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死亡医生杀人不见血

　　让黑人丧失生育能力 向供水系统传播霍乱

　　《世界新闻报》记者 纳 雯

　　“死亡医生”沃特·巴松是南非著名的心脏病专家，他在执掌前南非种族隔离政权的生化武器研究项目“海岸计划”期间，研制形形色色的生化武器，来残害黑人。1999年，南

非检察官向巴松提起67项指控。

　　2002年，巴松被无罪释放，在南非国内外引起强烈反响。2005年9月，南非宪法法院作出裁决，允许对巴松案进行重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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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餐会上批发摇头丸

　　巴松东窗事发是在1997年。当时，他在比勒陀利亚一个野餐会上，向警方的一名线人兜售“摇头丸”。警方逮捕他后，在其住处发现了4箱与“海岸计划”有关的文件。巴松的上司把这些绝密文件拷贝成光盘，锁进一个只有南非总统有钥匙的保险箱，并命令巴松销毁文件原件。但巴松没有这样做，他私自保留了文件。于是这些文件最终让南非人知道了“海岸计划”的存在。

　　这些绝密文件被警方收缴后并没有对外公开。获准可以查看这4箱文件内容的只有4家机构，其中包括南非真相与和解委员会。

　　委员会从1996年开始关注南非国防军的生化武器研究项目。那一年，南非国家情报局和国防军的相关负责人，向数名真相委员会成员通报了南非研制生化武器的情况，目的是让他们相信，虽然南非在20世纪80年代至90年代曾经发展了生化武器，但那纯粹是为了防御外来威胁；而且，所有武器现已全部销毁。

　　此后，真相委员会开始根据掌握的有限信息，进一步挖掘“海岸计划”的内幕。因为他们相信，一些反种族隔离运动的活动家曾被当成旧南非安全部门残害的目标。

　　巴松的落网以及4箱绝密文件被查获，让真相委员会相信，对“海岸计划”的调查有望向前迈进一步。于是，委员会决定传唤巴松，召开听证会，试图从他口中得到更多有关南非国防军发展生化武器，以及怀疑用这些杀人不见血的武器残害黑人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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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岸计划露出端倪

　　“海岸计划”设立于1983年，当初是南非国防军的一个科研项目，主要目的是生产用于防护的防毒面具和防护服装等。后来，著名的心脏病专家沃特·巴松接管了该项目，于是，项目超出原来范围，相关部门开始大量生产生化武器。

　　由于当时的南非处于种族隔离时期，巴松将研制的这些生化武器，用来残害黑人，并用作暗杀方式，来对付黑人活动家和反种族隔离斗士。这种手段不留痕迹，死亡原因往往被当成自然死亡，因此，有人称巴松的暗杀方式是“杀人不见血”。

　　据一些曾参加过“海岸计划”的科研人员讲述，他们研究如何使南非的黑人丧失生育能力；如何通过供水系统传播霍乱；如何在巧克力和香烟中混杂炭疽菌；如何将有毒的重金属铊和肉毒菌搀杂到啤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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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拒绝说出真相求特赦

　　1998年2月，形势的发展令真相委员会感到，必须马上传唤巴松，否则将错过揭开“海岸计划”真相的时机。于是，真相委员会顶着各方的压力，开始为听证会的举行做深入调查。

　　就在听证会举行的前两周，来自政府高层的人士，与真相委员会成员举行了一系列会谈。政府方面担心针对巴松的听证会，会损害南非与一些可能支持过“海岸计划”国家的关系，因而要求听证会秘密举行。真相委员会拒绝了这一要求，但同意政府派一名代表出席听证会。

　　1998年7月31日，巴松在听证会上露面。听证会长达12小时，但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法律程序问题的争论上，而真相委员会有关“海岸计划”的许多问题最终没有得到答复。

　　此前，一些参与过“海岸计划”的科学家，曾向真相委员会讲述了他们所了解的内情，并申请特赦。

　　但巴松在听证会上否认了对他的所有指控，并拒绝特赦。就这样，1999年10月，南非检察官将巴松告上了比勒陀利亚高等法院，指控他犯有67项罪名，其中包括杀人罪、诈骗罪、私藏毒品罪和妨碍司法公正罪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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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余名证人没扳倒他

　　在历时两年半的庭审过程中，共有153名证人先后出庭作证。

　　控方向法庭提供的证词有3万多页。证词中说，黑人领袖曼德拉也是暗杀对象之一，数位非国大的高级领导人也上了他的暗杀黑名单。现任南非总统姆贝基的参谋长福兰克·奇坎就差一点死在巴松手上。当时，奇坎出国访问，秘密谋杀处特工把毒药喷洒在他的内衣上。幸亏医治及时，奇坎才死里逃生。前军方情报机构上校约翰·西伦作证称，巴松还曾提供一种肌肉松弛剂，杀死了200多名纳米比亚西南非洲人民组织的游击队员，这些人的尸体都被抛入大西洋。

　　对巴松的审判可以说是新南非诞生后对种族隔离制度的一次审判。然而，法庭内却是一派旧南非的景象。从法官、检察官、辩护律师到新闻记者、法庭办事员，都是清一色的白人。身穿红袍的法官哈岑伯格控制着法庭的一切。

　　1999年10月，尚未听取任何证词的哈岑伯格就将针对巴松的6项指控一笔勾销。2001年6月，他又以“证据不足”为由，否决了针对巴松的另外15项罪名。在审判过程中，巴松坚称，他是政府的雇员，政府吩咐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有事找政府说理去。

　　153名证人的证词没能说服哈岑伯格，倒是巴松的一家之言让法官在2002年4月宣布：巴松无罪。

　　宣判那天，比勒陀利亚高等法院的审判庭内坐满了巴松的支持者，其中包括前国防部长和种族隔离时期南非军方的高官。他们对判决报以热烈的掌声，因为这一判决意味着种族隔离时期，南非军方所犯下的所有战争罪行已被一笔勾销。

　　在一片欢庆的气氛中，巴松微笑着钻进他那辆红色的宝马车离开法院。然而，对于南非的黑人来说，巴松的无罪判决说明，尽管民主的新南非政府已取代了推行种族隔离制度的旧南非政府，但旧制度的幽灵依然在南非游荡。图图大主教在宣判后表示，这一天是南非司法制度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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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罪犯还是无辜者？

　　巴松被比勒陀利亚高等法院宣告无罪后，控方马上提起上诉。2003年，位于南非司法首都布隆方丹的最高上诉法院驳回上诉，维持原判。2005年2月，控方将巴松案上诉到宪法法院，要求法院宣布对巴松的判决无效。控方还对哈岑伯格一笔勾销巴松在海外犯下的6项同谋杀人罪提出了异议。检察官认为，南非法院有责任根据国际惯例，就巴松所犯下的战争罪和侵犯人权罪进行审判。南非和纳米比亚的公众，特别是那些失踪者的亲属有权了解真相。

　　由于时隔多年，检察官要想给巴松定罪绝非易事。巴松被指控的罪行有些已超过了20年的法律追溯时效。上诉书中存在的一些明显缺陷也受到了法官的质疑。

　　如今，宪法法院的11名法官要做出艰难的抉择：巴松到底是南非种族隔离时期十恶不赦的罪犯，还是效忠政府的无辜者？

　　链 接

　　南非真相与和解委员会

　　1994年，南非废除实施了三百多年的“种族隔离”制度。1996年，“真相与和解委员会”成立。委员会由诺贝尔和平奖得主图图大主教领导，其宗旨是弄清历史、促进和解。在这里，南非种族隔离政策的受害者可以对自己所受到的不公正待遇提出申诉，而那些在种族隔离时期作恶多端的人，则可以忏悔过去，求得特赦。

　　到2004年年底，已有2.2万名受害者及其遗属前往该委员会申诉，其中1.9万人得到了政府的经济赔偿。

　　真相与和解委员会自成立以来，为促进南非族群之间的和解，弥合因种族隔离给人们带来的心理伤痕，做出了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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