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什政府要人民币升值是要对美国选民“负责任”；中国政府维持人民币汇率稳定不仅是对本国经济负责任，更是为亚太经济发展乃至世界经济环境改善负责任

　　本报记者易走

　　关于人民币汇率问题，许多经济、外交人士都曾准备在APEC峰会上观望一场中美之间的“热战”，但几天下来，各国媒体相关新闻里和“人民币汇率”有联系的动词词组却多是否定式：“并未提及”。

　　亚洲各国达成空前默契

　　在曼谷APEC的各个会议上，其他与会国均未附和美国含蓄要求人民币升值的论调，反而站在中国的立场上，认为中国有权自主决定其汇率政策。这在很大程度上使美国压低了让人民币升值的调门。

　　美国之所以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是因为中国的经济已经同日本、韩国、台湾和东南亚等国家和地区的经济密不可分。目前，中国是韩国和台湾首要的出口市场，而日本等亚洲其他国家和地区对中国的出口也不断增长。在时机尚未成熟的条件下让人民币自由浮动，将对中国经济造成沉重打击，而出现震荡的中国经济必将殃及池鱼。

　　21日，出席亚太经合组织工商领导人峰会的与会人士集体呼吁，应让人民币汇率保持稳定。太平洋经合理事会理事芬利甚至强调，美国应该停止向中国政府施压，因为中国国内金融体系还不能应付货币自由兑换带来的种种问题。他还警告说，在亚洲强制推行某种汇率模式，并不能解决美国巨额的国际收支不平衡问题，相反会带来反作用。

　　有鉴于此，就连被布什称为“警长”的澳大利亚对美国也提出了质疑。其贸易部长马克·韦尔接受道-琼斯通讯社采访时也说“浮动汇率有利有弊”。澳大利亚总理霍华德也表示，澳对此问题的立场“不会自动站在美国一边”。而据称此前日本曾谋求在APEC峰会的声明中提及汇率问题，但无果而终；其财务省次官林正和20日称，货币政策应当“由中国自行决定，并符合中国的发展利益”。

　　其实，尽管亚洲某些国家有时也卷入有关中国货币政策的辩论，但其中很大一部分考虑是通过将争端指向中国以回避对自身货币政策的指摘。里昂证券(亚洲)驻香港的首席经济学家吉姆·沃克就说，“在某种意义上，它们(其他亚洲国家)躲在中国的背后，说别把枪口对着我们，我们的经济还未复原呢”。此次为了不致引火烧身，亚洲各国除了自己不提外，也干脆直接阻止美国大肆炒作汇率问题。新加坡星展银行经济学家梁兆基说得很明白：“看一看亚洲央行在布什访问前夕如何肆无忌惮地干预汇市，不难得出这样的结论：它们已经心照不宣地达成了一种默契，那就是孤立美国。”

　　“专家小组”莫须有的奥秘

　　尽管会议前和中途有各种力量在为人民币说话，但对比布什在到达曼谷前曾对日本的汇率政策进行抨击，直到会议结束前一刻仍有很多人不敢排除，一副“牛仔”做派的布什仍会找机会向中国领导人索要放开人民币汇率浮动限制的答复。但这一幕并没有出现。

　　针对这种局面，美国一些政治观察家认为，布什政府在人民币问题上的强硬立场似乎更多是表演给国内工业地区的选民看的，而不是针对亚洲各国首脑。美国的生产商、立法者和民主党总统候选人一直拿对华问题来攻讦布什政府。

　　中美领导人会晤后，就有媒体分别引述美国高层官员消息指出，美国与中国大陆已就人民币汇率议题草签协议，决定“合作设立专家小组”，研究包括如何防止人民币在走向自由浮动的过程中出现大量资金外流情形等问题。对此，中国外交部长李肇星明确表示“不知道也没有听说”中美合作设立专家小组，研究人民币汇率问题。假如美国官员急于透露此种“消息”的猜测属实，那么不能不说，布什政府确实想给国内选民一个交代了——正如“德国之声”网站对这个“新闻”所评论的：“这可能是布什在此次APEC会议上能够取得的最大成果……这一专家小组不会促成中国外汇政策近期内的任何改变，其目的是为了缓和来自美国的政治压力。”

　　汇率政策之争暂时排除

　　防患于未然，将讨论人民币问题的声浪压制下来，肯定比等问题被正式提出来后再疲于反驳好。中国此次应对也在一定程度上运用了此策略。

　　19日，在胡锦涛主席和布什总统会晤开始前几个小时，胡主席就排除了迅速改变汇率政策的可能性，指出人民币的稳定将有利于世界经济，同时承诺将通过更深层次的金融改革来完善汇率形成机制。于是，在会后两国领导人在向记者发表讲话时，布什也就没有在人民币汇率问题上公开发表评论。

　　此后，据美国国务院一名高级官员称，国务卿鲍威尔20日同中国外长李肇星进行的会晤里也几乎丝毫未涉及汇率问题。

　　在美国提到中国汇率问题时，总不忘记要求中国为世界经济负责任的托辞。对此，胡主席在20日的APEC工商领导人峰会上指出：“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爆发时，在周边许多国家货币大幅贬值的情况下，中国本着负责任的态度，坚持人民币不贬值，保持汇率稳定，为维护亚洲乃至全球金融和经济稳定作出了贡献。我们将继续本着这种负责任的态度来处理人民币汇率问题。”

　　与会的经济学家和企业领导人也表示，考虑到世界经济的稳定，美国的立场可能是不负责任的。美国商人、经济学家戴维·黑尔在胡锦涛演讲后的一次小组讨论会上表示，要是明年美国劳工市场不能复苏，美国政府会继续就人民币汇率政策抨击中国。那么，一场严重的金融危机将不能排除。也正如10月21日道-琼斯通讯社的评论所理解的，中国认为屈服于美国的压力而重估人民币币值是“不负责任的”行为，将威胁世界经济的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