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许瑛

　　达比在宾夕法尼亚州的家人在自豪的同时，也不得不担心他的安全

　　不管美国人最终怎么评价约瑟夫·达比,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曾经很普通的他将在美国的历史上留下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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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24岁的达比是美国驻伊拉克372宪兵队的一名特种兵。今年1月份，他给上司写的一张匿名小纸条，最终引起了五角大楼对虐囚事件的内部调查。3月，美国陆军宣布，第800宪兵旅6名士兵因被指控残酷对待20多名战俘而被送上军事法庭，具体罪名包括玩忽职守、虐待、人身伤害和对他人采取下流举动等。

　　一时间，凭着良知捅开阿布格莱布监狱令人发指的虐囚黑幕的达比，成了美国家喻户晓的人物。因虐囚事件面临下台危机的美国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也称赞达比的英勇之举。5月7日，拉姆斯菲尔德在国会参议院军事委员会的听证会上说:“有许许多多尽职尽守的士兵，其中的一位就是约瑟夫·达比——他提醒上司:虐待正在发生。”

　　但达比在372宪兵队的战友们却不这么认为，他们把达比的行为说成是告发同伴的“叛徒行为”，算不得什么英雄。

　　这使达比在宾夕法尼亚州的家人在自豪的同时，也不得不担心他的安全。特别是，因为达比的“告密”，另一位来自宾州的24岁士兵杰里米·西维特19日在巴格达接受军事法庭的审判。出于安全的考虑，达比的妻子仍然保留着母姓。

　　和伯纳戴特结婚后，达比携妻迁居弗吉尼亚州。直到应征入伍前，他一直在那里做汽车技工，过着稳定的生活。

　　和美军中很多参军入伍的普通人一样，达比的家境并不很好。在宾夕法尼亚州西部长大的达比，童年时期总是在搬家。在少年时代，他们家曾经住在杰纳斯的采矿镇上。达比当时就读北星高中，他十年级的历史老师和橄榄球教练罗伯特·尤因说，达比只是一名普通的学生，普通的选手，但却是位爱憎分明的人。尤因说:“他从不担心人们会怎么想。他绝不是那种坐视不管的人。”

　　20世纪90年代初，达比一家搬到了宾夕法尼亚州南部的詹纳镇，在这个蓝领阶层聚集的地方，达比一家度过了一段相当艰难的时期。达比的继父在一次施工事故中致残。在达比的小弟弟出生后，由于母亲需要留在家中照料年幼的弟弟，达比不得不在放学后到一家温迪屋游戏室打工。一位叫罗夫纳的邻居说，“他到外面去是想让生活变得更好些。”后来，达比到萨默塞特郡的职业技术中学学习林业学。

　　为了过上更好的生活，甚至接受大学教育，成家后的达比参了军。

　　2004年1月上旬，达比被派去位于巴格达附近的阿布格莱布监狱工作。一天，担当监狱看守的特种兵查尔斯·格兰纳给了他一张光盘。

　　达比将光盘里的照片导入自己的电脑——在地板上摞起来的赤裸囚犯、系着狗项圈的手淫囚犯、头戴女式内裤的囚犯，画面背后站着的总是微笑、抽烟、举起大拇指的美军士兵。

　　达比陷入了深深的矛盾。最后，他写了张小纸条塞进了美国军方犯罪调查部门的门底下，上面写了发生在1A审讯室的一些虐囚细节。

　　很快，部队指挥官开始调查是谁写了这张纸条。达比很犹豫，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站到部队的对立面。他说：“这好像夺走了我作为士兵的一半生命。”但残暴的虐囚行为他一直无法容忍，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站在邪恶那一边。1月13日，达比终于鼓足勇气向调查人员承认他就是告密者。此后，调查得以顺利进行。

　　50岁的吉尔伯特·拉弗涅是达比孩提时代的邻居，两家仅隔一条马路。他回忆说，达比小时候就干过这样的事。拉弗涅记得很清楚，有一年圣诞节，达比就在他的门下塞过东西，那是一张圣诞卡片和几个美元。这是达比从小接受的良好教养。拉弗涅说，达比的继父曾是一名美国海军，他给了他的儿子很好的教育。

　　这名优秀的父亲几年前已经过世。达比的母亲布兰克依然过着艰辛的生活。她患了癌症，还因此失去了一只眼睛。一个多星期以来，这位残疾并患有糖尿病的母亲知道是自己的儿子揭露了虐囚事件后，过得非常愉快。她为儿子感到骄傲：“说真话，永远对自己说真话，对你的国家说真话。我认为他这3个方面都做到了。”

　　达比的母亲及达比和大多数美国人一样，保留着美国淳朴的价值观——自由、民主与平等。但是，人性中的阴暗面是普遍的。即使美国的制度没有问题，但由于人的作用，在它的运行中已经扭曲。包括以暴力为特征的监狱文化在内，美国的文化中产生了很多暴力因素。在好莱坞，很多以暴力为主题的影片被人们追捧。年轻人中盛行的很多电子游戏，也以暴力为主。

　　但是，人性的善也是普遍的，达比的行为就充分表明了他善良的一面。他的这一善良举动将6名战友送上了军事法庭，负责监管伊拉克监狱系统的美军第800宪兵旅旅长亚尼斯·卡尔平斯基准将也被停职。虽然372宪兵队有士兵把达比看成是叛徒，但大多数美国媒体还是把他奉为英雄。

　　拉姆斯菲尔德说：“美国人和世人必须知道的是，这些可怕的行为是一小撮美国军人干的，但也是其他光荣和有责任感的军人揭发的。”

　　美国暴力的监狱文化并没有泯灭所有军人的良知，达比就没有站在被虐囚犯后面留影。在美国的军队，或者说在美国，更多的是追求更美好生活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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