有41岁,他是由于疲劳驾驶,突发疾病致死。

  解说:我们在北京急救中心了解到,从去年6月到今年6月,北京120 共收治猝死病例200多起,其中大多数为心脏病突发导致死亡。

  记者:200个病人当中,这个集中发病的年龄段,会是一个什么时段?

  罗怡:还是35岁到75岁之间,发病率最高,基本是这个情况。

  记者:就是这个数字跟发病的频率跟以前相比的话有变化吗?

  罗怡:有变化,现在这种猝死发生的几率比过去是增加了,另外 猝死发病的年龄,比过去也是提前了,现在我告诉你是35岁到75岁,过去都是45岁到75岁,这种情况比较多。

  解说:本是生命力、创造力最旺盛的年华,就这样匆匆地离去。很多媒体在报道相关事件时,都使用了“过劳死”这个词。那么,过劳死到底是怎样的疾病?它就是一般意义上的猝死吗?哪些人群容易导致过劳死呢?

  解说:“过劳死” ,又称疲劳致死综合症,它并不是临床医学病名,而是属于社会医学范畴。“过劳死”产生于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日本就业压力极大的时期。当时,日本人普遍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视为工作的最基本要求,工作狂或工作至上论者成为日本人的代名词,那段时期,日本每年都有1万多人猝死。

  记者:像过劳死这个概念首先是在日本先提出来的,很多人都会想,这是跟东方文化有关系吗,为什么好像更多的发生在这样一个东方的国度里面?

  夏国美:东方的文化或者说中国文化强调的是一种儒家文化,儒家文化是比较注重功名等级,这样一种观念的或者说是比较注重跟他人比较的,就是说很在意他人对自己的评价,以及社会对自己的评价,日本的情况就是这样,如果我在一个公司工作,我工作了五年以后,我得不到晋升,那别人对你的评价就会很低,你就会很自卑,为了要晋升,我必须很努力的工作,甚至我下班以后,我没有任何事情可做,我也必须留在公司,来树立我这样一个勤奋工作的形象,这样导致了一个直接后果,就是对健康的伤害。

  解说:过劳死与一般猝死几乎没什么不同,但它隐蔽性较强,先兆不明显。研究发现,“过劳死”的前五位直接死因是:冠心病、主动脉瘤、心瓣膜病、心肌病和脑出血。

  鲍雪娟:因为心脑血管是一个人体比较脆弱的器官,而且是永远在运动,而且它受外界的影响很大,受心里的支配很多吧,因为它主要受神经来支配,你如果压力大,夜以继日,就是整个的植物神经系统都已经紊乱了,交感神经过度的兴奋,每天都在兴奋,就像一根弹簧似的,它每天都在绷着,外力是一个压力,老是绷着绷着它就老化了,突然有一天可能就崩盘了,崩盘了心脑血管疾病猝死。

  解说:人们对“过劳死”这样定义:由于工作时间过长,劳动强度加重,加上心理压力过大,造成原本已精疲力竭的躯体不胜负荷,突然引发体内潜伏的疾病急速恶化,继而出现致命的症状。

  夏国美:从社会学的角度来看,过劳死是跟它的特定职业肯定是有关联的。

  记者:特定职业?

  夏国美:特定的职业。

  记者:你指什么?

  夏国美:比如说科学家 、出租汽车司机或者说是科研人员,一般的研究人员,甚至教师,还有一些政府的官员,这些人群在这个社会竞争当中处于压力的漩涡中心,应该说这些人群如果说是发生猝死的现象,那就要考虑是不是因为长期疲劳的积累。

  记者:你能从这些职业当中发现什么共同的特性吗?

  夏国美:这些职业的共同特性,就是所有的人物的工作时间都是超出我们国家所规定的劳动时间,而且甚至是超出一倍两倍以上,这是一个共同特征。

  解说:有研究表明:超长时间的工作者、夜班多,工作时间不规则、长时间睡眠不足者、自我期许高并且容易紧张者、几乎没有休闲活动与嗜好者等都是“过劳死”的高危人群。过劳死的发病群大多集中在中青年,过度劳累是他们突然发病的重要诱因。

  夏国美:他认为自己的身体还是健康的,没有意识到这个疾病已经在体内潜伏了,所以他认为自己可以拼一下,还能拼得动,于是他常常会超负荷的去做一些已经超出他体能范围的事情。

  鲍雪娟:他过度透支了,就是说年轻的时候,应该是各个器官处在一个高峰期,但是他已经过度消耗了,透支了后十年、后二十年的体能。

  解说:发生在今日中国的许多社会现象,与日本上世纪60年代都很相似,社会学家将它定性为转型期问题。在转型期间,竞争压力的增加,使人们的精神和谐与健康面临巨大冲击。许多人拚命工作,以致积劳成疾,甚至联合国的报告也称工作压力已经变成了“21世纪的流感”。那么,现代社会中,人们会面临哪些压力呢?这些压力会给人的精神和身体带来怎样的伤害?我们选取了生活中的几个截面,试图找到其中的部分答案。

  葛颂:因为对科学感兴趣,所以就是无休无止的把他的精力投入进去,这个投入就包括你必须做的工作以外的所有时间你都想往里投入。

  解说:葛颂,44岁,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所长助理。

  记者:我看了看你一天的日程安排,这是4月17号一个星期天,星期天应该是每一个人休息的日子,但是你早上八点半还是要去研究所,然后要在那儿开例会,一直要开到十二点半,下午两点钟你还要开始修改年报,一直到五点,六点半你才能够打车回家,为什么在周日的时候,你要用这种方式工作呢,这也是常规的吗?

  葛颂:基本上是常规的,我是用周日,你还没注意到,很多人是周六周日全用上了。

  记者:可是这样的话你自己的休息时间呢?

  葛颂:休息时间当然就少了,应该说很多科研人员都是这样的,那么比如说像我们单位,有些人就住在单位里边的,他可能很多时候是做到,晚上十二点半还要晚。

  解说:中科院政策所曾做过一个调查,自上世纪90年代末,中国科学院实行全员聘用合同制以来,科技人员平均每周工作时间为65.37小时,是国家法定工作时间——每周40小时的1.63倍,甚至有15%的科技人员每周工作超过80小时。

  记者:是真的工作会有这么繁重吗?

  葛颂:我好了还不行,我还要更好,这就是一个个人的原因,他想做到最好,因为山外有山

  天外有天,如果一个人对自己有这种严格的要求,那可能他就没有空闲的时间。

  夏国美:我觉得就是,很多人也觉得这个社会,是给予了一种机会来发展你的才能,施展你的才能,他们是有理想的,要实现自己的理想,就自己给自己加压。

  解说:葛颂觉得,缺乏完善的科研服务体系支撑,牵扯了科学家的很多精力,无形中增加了科研人员的工作压力。

  葛颂:比如说我申请了一个项目,从申请开始 项目拿到了,到它的财务,到它最后的结算

  到将来的总结的报告,递交报告,然后等等一系列事情,自己都得参与。

  记者:自己做这个预算?

  葛颂:对。我就曾经做了一个礼拜,因为一个项目从每一个平方米要用多少钱,到聘一个临时工要用多少钱,全部要做出来,几百万的项目,你想想。

  记者:这样一套程序,当中有多少是合理的,有多少是不合理的成分?

  葛颂:其实我觉得整个过程都是合理的,但是过程里面的很多细节是不合理的。

  记者:比如说?

  葛颂:现在有些预算到什么程度,你的办公室要换算成钱,然后你每一个参加人员的工资,一定要算出来,然后你出差到什么地方,去多久,去几个人都要算出来。不合理为什么呢?

  等于我全在造假,因为我也不知道,我出去要出去多久,我只知道大概这么长时间,去的地方我现在不能说死了,因为比如说我们做植物的,你到这个地方找到这个植物就行了,找不着你还得再去一个地方,就类似的这种所以就变成了你花很多时间做一些无效的。

  记者:那你怎么去造这个预算?你既然无法预知,你也控制不了。

  葛颂:猜,只能猜了。比如说我要大概去什么地方,大概花多少钱,你就写上去。

  记者:你们是科学家,但是你们在做的很多是不科学的事情,你自己本人会觉得这个事情当中的荒谬性吗?

  葛颂:有时候觉得挺痛苦的,没办法,这个是一个现实。

  解说:作为一个科研部分的负责人,葛颂一个普通工作日是这样安排的:3月28日,星期一 8点到18点在办公室上班,其中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晚上八点继续工作,一直工作到11:30,

  记者:这样下来的话,你整个一天的工作时间,等于就是 我算一算,将近十四个小时。

  葛颂:十四五个小时,差不多,我觉得我这个时间表,很多科研人员,可能比我还要厉害。

  记者:一年下来,你真正有效的时间,能够花在你自己喜爱的科研工作上的时间,占你所有时间的多少?

  葛颂:大概平均下来能有一半吧,因为大部分上班的时间都是杂事。

  记者:但这样的一种安排,这样的一种工作方式,你会有一种透支自己体力的感觉?

  葛颂:对 会的,2003年曾经病了几个月。

  记者:什么病?

  葛颂:我刚从美国回来,什么病到现在不知道。

  记者:什么症状?

  葛颂:就是发烧 低烧。

  记者:发这个烧持续了多长时间?

  葛颂:持续了三个多月吧,就是时好时坏的三个多月。

  鲍雪娟:因为太疲劳了,人体的一个反应蛋白,已经发出警号了,它会发生一个低烧,向人体进行警示,就是说你需要休息了,你需要把人体的各个细胞,都让它休息,你如果再不管它,免疫力是人体的一道防线,如果免疫力没有了的话,有可能各种疾病,感染性疾病、恶性肿瘤,包括血液疾病都会接踵而来。

  记者:类似这样问题的人多吗?

  鲍雪娟:可以说非常多,就是说我们调查75%的中青年人对这种过劳死都很理解。为什么他们会理解,他们肯定有类似的经历,就是类似疲劳的经历,并不是说一定要达到那种程度。他们理解,他们理解这种压力,这种工作压力,这种节奏,他们自己有切身的体验。

  提恩海:有好多朋友问我说我也想干你们这行,看你们开着车挺美的,大马路上开着,又听着收音机,我说如果你要想干这行,你一定要做好思想准备,不要有亲情 不要有朋友,如果你还有什么别的嗜好,那你就先给它戒掉,任何嗜好都不要有,你才适合干这行。

  解说:提恩海,48岁,北京首汽出租汽车公司司机。

  提恩海:天天得干,最少也得干12个小时,天天的,其实我们最苦恼的就是这个,一年365天,我们天天在干,我们最苦恼的就是这个。

  记者:你正常的节假日、双休日都没有。

  提恩海:没有,都没有。

  记者:你说的这12个小时是365天都这么做?

  提恩海:365天 天天要这么干,没有休息日,他的任务是每一天的,你愿意歇你就歇,但是你歇一天你的任务还是要交的。

  解说:提师傅所说的任务,在他们行话来说叫“车份儿”,就是他们每个月要向出租汽车公司上缴的出租车承包费。缴完承包费后,提师傅可以拿到基本工资。据提师傅说,如果要达到月收入2000元,那么他就要每天工作12、3个小时。为了不耽误提师傅拉活,我们决定包上他的车,和他在车上聊聊。

  记者:我是看您这照片上,十年前真是挺精神的,这才十年您才四十多岁,怎么?

  提恩海:是啊,这个行业 就是这个行业,它就是催着你老啊,没办法。

  记者:你这个牙是怎么回事,我看有镶的假牙吗?

  提恩海:牙就别说了,牙是那会儿,因为不是好干活,家里头事又比较多,各方面压力也比较,所以呢 ,由于压力大,心里就上火,心里很乱,这一乱一上火肯定牙就疼,上火了牙就疼,一疼就是一夜,一夜一夜的,根本就睡不着觉,可是第二天你还得开车,我觉得唯一解决我牙疼的办法,只有拔掉,没有牙了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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