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产品正让下一代人越来越分心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1月29日14:37 新世纪周刊

  -编译/关雪菁

  晚间九点半,健身教练施蒂芬·考克斯正坐在厨房里孤孤单单地吃着他的晚餐。此时,他14岁的儿子皮埃尔·考克 斯正在自己的卧室中上网。过去的3个小时里,皮埃尔的双眼没有离开过电脑屏幕,他开着两个聊天工具同时与好几个朋友闲 扯,在Google界面中搜寻偶像凯拉·奈特丽的照片——看到喜欢的,就添加到自己的收藏夹之中。他的itune播放 器正放着皇后乐团的歌。电脑桌面上有一个打开的Word文档,是他的英语课作业,不过还没有写完。

  “我的家庭作业通常是在学校就完成了,”皮埃尔这样解释道,“如果没有写完,我就会把作业本放在膝盖上,趁着 电脑启动的时候,写个句子,做道题。如果是收邮件的话,我会同时做更多的事情。我差不多是在同一时间做这些事情的。”

  皮埃尔的双胞胎妹妹勃兰特跟哥哥观点一致:“爸妈总是告诫我不能边做作业边听音乐,他们不知道只有这样我才能 集中注意力。”甚至,这对双胞胎在与朋友交往时也采取多任务策略,“每次我跟最好的朋友埃洛伊聊天的时候,”皮埃尔说 ,“他总会摘掉一只耳机听我讲话。”勃兰特则说,“如果朋友认为我没有把注意力都放在她那里的话,我会向她声明,我在 专心听她讲话,只不过我也同时在听音乐罢了。”

  这就是被网络和电脑改变的一代年轻人,他们被人类学家称为“多任务世代”。

  多任务处理工具改变家庭

  4年前,考克斯一家参与了一项研究,这项研究旨在发现当代家庭生活所发生的变迁,而这对双胞胎和他们的父母就 成为了理想的研究对象。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人类学家以利诺·奥克斯教授是这项研究的负责人。

  最初,奥克斯教授并没有把网络电脑时代的多任务处理工具当做自己的研究重点,然而随着研究的深入,教授发现, 这些先进的工具使得人们的生活在20年间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我不清楚孩子们是如何在同一时间处理所有这些事情的。我 只知道,它对于家庭关系的结构确实产生了重要影响。”奥克斯说。

  奥克斯研究小组的任务之一,就是观察在工作了一天之后,孩子们和父母团聚在一起时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发现 ,在外工作的家长忙碌一天回到家中,配偶和孩子们却正专注于自己的事情,没有人会给这个工作归来的家庭‘欢聚一刻’。 ”奥克斯说道。在外工作的家长——通常是父亲,只有1/3的时间能够听到家人在他归家时的问候,而这种问候通常只是一 句敷衍的“嗨”。有1/2的时间,孩子们会完全忽略家长的存在或者继续在自己的电脑上做各种各样的事情。“我们还发现 ,家长们很难进入孩子的世界。我们多次在观察对象的录像中看到,由于孩子完全专注于自己的事情,父母只好放弃交流。”

  “多任务世代”的年轻人

  从古至今,人类一直都具备同一时间处理多任务的能力。但是,毫无疑问,在网络电脑时代,人类的这种能力简直被 发挥到了前所未有的极致,现在的人已经非常习惯于同时与6个人在线交谈,一边看着“美国偶像”一边用Google搜索 上一季度的胜出者。然而,就在15年前,大多数的家用电脑还不能联网。在1990年斯坦福大学传播学教授唐纳德·罗伯 特做了一项调查,他让青年人列出一样他们必不可少的媒介,大部分人写的是收音机或者CD

播放器。但是当2004年,教 授再问年轻人同样的问题时,电脑获得了压倒性胜利。

  一项针对美国8岁到18岁孩子的调查显示,与其说孩子们把大量的时间花在电子媒介之上——平均每天6.5小时 ,不如说,由于电脑本身的多任务处理系统,他们现在可以把各种媒介打包在一起来接触。这些孩子每天都将听音乐、看DV D、在线聊天这些事情齐头并进,这就相当于每天接触媒介8.5小时。渐渐地,这些多任务世代的“媒介饥渴”者们不再满 足于仅仅和朋友或家人坐在电视机前一起看节目,他们还在同时完成听音乐、使用电脑甚至阅读的任务。

  美国的家长们对于孩子的“多任务处理”本事既敬畏又担心。拿考克斯夫妇来说,他们不得不被自家孩子绝佳的电脑 技术所折服:修电脑拆D

  VD手到擒来。但是他们又觉得孩子们上网时间过长严重影响了他们的功课,还挤占了家庭时光。“我们很少在一起 吃晚饭了,”施蒂芬烦闷地说道,“每个人都在他们自己的小世界里面。我们现在连一起外出的社交活动都没有了。”

  虽然对于“多任务处理工具”的各种研究才刚刚开始,研究者们对于它的影响却已经有了看法。他们认为,年轻人这 种将注意力同时分散在各处的思维习惯,显著地影响了他们学习、推理、社会化以及理解世界的方式。虽然这样的思维习惯有 助于年轻人适应竞争残酷的职场,一些专家却对这种思维趋势提出了警告。

  “我预言,那些在做作业、玩

在线游戏或者看电视的同时还在在线聊天的孩子,从长远的角度来说他们不会表现得很 好。”认知神经学家乔丹·格拉夫曼这样评价。有研究表明,如果一个人同时作几件事情,那么他思维活动的质量就会下降。 还有一部分研究者注意到,“多任务世代”人类大脑的放松时间消失。罗伯特教授发现斯坦福大学的学生在10点和11点课 程之间的休息时间必然要打手机。“看起来,学生们似乎对于课间需要对大脑进行放松这件事不能忍受。只有接受刺激他们才 会舒服。安静是难以忍受的。”罗伯特教授说。

  “多任务世代”的多任务处理习惯也会对社会和人类心理层面产生巨大影响。如果你在与4个朋友在线聊天的同时看 着一个70年代的电视节目,这跟你坐在沙发上与密友们一起看节目或者和一家人围着桌子吃饭的感受完全不同。几千年来人 类学会了面对面交流的本事,人们通过面部表情变化和身体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意见和情感,这是网络交流在意义传达和建立纽 带方面所无法比拟的巨大优势。然而,当我们把面对面、眼对眼的交流用迅速而非实体的网络交流代替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 么?这个问题不只是研究者们关心,家长们老师们也在试图理解,他们试图以正确的方式来对待“多任务世代”。

  “多任务世代”隐忧

  尽管前辈对年轻人多任务处理的本事感到吃惊,研究者却说,人们进行多任务处理的能力是有限度的,即便对于年轻 人而言也是如此。“当人们试图同时处理两个或以上任务的时候,错误出现的几率就会增高,而且,事实上,这需要花上比分 别做每件事情多一倍甚至更多的时间。”密歇根大学“大脑、认知及行动实验室”主任大卫·梅尔说道,“要想保证效率,你 的底线是不要在读论文的时候想着交税,这就好比你不能同时跟你自己说两件事情。”

  另一项研究表明,刺激与表现之间存在着一条贝尔曲线:给大脑施加一点点刺激,比如咖啡或者奏鸣曲,能够提升人 们的表现,但是太多的刺激就是一种压力,会导致表现力降低。此外,大脑需要休息和恢复时间来巩固记忆、恢复思考效率。 那些一刻不停地使用手机或者接受数码工具刺激的孩子,很难得到有效的休息和放松。惯性的多任务处理模式会让他们的大脑 处于过多刺激的状态,使他们难以在需要的时候集中注意力。“人们失去了集中注意力的能力和愿望,他们的心理变得焦虑。 ”梅尔说。

  除此之外,教育者们还存在着一重担心:虽然“多任务世代”在查找和处理信息方面的技能是一流的,但他们思考问 题的深度却在降低。“他们知识的广度和寻找答案的能力已经逐渐成长起来,”罗伯特教授这样评价他在斯坦福的学生,“但 是令我更为关注的是,他们写作清晰简洁、中心明确而富有延展性的文章的能力却在某种程度上被侵蚀了。”

  与此同时,由于网络时代视觉元素的充斥,“多任务世代”已经习惯于接触视觉媒介和图片,习惯于平面化和简单化 的阅读,他们对于不确定的问题总是缺乏耐心。“他们要求明确的东西。”杜克大学历史教授克劳迪亚·孔兹通过教学中的观 察,这样总结道。“多任务世代”的青年人,喜欢用好人与坏人这样的简单区分来定义人,孔兹教授认为这一特征也会引发政 治观念的变化:“他们只相信那些简单明确的答案,如果再配上图片或者画面,这样的结果,一定是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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