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周刊：世界反恐为何越反越恐

２００５年７月１６日，巴格达以南发生自杀式炸弹袭击，造成近６０人死亡的恐怖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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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全球的恐怖分子日益渗透到传统犯罪领域，为恐怖活动提供源源不断的资金，也给办案人员的侦破工作带来难度。

　　1月19日，恐怖大亨本·拉登发表录音讲话，宣称正计划对美国本土实施新一轮袭击。翌日，“基地”组织二号人物扎瓦赫里也发表讲话，赞扬在阿富汗、巴勒斯坦等地“为圣战牺牲的烈士”。

　　这些人的频频“献声”不禁让人产生疑问：自“9·１1”后，全球反恐之战究竟取得几成胜利？这是一个连政府高官和反恐专家都很难回答的问题。本·拉登仍逍遥法外，一个个所谓“恐怖头目”的落网或击毙也未能避免此起彼伏的袭击活动。似乎这个世界“越反越恐”，问题究竟出在哪儿？

　　恐怖黑金

　　按照传统观念，恐怖组织和传统犯罪团伙截然不同，前者是以政治为主导的宗教极端分子，后者则是受利益驱使的暴徒。不幸的是，现在两者的界限越来越模糊了。哥伦比亚和巴尔干半岛的黑手党和贩毒团伙也会进行政治暗杀和袭击警方，而欧洲和北非的恐怖组织则正在走私毒品和充当“蛇头”。事实上，对恐怖组织和犯罪团伙来说，他们都需要武器、伪造文本和藏身之地。

　　反恐专家们发现，如今的恐怖组织干起了犯罪团伙们擅长的勾当：走私毒品、造假以及从事非法移民，为实施恐怖活动创出强大的“经济基础”。2004年实施“3·１1”马德里爆炸案的恐怖分子，其经费几乎都源于走私印度大麻和摇头丸。“基地”组织在东南亚的分支机构“伊斯兰祈祷团”也靠抢劫银行和信用卡欺诈来维持日常运作。在他们策划的2002年巴厘岛爆炸案中，部分经费就来自从珠宝店抢来的5磅黄金。

　　在过去，许多恐怖组织会避免一些普通意义上的犯罪，因为他们担心这可能会有损他们的形象。但如今的极端分子却越来越接受针对平民的犯罪行为。“伊斯兰祈祷团”的精神领袖阿布·巴希尔曾说：“你能得到他们的鲜血，那为什么不夺去他们的财产？”

　　有组织的犯罪活动是恐怖组织求生的一种手段。“9·１1”后，美国斯坦福大学开始研究恐怖组织为何如此“长命”，结果发现一个重要因素就是犯罪。在全球128个被怀疑与恐怖主义有牵连的组织中，17个非常依赖“走私资助”的组织平均寿命48年，是其他恐怖组织的5倍。“如果黑社会犯罪能让恐怖分子资金充沛”，前美国国务院毒品调查员罗伯特·查尔斯说，“我们的敌人就会长命百岁。”

　　这种“寄生”于犯罪的恐怖形式主要出现于冷战末期。“9·１1”后，全世界都在阻止对恐怖组织的资助，导致宗教激进组织在犯罪道路上走得更远，特别是毒品交易这一难以抗拒的暴利买卖。根据美国麻醉品管理局的数据，美国政府名单上的41个恐怖组织，有将近一半和毒品走私有关。

　　西欧毒云

　　“现代犯罪是欧洲宗教极端分子的主要现金来源。”《欧洲“基地”组织》的作者、律师洛伦佐·维蒂诺说，“他们不需要像10年前那样从海外取得资金。他们靠犯罪自力更生。”欧洲警察和情报官员也表示：欧洲最令人不安的组织大多由摩洛哥和阿尔及利亚的移民组成，一般就是贩毒、走私和欺诈，有时也盗窃、卖盗版CD和造假币。一个德国“圣战”组织曾以骗保100万美元来资助伊拉克的一起自杀性爆炸袭击。

　　2004年“3·１1”马德里爆炸案背后的恐怖分子主要是毒品贩子，经销网络遍及摩洛哥、西班牙、比利时和荷兰。头目贾玛尔·阿米丹是摩洛哥一个印度大麻商的兄弟。阿米丹及其追随者靠贩卖大麻获得爆炸活动的运作资金。警方甚至在一个爆炸策划者的住所找到了12.85万颗摇头丸。警方缴获了这一组织将近200万美元的毒品和现金。相比之下，致使191人丧生的马德里爆炸案，成本只有5万美元。

　　法国和

　　如今参与犯罪的宗教极端分子越来越多，毒品数量也令人咋舌。摩洛哥恐怖分子的毒品交易不仅在2004年资助袭击西班牙马德里，也为2003年致45人死亡的卡萨布兰卡爆炸案提供资金，2002年美英船只在直布罗陀的爆炸袭击未遂案也与之有关。调查者相信，在世界上最大规模的大麻交易——价值125亿美元的摩洛哥大麻贸易中，已有1／3交给宗教极端分子接管。

　　欧洲宗教极端分子的另一个大宗非法买卖就是偷渡人口。虽然恐怖分子在这一行并不占主导位置，但充当“蛇头”确实让其赚得盆满钵满。意大利当局怀疑恐怖分子偷运30批人到西西里附近的一个岛上，每人收取4000美元，已有数千人偷渡成功。其中，最为活跃的是“基地”组织阿尔及利亚分支组织“萨拉菲斯特呼声与战斗组织”，法语缩写是GSPC。

　　2年多以前，德国当局瓦解了一个把伊拉克库尔德人运往欧洲的组织，这个组织和“基地”组织旗下的在伊拉克参加反美活动的“伊斯兰辅助者”组织有关。交易的一方是卡莫拉秘密会党，这是一个在意大利那不勒斯臭名昭著的黑手党，为非法移民提供庇护。意大利的法院记录显示，这个黑手党和恐怖组织的合作至少开始于1998年。

　　欧洲恐怖分子和罪犯的勾结也许从监狱开始，那里是招募成员的绝佳场所。法国监狱中几乎半数以上的犯人是穆斯林，在西班牙监狱中招募宗教极端分子的历史也有10年，如今穆斯林人数占到总囚犯的1／10。制造马德里爆炸案的恐怖组织头目阿米丹，是在西班牙和摩洛哥坐牢后变激进的，他手下有一半的人也“吃过官司”。

　　营生之道

　　虽然在巴基斯坦和阿富汗交界的山区走私毒品易如反掌，但躲藏在那里的本·拉登并没有参与海洛因贸易。很久以前，“基地”战略专家就指出，毒品贸易容易暴露他们的行踪。他们也不信任大毒枭，告诫成员不要介入。

　　本·拉登曾依靠清真寺和其他方面的资助，但如今这些钱的流通不再那么容易了。巴基斯坦和沙特已禁止清真寺未受管理的资金捐助，西方谍报机构现在也紧盯着伊斯兰各大慈善团体的金钱流向。宗教极端分子屡屡绑架人质索要赎金，或实施公路抢劫。“那些人现在感到压力了。”巴基斯坦内政部国家危机管理小组负责人贾维德·齐马说，“恐怖组织和犯罪团伙的‘共生’关系十分明显。”

　　走私阿富汗文物和毒品一样赚钱，这是“基地”组织的惯常做法。“9·１1”以前，劫机头目穆罕默德·阿塔曾向一名德国艺术教授请教有关阿富汗文物的事，其本意是想以此购买一架飞机。

　　在伊拉克，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2005年7月，美国国防情报局的卡勒布·坦普尔告诉国会：“(伊拉克的)恐怖分子和反美分子从事许多犯罪活动，尤其是敲诈勒索和绑架人质，作为获得收入的一种方式。”最赚钱的也许是盗窃石油，在黑市获利数百万美元。敲诈勒索和收取保护费也很普遍，索要赎金的绑架成为他们的“主要产业”，几乎一天10起。人质中有政客、教授、外国人和家庭妇女。

　　恐怖组织也利用伊拉克政府的腐败大发其财。西方援助机构、伊斯兰慈善团体和美国军方的援助项目都是目标。2003年至2004年流入伊拉克政府部门的近9亿美元的石油收入去向不明。

　　“基地”组织也许能抵挡住海洛因的诱惑，但其余人就没那么“理性”了。原因很简单：阿富汗迅猛发展的鸦片贸易。根据美国中央情报局估计，2002年到2003年，阿富汗种植的罂粟面积翻一番，去年则是上一年的3倍。阿富汗生产的罂粟所提炼的海洛因，占到全世界总量的87%。毒品产业现在几乎占了阿富汗国民总收入的一半。从农民、仓库工人到卡车司机，阿富汗将近有100万人参与此事。现在当地人也种植大麻，据联合国官员估计，阿富汗有7.4万到8.6万英亩的大麻，是

　　根据联合国估计，全球犯罪活动的收益每年高达2万亿美元。如果没有地下银行、毒品走私和伪造文件，“基地”组织及其他恐怖组织将很难立足。撰稿／金 姬(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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