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总统大选，就像个政治足球，候选人双方在民调中的支持率是比赛的比分。不过，追踪民调的时间长了，笔者觉得这些数字远非球场上的比分那么简单。
比如刚刚结束的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正式提名克里为该党的总统候选人。大会还没有开始，关于大会后的民调问题就被炒作起来。回顾1964年以来美国总统大选的历史，两大党的提名大会对各自候选人在民调中的得分率有巨大影响，特别是挑战者一方，要借大会
把自己的候选人介绍给全国选民，大会成败与否，几乎决定了候选人在“起跑线”的位置。
一般而言，各党代表大会之后，本党候选人的支持率会大增，媒体称之为“上弹”。通常，挑战者在大会后的“上弹”率要高于在任总统的“上弹”率。最高的“上弹”纪录，是克林顿在1992年创下的。他当时挑战老布什，开完提名大会后民调支持率上弹了16个百分点，领先老布什近20个百分点，一鼓作气拿下了大选。最低的“上弹”率，也是民主党创下的。1972年麦凯文挑战尼克松，当时民主党内部四分五裂，全党代表大会混乱得无法控制，闹得麦凯文只能在午夜两点多作接受提名的演讲——老百姓那时早睡着了，你对谁讲演呢？结果麦凯文在大会的民调“上弹”率为零，最后败得一塌糊涂。
这次克里接受提名，一下子冒出来许多“事先诸葛亮”，普遍预测民主党代表大会后，克里在民调中会“上弹”，而一个月后的共和党代表大会将使布什在民调中“上弹”，最后可能是两个“上弹”大致相抵，大家从9月开始进入最后阶段的决战。
在过去30年，挑战者在本党代表大会后民调“上弹”率平均为15个百分点。所以，这次共和党则更是要把“上弹”的预测作得尽可能高，提高人们的期望值，然后一旦克里没有达到预期，就宣布自己胜利。而民主党则把预测作得越低越好，这样，如果大会后克里在民调支持率有任何上升，都可算作是自己胜利。所以，共和党人根据历史的数据，声称克里的支持率将领先于布什15个百分点左右。民主党一方则反唇相讥：今年的大选，80％以上的选民早已打定了主意，可争取的不过是中间的百分之十几，全加起来也不会有15个百分点，故克里的支持率可能一点不升。
那结果到底会如何呢？综合大会后的三家大型民调结果，克里的民调不会有多少上弹，即使有的话，恐怕也只是在5％以内。也难怪共和党赶紧出来宣布胜利，民主党则急忙辩护说本来就不会有什么“上弹”。
平心而论，这次民主党大会开得出奇成功，而克里的表现更是惊人的出色。对此，即使共和党的评论员也不得不承认，而且颇为惊恐。许多共和党人已经开始承认克里可能赢，甚至已经在作输的准备。
但我们又如何来解释民调中的冷淡反应呢？
当然，关键的原因人们已经论及：今年大选两党势均力敌，大多数选民早已作出决定，民调浮动的余地不大。事实上，自从克里3月在预选中获胜后，克里和布什在民调中一直就势均力敌，最多相差四五个百分点。
不过分析家们没有注意到另一个因素，就是笔者提出的“民调滞后”现象。由于选民过早拿定主意，如果改变主意，就需要比往常更多的时间。所以，一个事件的政治影响，要经过一两周甚至更长时间才能反映在民调上。
比如，仔细分析这次民调结果，我们就会发现克里在具体的问题上几乎全面得分。除了在经济、医疗这些民主党的传统优势问题上，克里加大了他对布什的领先幅度外，更重要的是，克里在自己传统的弱项上也有明显的翻身迹象。比如，在“谁能作更好的美军最高统帅”这个问题上，布什作为“战时总统”，权威一直没有受到过挑战，但民主党大会后，克里与他在这项上以48％比48％打平。而在其他民调如伊拉克问题、反恐问题上，克里竟然超过了布什。
但是，这些变化，在“选谁当总统”这个大问题上，还没有显示出来效果。选民需要在思想上“转弯子”，大概还需要两周左右的时间。更重要的是，重大事件对人们的选择产生着更大的影响。最近伊拉克权力移交没有出现大问题，经济在好转，这些都影响着布什民调支持率看涨。
不过，克里通过这次大会，得点实在不低，共和党的惊慌，已经很难掩盖。但一个月后，布什是否会借本党大会把失分都捞回来，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本期专栏作者 薛涌：耶鲁大学博士候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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