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测谎的辛酸泪(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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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7月17日10:49 南都周刊 | |||||||||
图中数据说明被测者在说谎。 特约记者孔令龙 测谎更像是“一门艺术而不是科学”。 不同部门的测谎专家对这门“艺术”都有自己的领悟。
中情局对国家安全局的测谎结果不屑一顾, 同样,国家安全局也不拿中情局的测谎结果当回事。 而在这种“多元化”的测谎中吃尽苦头的,最终还是一个个特工应聘者。 测谎仪的运作原理 -血压测量器 测量血压或心跳率。血压袖带固定在上臂,并把血压传感器连接到记录笔,血压或心跳率即可被记录下来。 -呼吸描记器 测量呼吸频率。把橡胶管固定在手臂和胸部,当气流通过身体,运动推动空气穿过橡皮管。橡皮管被引导至有机械臂的风箱上,机械臂的末端有记录笔,这样橡皮管中的空气带动机械臂所做的运动便在一卷纸上被以曲线图的形式记录下来。 给接受测试者提供舒适的扶手软椅,尽量不要用木凳。 -检流计 测量被测对象的出汗量。把金属盘固定在手指末端,它们能感测到皮肤上通过的电流,当出汗量增加,皮肤也会变得更容易导电。 人在说谎时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定的心理压力,这些压力又会引起一系列诸如心跳加快、血压升高、手掌出汗、呼吸速度和容量略见异常等主观意志无法控制的生理现象。通过研究测谎仪记录下的数据,测谎专家可以判断被测对象是否说谎。然而,测谎结果往往带有一定的主观性。 一般测谎有以下几个步骤: 1.预备阶段测谎员和被测者单独交流,相互了解。时间大约1个小时。 2.设计问题根据事先掌握的信息以及预备阶段的了解,设计针对性的问题。 3.正式测试测谎员一般提问10到11个问题。 4.分析阶段测谎员分析测谎仪记录下的数据,判断被测者是否说谎。 《木偶奇遇记》里的皮诺曹或许是特工们最爱打交道的对象了,那个可爱的小男孩只要一说谎,一秒钟之后就会在脸上反映出来。比起那些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老鸟”来,他变长的红鼻头简直比黑夜里的灯塔还显眼。可无奈特工们要对付的往往都是老练的谍报人员,要从他们那里挖出点消息来,着实要使尽十八般武艺。好在随着技术进步,出现了测谎仪这个利器。 随着冷战期间“007”式的间谍渗透与反渗透,以及新世纪以来反恐战争的烽烟四起,测谎仪如今在美国的使用范围越来越大,不仅是敌人或者嫌犯要“请君入仪”,就连申请安全部门工作岗位的“良民”都要接受这冷冰冰仪器的考验,甚至安全部门内部的人也要定期跟着测谎专家的问题“潇洒走一回”。不过,这种测谎扩大化的趋势虽然可能在某种程度上能起到“防贼”的作用,但也由此带来了种种争议…… 1.国家安全局、中央情报局(CIA)、联邦调查局(FBI)在招募新雇员时都要进行测谎。奇怪的是,同一人在不同机构的测谎结果大相径庭。 电脑程序员大卫·范尔默特的职场经历称得上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在经过两轮测谎后,他被美国国家安全局无情地拒绝了,因为测试结果表明他不适合从事涉密工作。不过,人的大脑并不总是能跟得上电脑的逻辑,电脑程序有其自身的信息归类处理模式,而这也给了范尔默特一线生机——在参加了CIA的测谎后,他被告知完全合格。 塔拉·威尔克是国防部的老雇员了,她获准接触机密信息。可当她打算跳槽到国家安全局的一个类似岗位时却遇到了一些麻烦——连续三次她都没能通过测谎,这也就意味着她拿不到新的工作许可。残酷的测试结果使她受到不小的打击,不得不求助于催眠师和临床医生来获得些许慰藉。 FBI近来在调查韦恩·约翰逊的背景,因为他将前往白宫履新。在为期5年的新职位上,约翰逊将接触到许多机密信息,所以这种“政审”是必不可少的。其实在这之前,约翰逊本来是想在FBI谋一份职的,可是当一番测谎后,FBI无情地拒绝了他的求职申请。 现在,如果有人想在涉密的联邦政府机构,或者是与之相关联的数千家分支机构中谋得一份职位,那么走上测谎仪、并得到一纸表示“毫无问题”的安全认证是不可或缺的。但各机构间的测谎结果往往让人莫衷一是,这种常常相互冲突的测谎结果也带来了种种问题。 维尔克是马里兰州的一名电脑工程师,在应聘过程中参加了好几次测谎,对各机构的这一程序颇有微词,他说:“C IA对国家安全局的测谎结果不屑一顾,同样,国家安全局也不拿CIA的测谎结果当回事。没人知道哪个是真正说话顶事的 ‘大老板’,他们都觉得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而在这种“多元化”的测谎中吃尽苦头的,最终还是一个个应聘者。 由于怨言很多,美国政府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并试图协调各部门测谎所用的智能程序。但是,相关的国家智能机构主管内格罗蓬特却没有给出完成这一进程的明确时间表。该机构发言人约翰·卡拉汉说:“我们的目标是通过进一步梳理并固定其流程,将测谎程序变得更加完善……但是,在统一的规则制定方面却遇到了很多问题。”确实,各机构都各有各的道理,在统一协调中存在很大障碍。 有个词叫“文人相轻”,其实美国国防部、国家安全局、CIA、FBI等机构的测谎专家同样也是如此,他们彼此间并不信任。对于其中的原因,测谎专家苏利文解释说,其实测谎更像是“一门艺术而不是科学”。不同部门的测谎专家对这门“艺术”都有自己的领悟。打个比方说,有的测谎专家风格更接近于学院派的荷兰画家,有的则像是街头画肖像素描的。谁对谁错,事实上很难分清楚。 CIA发言人吉米格里亚诺并不愿针对个人,讨论在测谎程序中的得失,但他说通过对求职者的测谎,“大批合格雇员”被招了进来。国家安全局的发言人韦伯也没有举出具体个案,但他说国家安全局的许可标准高于其他部门。2005年,超过1/5的新雇员是在测谎合格后被录用的。FBI发言人贝尔森在这个问题上与他的两名同行观点一致,他说FBI在招收雇员时首先要考虑的就是他的测谎结果。 范尔默特前后共参加了3个部门的6次测谎,但带给他的只有无尽的恐惧、愤怒和彷徨。 测验过程中,除了被问及他以前是否接触过机密情报外,范尔默特还被刻薄地一再盘问是否曾有卖春经历,或是否曾蓄意灌醉一名妇女,然后图谋不轨。此外,测谎专家还问了他电脑操作情况、他与外国学生的联系以及他在教堂和高中生一起做义工的情况,甚至连他和一名十几岁的孩子击掌相庆的细节也没漏过。 和范尔默特的遭遇类似,韦恩·约翰逊也认为自己被各个问题引诱到了一个前后矛盾的尴尬境地。约翰逊也在FBI 的测谎中受尽惊吓,他说尽管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测谎专家还是让他感到非常紧张。 塔拉·威尔克在五角大楼的涉密工作经历,在国家安全局一点也没派上用场,她在总结失败教训时抱怨说,那些测谎专家看起来没意识到,即使像水晶一样清白的人,在面对测谎这样的“大阵势”时,也会感到莫名的紧张,这只是人的本能罢了。“人们说如果你没有一点藏着掖着的话,那就不会紧张。我虽然坦坦荡荡,但还是躲不过阵阵惊慌。” 2.为防内鬼,美国的反恐精英们也不得不走上测谎仪,来测测忠诚度。那些以前把别人关进小黑屋测谎的人,现在自己也要尝尝其中滋味。 FBI大约90名测谎专家每年要进行7500次到8000次测谎,其中一半以上的测试是针对申请加入FBI的人进行的。有关数据显示,在这些申请者中,大约有25%的人会倒在测谎仪下。但情报部门除了借用测谎仪严格把关,保证新增队伍的“纯洁性”外,为了防止“内鬼”出没,还经常像运动员进行药检一样,让一些内部的特工也走上测谎仪,来测测 “忠诚度”。那些以前把别人关进小黑屋测谎的人,现在不得不自己也尝尝其中滋味。 作为严防机密信息泄露和打击内部间谍的新举措,FBI今年夏天将对数百名联邦和地方警察进行测谎,这些警察是在全美范围执行反恐任务的“反恐精英”。 在内部对特工和警察实施测谎项目也是事出有因。继1994年的“超级鼹鼠”埃姆斯被挖出来之后,2001年, FBI前资深特工汉森的案子又导致FBI一度草木皆兵,不得不大规模在“自己人”身上动用测谎仪。当时,汉森被发现为前苏联和后来的俄罗斯提供情报,前后长达15年。最终,汉森于2002年被判处终身监禁,且不能保释。 从1994年开始,为了“扎紧篱笆墙”,所有申请到FBI工作的人都必须接受测谎。但是,对于在此日期之前被雇佣的特工和工作人员,包括曾经多年泄密、闹出“间谍丑闻”的汉森,都没有被要求测谎。 这种“新人新办法,老人老办法”的规定最终出了纰漏,“汉森间谍丑闻”曝光后,情况出现了变化。当时就有一些政治人物指责说,如果早一些强迫汉森接受测谎,他可能早就落网了。迫于压力,FBI要求所有特工及相关警员都必须接受测谎,而且每5年必须再次接受测谎。如果拒绝测试,则意味着调换工作、不得负责保安工作和纪律处分。 作为惩前毖后的手段,FBI局长助理菲伦表示,将有2000名警察被要求进行测谎。他解释,就目前情况来看,在抓“内鬼”的过程中,没有比测谎仪更为有效的工具了。 菲伦说,FBI主要关注涉及国家安全部门的人员。他表示:“我们并没有对每个人都进行测谎。但是,我们对核心人群进行了测验,我们会继续关注那些核心人群。” 菲伦表示,希望测谎能在特工和警察团队中建立一种通用的信任标准。但是,将以往解决“敌我矛盾”的手法施加在自己的弟兄们身上,终究会让人觉得心里别扭。一位警方高级官员担心测谎可能会造成“反作用”。他说:“这是FBI对其他执法机构的家长式作风的典型体现。这可能会导致地方执法机构和FBI之间关系的紧张,这种紧张已经持续多年。如今的情况似乎在表明,FBI在某种程度上是高于地方执法机构的,而事实显然并非如此。” 休斯敦警察局长休尔特表示,目前测谎还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FBI是否会将测谎结果通知地方警局,特别是当测谎发现警察有“可疑行为”的时候,是不是让地方警局知道有关信息,值得思考。作为确保机密信息的合理方法,FBI应该与地方警局共享信息。 抱怨归抱怨,但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据悉,地方警察没人能躲过测谎。 3.即使对那些力挺测谎的人来说,测谎仪也远不是一种客观公正的工具。 测谎仪在使用过程中,通常是通过测量被测试者的心律、呼吸、汗腺分泌以及其他与紧张有关的生理特征的变化来得出结论。但这一过程从本质上来说,有些类似于在一个漆黑的房间里,去摸索发现一个形状未知的器物,颇有几分“说不得” 的意味。从很大程度上来说,测谎过程是一个心理游戏,测谎仪可以作为一种有效的恐吓工具,特别是如果被测试者相信测谎仪有效的时候更是如此。 对于主持测谎的测谎专家来说,他们的工作内容丰富。除了要敏锐地分辨出哪些人是企图打入涉密机构内部当“卧底 ”,还要发现受测者性格上的弱点,这些弱点可能导致他们不适合接触敏感信息——比如说,如果受测者以前曾有接触毒品的历史,那么毫无疑问会被拒之门外,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心志不够坚定,会给敌人可乘之机。 苏利文已经在CIA干了30年,他主管和测谎相关的工作,也是这一程序的坚定支持者。他坦言,主持测谎的人其实对从受测者那里找出哪些信息并没有明确目标,一切都要随机应变。所以,他们一般都会特别关注那些隐藏在沉默寡言或是神经敏感的内容后面的线索。苏利文说,在他的职业生涯中,他曾经通过测谎拒绝了许多人的求职要求,这些人要么有犯罪记录,要么是性格有缺陷,都不适合从事这一行。 当然了,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被苏利文奉为“镇局之宝”的测谎仪在老牌间谍面前也会认栽,著名的埃姆斯间谍案就是一个例子。埃姆斯是一个双重间谍。1994年被FBI抓获之前,他一直利用CIA特工身份为前苏联以及其后的俄罗斯提供情报,并且两次顺利通过了测谎。之后,颜面扫地的CIA测谎专家亡羊补牢,进一步调高了测谎过程中使用威胁恐吓的程度。 苏利文一直坚信,即使不诉诸威逼和折磨这些近乎暴力的手段,单单凭借测谎仪,便足以收集到有效信息。但在埃姆斯间谍案之后,CIA的测谎专家被告知,如果他们不能从受测者嘴里问出个所以然来,那么就说明工作没有成效。对此,苏利文感叹说:“在很多情况下人们都太浮躁了……我们十分害怕遭受挫折。” (未经许可,不得转载、摘编)。。 相关专题:南都周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